村民們圍著這個新鮮出爐、帶著眾人汗水和希望的“雪屋”,你一言我一語,嘖嘖稱奇。
他們望向林東的眼神裡,除了原先的敬佩,又多了幾分深深的依賴和信服。
這個年輕人,似乎總有使不完的力氣和用不完的法子!
房子塌了,可以臨時搭建。
可肚子餓了,身上冷得像冰坨子,卻是實打實的難題。
臨時避難所剛剛搭建完畢,王老太太也被白雪她們初步施救,暫時穩住了情況,
還沒等林東喘上一口氣,新的、更嚴峻的考驗,又擺在了他的麵前——
柴火告急!而且是萬分火急!
這鬼天氣,冷得邪乎。
家家戶戶的土炕,幾乎是不分晝夜地燒著,否則屋裡能把人凍成冰棍
屯子裡各家各戶入冬前儲備的那點兒木柴、秸稈,在這種消耗速度下,就像烈日下的冰雪,飛快地消融。
村委會的門檻,快被幾個上了年紀的屯民給踏破了。
“林東啊…我的好東家啊…”
李長山,這位在靠山屯當了快三十年村長的老人,此刻揣著手,跺著腳,一張布滿溝壑的老臉皺得像苦瓜乾,
“柴…柴火眼瞅著就要燒光了!最多撐一天!這要斷了火,不用等雪停,咱這一屯子老老少少,就得凍成冰坨子啊!”
他身後,幾個老人也是一臉灰敗,眼神空洞,仿佛已經看到了末日。
林東的心,也隨之沉到了穀底。
老村長說的不是危言聳聽:在零下幾十度的酷寒中,沒有取暖的柴火,就等於斷了生路。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老村長:
“叔,您老先彆急,天無絕人之路,容我…容我想想法子。”
他的大腦再次飛速轉動,每一個可能的解決方案都在腦海中閃過:
“進山?”雪太深,根本走不了多遠,而且山裡現在比外麵更危險。
“拆房子?”屯子裡就這麼幾棟破土房,拆了住哪?
他再次沉下心神,在意識中溝通係統:
“係統!立刻對周圍進行掃描!掃描一切可以用來燃燒取暖的物資!枯樹枝、乾草垛、廢棄木料……什麼都行!”
【叮!啟動“廣域資源掃描”……掃描範圍:以宿主為中心,半徑十公裡……能量消耗中……預計耗時三十秒……】
這三十秒,對於林東來說,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
他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胸腔裡心臟“怦怦”的跳動聲。
【掃描完成。】
係統的提示音終於響起!
【經掃描,在屯子西北方向,約五點二公裡處,山坳背風麵,發現一處天然枯木堆積區。可滿足七至十日高強度取暖需求。】
【警告:該區域能量信號異常,紅外掃描顯示有恒溫動物活動跡象,初步判斷為……狼群。數量預估:七到十二隻。】
“五公裡…背風山坳…儲量巨大…但是…有狼群!”
林東的眼睛倏地亮了起來,猛地抬頭,看向李長山和旁邊幾個焦急等待的狩獵隊骨乾:
“叔!大夥兒!有救了!我找到柴火了!”
“啥?真…真的?”
李長山一把抓住林東的胳膊,指甲都快掐進了肉裡,
“在哪兒?遠不遠?”
“不遠!五公裡多點,在咱們西北麵的那道大山坳裡!”
林東沉聲道,“那兒有一大片枯樹林,夠咱們燒上十天半個月的!”
“五公裡……”李長山剛剛燃起的希望,又被現實的冰水澆了半涼,
“可…可這天氣,五公裡路,雪深得能埋人,咋去啊?萬一再碰上狼崽子……”
老人的聲音裡充滿了擔憂和後怕。
“叔,路是死的,人是活的。”
林東斬釘截鐵,目光掃過王大壯、李勤等幾個狩獵隊的核心成員,
“這批柴火,關乎咱們全屯子百十口人的性命,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必須給它弄回來!”
他深吸一口氣,語氣不容置疑:“這趟活,還得是我們狩獵隊上!”
“你們去?”
李長山失聲叫道,臉上的皺紋抖得更厲害了,
“不行!絕對不行!這風雪裡鑽山溝子,跟送死有啥區彆?萬一…萬一你們出點啥事,屯子…屯子就真完了!”
“放心吧,叔。”
林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隻是那笑容裡帶著幾分平日裡不常見的狠厲,
“我們會有準備。難不成,咱們就坐在這兒,眼睜睜看著火炕熄滅,大家夥兒都凍死?”
他心裡清楚,這一趟,九死一生。但他是隊長,是全屯子現在的指望。
他不帶頭,誰帶頭?
為了屯子裡那些老人孩子,為了那些信任他的隊員,這一趟,他必須去!
……
林東最終挑選了六個狩獵隊裡最精壯、雪地經驗最豐富、也是對他最為信服的隊員。
王大壯、李勤自然在列,另外還有李二牛、趙鐵柱、孫猴子,以及一個平時話不多,但箭法極準的悶葫蘆張山。
七個人,每人都裹得像個熊瞎子,身上能穿的都穿上了。
內裡是貼身的舊棉襖,外麵是打著補丁的皮袍子,頭上戴著狗皮帽子,腳上是厚底的氈靴,外麵還綁了防滑的草繩。
每人背上一個鼓鼓囊囊的乾糧袋,裡麵裝著炒熟的苞米麵,和幾塊凍得邦邦硬的紅薯乾。
懷裡揣著火鐮、火石,腰間彆著鋒利的柴刀和匕首。
林東從係統倉庫裡,取了幾把簡單改裝過的簡易手弩,以及配套的二十支弩箭,分發給了王大壯、張山和自己。
“都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
出發前,林東看著六張被凍得通紅,卻依舊堅毅的臉龐,
“這趟出去,不光是去拉柴火,更是去給咱靠山屯,拉一條活命的路回來!都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
六條漢子齊聲怒吼,聲震四野,仿佛要將這漫天風雪都撕開一道口子!
七個人,沒有太多的豪言壯語,隻是互相重重地拍了拍肩膀,然後緊了緊身上的裝備,
便在全屯子複雜目光注視下,一頭紮進了那茫茫無際、被當地人稱作“大煙炮”的狂暴風雪之中。
雪,深得令人絕望。
最淺的地方,也輕易沒過了膝蓋。遇上雪窩子,一腳下去,直接能陷到大腿根。
每往前挪動一步,都得使出全身的勁兒,把腿從厚重的積雪裡拔出來,再重重踏下。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除了“呼呼”的風聲和腳下踩雪的“咯吱”聲,萬籟俱寂。
能見度極低,走出十幾米,就幾乎看不清彼此的身影,隻能靠著前麵人留下的深淺不一的腳印,艱難地辨認方向。
就在這時,走在最前麵的林東,腦海中突然傳來一陣微弱卻清晰的刺痛感——
那是係統賦予他的【野獸危機直覺】被觸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