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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歧路迷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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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個溶洞。或者說,是那個“新”的第九個溶洞。

趙鐵柱背靠著冰冷濕滑的洞壁滑坐在地,手電筒的光柱無力地垂在腳邊,在厚厚的白色鈣華粉末上投下一個模糊的光圈。粗重的喘息在死寂中顯得格外刺耳,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肺部的灼痛和胸腔的悶脹。汗水、血汙、蛇腥、還有那揮之不去的絕望,如同粘稠的泥漿,包裹著他幾乎要停止運轉的大腦。

“不可能……怎麼會……” 他乾裂的嘴唇蠕動著,發出破碎的音節。手電光柱下意識地掃過四周——低矮的穹頂,倒懸的細碎鐘乳石,平整的白色地麵……一切都和前九個溶洞如此相似,卻又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陌生感”。尤其身後那個光滑圓潤、散發著微弱白光的洞口,如同一個無聲的嘲笑,宣告著他剛才穿越光盾的行為是多麼徒勞和荒謬。

恐懼和疲憊如同兩條冰冷的毒蛇,纏繞著他的心臟,越收越緊。他甚至能聽到自己血液在耳膜裡奔流的聲音,混雜著一種瀕臨崩潰的嗡鳴。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一個聲音在他心底嘶吼。那是屬於漠河鄉的護林員,是曾經扛過槍當過兵的民兵連長!三年義務兵生涯鍛造的堅韌和護林員常年麵對山野險境的冷靜,如同沉入水底的磐石,在絕望的泥沼中艱難地顯露出來。恐懼可以摧毀普通人,但摧毀不了一個習慣了與危險搏命的戰士!

他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劇烈的疼痛如同強心針,瞬間驅散了部分眩暈和麻木。一股狠厲的凶光在他布滿血絲的眼中燃起。他撐著紮槍,強忍著全身的酸痛和胸腹的悶痛,掙紮著站了起來。

“冷靜!趙鐵柱!冷靜!” 他低聲命令著自己,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他強迫自己像對待林火隱患一樣,開始仔細地、一寸寸地審視這個“新”的溶洞。手電光柱如同探照燈,掃過每一寸洞壁,每一個角落,尋找著任何一絲不同尋常的痕跡。他當過兵,知道在絕境中,觀察力就是生存的基石!

光柱掃過溶洞深處,靠近穹頂的一側……

等等!

趙鐵柱的心臟猛地一跳!瞳孔驟然收縮!

在那邊!就在他對麵,那片光滑濕冷的洞壁上……有一個洞口!

那洞口邊緣並不規整,帶著自然的溶蝕痕跡,和剛才他砸開的那些洞口基本一樣,僅容一人爬行通過,黑黢黢的,通往未知的黑暗。這本身並不稀奇,稀奇的是——洞口周圍的洞壁光滑完整,沒有一絲一毫被鑿擊過的碎石痕跡!

這絕不可能是他剛才用鐵錘砸出來的那個洞!他鑿開的洞口邊緣必定犬牙交錯,崩落的碎石會散落周圍!

這個洞……是本來就存在的!

一股巨大的、混雜著希望和更強烈警惕的悸動瞬間攫住了趙鐵柱!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個洞口,手電光柱仔細掃射著洞口邊緣和內部。沒有人為痕跡,完全是天然形成的通道!洞口內吹出的風帶著更加濃鬱的濕氣和一種……淡淡的、難以形容的腥膻味?和之前巨蛇洞窟裡的不同。

是出路?還是另一個陷阱?

趙鐵柱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情緒。他沒有選擇。他緊了緊背上的背包,背好了紮槍,拿好手電,鑽進了這個新發現的洞口。

洞口狹窄,爬行了約五六米,前方豁然開朗——第十一個小溶洞!

趙鐵柱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立刻用手電掃視四周。穹頂、鐘乳石、白色鈣華地麵……結構依舊相似!但就在他剛剛鑽出來的洞口旁邊不遠處,赫然又有一個大小相仿的天然洞口!同樣沒有碎石痕跡!

他強忍著不去想那令人窒息的循環感,迅速進入那個洞口。

爬行,穿出——第十二個小溶洞!結構依舊,而在溶洞深處,又一個天然洞口靜靜等待著!

第十三個、第十四個……

趙鐵柱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腳步卻越來越快。他不再仔細辨認每個溶洞的細微差彆(事實上它們確實都高度相似,如同批量生產的石室),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個個不斷出現、指引著方向的天然洞口上!他的大腦高速運轉,排除著恐懼帶來的乾擾,隻剩下一個清晰的指令:跟著洞走!

這詭異的串聯仿佛沒有儘頭。每一個溶洞都像一個中轉站,將他引向下一個。空氣中的濕氣越來越重,那股淡淡的腥膻味也似乎變得清晰了一些。時間感再次模糊,隻有機械的爬行和不斷消耗的體力。

終於,在穿過不知是第十幾個洞口後,他猛地鑽出洞口,一腳踏空,踉蹌了一下才站穩!

手電光柱急切地掃向四周——

巨大的空間!熟悉的、覆蓋著厚厚白色鈣華粉末的地麵!高聳隱沒在黑暗中的穹頂!四周布滿巨大石筍和石幔!

第九層大溶洞!

他回來了!回到了最初的!

一股巨大的疲憊和難以言喻的荒謬感瞬間襲來,幾乎讓他站立不穩。但這一次,趙鐵柱沒有立刻陷入絕望。他強迫自己穩住心神,銳利的目光如同鷹隼,迅速掃視著這個他曾經仔細探查過的空間。

不一樣了!

對麵洞壁那通往八層的向上洞口還在,一模一樣,可是在洞窟的右側,靠近一根巨大石筍的地方,原本光滑的洞壁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足以容納兩人並肩通行的天然洞口!洞口深邃,手電光柱探入,隱約可見洞道是向上傾斜延伸的!

而在洞窟的左側,距離更遠一些的洞壁深處,同樣出現了一個差不多大小的天然洞口!洞口內黑黢黢的,一股帶著水腥氣的涼風從裡麵吹拂出來,洞道顯然是向下延伸!

兩個截然不同的選擇!一個向上,一個向下!

趙鐵柱站在原地,劇烈地喘息著。汗水順著額角流下,混合著臉上的汙垢。他看著這兩個憑空出現的洞口,大腦飛速分析。

向下?那沉悶的水流轟鳴聲似乎就來自下方,那無底潭下的巨爪怪物,很可能就在下麵!為李二狗他們報仇的念頭瞬間衝上心頭!

但理智立刻壓製了衝動。那怪物……那可能是傳說中的龍!憑他現在的狀態,下去無疑是送死!下去探查的前提是活著!

向上?未知,但至少暫時遠離了那深潭的威脅。

短暫而激烈的思想鬥爭後,趙鐵柱做出了決定:先探向下之路!至少要確認那水聲的來源!如果真有怪物盤踞,也必須先摸清情況!

他緊了緊裝備,左手手電,右手緊握紮槍,朝著左側那個向下延伸的巨大洞口走去。洞口吹出的涼風帶著濃重的水汽和那股淡淡的腥膻味。洞道傾斜向下,坡度不小,地麵濕滑,布滿碎石。他小心翼翼地向下探去。

下行不過十幾米,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一個中等大小的溶洞。洞頂不高,布滿倒垂的鐘乳石。溶洞中央,赫然是一個直徑約四五米的大水潭!潭水漆黑如墨,平靜無波,深不見底!一股冰冷刺骨的水汽彌漫在整個空間。那沉悶的水流轟鳴聲,在這裡變得異常清晰,仿佛就是從這潭底深處傳來的!

“找到了!” 趙鐵柱心中一震,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升。他立刻停下腳步,背靠洞壁,紮槍橫在胸前,警惕地掃視著整個水潭和四周的黑暗角落。手電光柱如同利劍,刺向幽深的潭水,卻無法穿透那墨色的水麵。

他不敢靠近潭邊。想起李二狗的遭遇,他小心翼翼地俯身,在腳邊摸索到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

深吸一口氣,他手臂用力,將石頭朝著潭心狠狠擲去!

“噗通!”

石頭砸入水中,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激起一圈漣漪,隨即迅速被黑暗吞噬。水麵很快恢複了死寂般的平靜。

沒有反應。

趙鐵柱皺了皺眉,又接連撿起兩塊更大的石頭,用更大的力氣分彆投向不同的位置。

“噗通!噗通!”

水花濺起,漣漪擴散。然而,潭水依舊平靜如初。沒有巨爪探出,沒有漩渦湧動,甚至連水底都沒有任何異常的動靜。隻有那沉悶的水流轟鳴聲,依舊固執地從深不可測的潭底傳來。

他屏息凝神,側耳傾聽了足足有五六分鐘。除了水聲,再無其他異響。手電光柱在潭麵和四周岩壁上反複掃視,沒有任何可疑的跡象。

難道……那怪物不在?還是說,無底潭被山崩掩埋後,這裡隻是殘留的一條水道?

巨大的失望和更深的疑慮湧上心頭。報仇的念頭落了空,而潭底的未知依舊如同巨石壓在心口。他不敢久留,這地方讓他渾身不舒服。他最後深深看了一眼那墨色的潭水,仿佛要將它的冰冷和死寂刻入腦海,然後果斷轉身,沿著來路,手腳並用地爬回了第九層大溶洞。

回到,趙鐵柱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將目光投向了右側那個向上的巨大洞口!向下探明了,是死水一潭(至少表麵如此),那麼向上的路,就是唯一的希望了!

他調整了一下呼吸,將紮槍握得更緊,毅然踏入了向上的洞口。

洞道同樣是天然形成,但比向下的那條更加陡峭崎嶇。巨大的岩石犬牙交錯,形成天然的台階,但也布滿了濕滑的苔蘚。他手腳並用,艱難地向上攀爬。背包的重量和全身的傷痛讓每一次抬腿都異常吃力,汗水如同小溪般流淌。但他咬緊牙關,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出去!

攀爬了不知多久,體力幾乎耗儘,就在他感覺快要支撐不住時,前方隱約透來一絲微弱的光亮!

不是手電的光!是……天光!

希望如同甘泉注入乾涸的心田!趙鐵柱精神大振,爆發出最後的力量,奮力向上攀去!

光亮越來越清晰!新鮮的、帶著草木氣息的空氣湧入鼻腔!終於,他手腳並用地爬出了洞口!

刺目的光線讓他瞬間眯起了眼睛!他貪婪地呼吸著久違的新鮮空氣,感受著陽光灑在皮膚上的溫暖(儘管此時已近黃昏,陽光並不強烈)。劫後餘生的狂喜幾乎讓他熱淚盈眶!

然而,狂喜僅僅持續了不到三秒!

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混合著腐肉、糞便和野獸體臭的腥臊惡風,猛地撲麵而來!

“嗷嗚——!”“嗚——!”

幾聲尖利、凶殘、充滿了饑餓和暴戾的嚎叫,如同冰冷的鋼針,瞬間刺破了他短暫的安寧!

趙鐵柱瞳孔驟縮!眼睛瞬間適應了光線,眼前的景象讓他如墜冰窟!

洞口外,根本不是什麼安全的山坡!而是一個狹窄、亂石嶙峋的山穀!山穀兩側是陡峭的岩壁,而就在洞口附近,散落著大量森白的動物骸骨和腐爛的皮毛!更可怕的是,在他前方不到十米的地方,幾雙閃爍著幽綠凶光的眼睛,正死死地盯住了他這個不速之客!

豺!而且是整整一群!足有七八隻!

這些家夥體型比狼稍小,但更加精瘦靈活,一身肮臟的黃褐色皮毛,尖嘴塌耳,咧開的嘴裡露出參差不齊的獠牙,粘稠的涎水不斷滴落。它們顯然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巢穴(豺窩)!趙鐵柱的突然闖入,對它們而言,就是送上門的鮮活血食和冒犯領地的不速之客!

沒有一絲猶豫!饑餓的豺群在短暫的確認後,如同幾道黃色的閃電,從不同的角度,帶著腥風,朝著剛剛爬出洞口、立足未穩的趙鐵柱猛撲過來!速度快得驚人!

“操!” 趙鐵柱亡魂皆冒!所有的疲憊瞬間被巨大的危機感驅散!多年與野獸打交道的經驗和骨子裡的凶悍被徹底激發!

他來不及多想,身體猛地向後一縮,後背死死抵住堅硬的洞口岩壁!這個動作瞬間限製了他左右閃避的空間,但也最大程度地保護了後背,避免了被包圍!

同時,他右手的紮槍如同毒蛇出洞,帶著尖銳的破空聲,朝著衝在最前麵、直撲他麵門的那隻豺的咽喉狠狠刺去!

“噗嗤!”

精準!狠辣!槍尖瞬間貫穿了那隻豺的脖頸!滾燙的獸血噴濺而出!那豺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嚎,被巨大的衝擊力帶得向後翻滾!

但豺群的攻擊是同時發動的!就在他刺中第一隻的同時,左右兩側各有一隻豺已經撲到了近前!一隻張開血口咬向他的大腿,另一隻則騰空躍起,利爪直掏他的腰腹!

生死一線!

趙鐵柱左手的手電筒早已在攀爬時塞回了口袋(出洞後光線足夠)。此刻他空著的左手閃電般抽出插在腰間的柴刀!刀光一閃,朝著咬向大腿的那隻豺的腦袋狠狠劈下!同時身體猛地向左擰轉,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掏向腰腹的利爪!

“嗷!” 柴刀帶著沉重的力道,雖然沒有正中頭顱,卻狠狠劈在了那隻豺的肩胛骨上!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那隻豺慘嚎著滾倒在地!

而另一隻豺的利爪擦著他的棉襖劃過,撕開了幾道口子,帶起幾縷棉絮!(青海是很冷的,漠河鄉在高海拔地區,一年四季都得穿棉襖。)

電光火石間,一死一重傷!但豺群悍不畏死!同伴的鮮血和慘叫更加刺激了它們的凶性!剩下的五六隻豺沒有絲毫退縮,反而更加瘋狂地撲了上來!有的正麵佯攻,有的繞後偷襲,配合極其默契!

狹窄的洞口成了趙鐵柱唯一的依仗,但也限製了他的騰挪空間!他背靠岩壁,將紮槍的威力發揮到極致!每一次刺擊都帶著破空聲,逼退正麵之敵!柴刀則如同護身的短戟,左劈右砍,格擋著側麵和下方的攻擊!刀槍並用,舞得密不透風!

“噗嗤!” 紮槍再次洞穿一隻試圖躍起撲咬的豺的腹部!

“哢嚓!” 柴刀劈斷了一隻偷襲他小腿的豺的前爪!

“嗷嗚!” 一隻狡猾的豺繞到側麵,趁他格擋正麵攻擊時,一口咬向他持槍的右臂!趙鐵柱反應極快,手臂猛地一縮,豺的利齒隻咬在了厚實的棉襖袖子上!他順勢一甩手臂,將那隻豺狠狠砸在旁邊的岩壁上!

戰鬥慘烈而短促!豺群的凶悍超出了預期,但趙鐵柱這個身體健碩的老兵和護林員,在絕境中爆發出的戰鬥意誌和技巧更是驚人!他如同一個絞肉機,死死釘在洞口,利用地利和武器長度的優勢,將豺群一波波的進攻硬生生打了回去!

地上很快躺下了三隻豺的屍體和兩隻重傷哀嚎的殘兵。剩下的兩隻豺,看著同伴的慘狀,眼中終於露出了恐懼,發出不甘的低吼,夾著尾巴,慢慢向後退去,消失在亂石堆後。

趙鐵柱劇烈地喘息著,胸口如同拉風箱。他渾身浴血,有自己的(手臂被豺爪劃破了幾道口子),更多的是豺血。棉襖被撕扯得破爛不堪,露出裡麵的棉絮。他握著紮槍和柴刀的手,因為用力過度和虎口的舊傷,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他警惕地盯著豺消失的方向,確認它們暫時退卻,才敢稍稍放鬆緊繃的神經。一股巨大的虛脫感和劫後餘生的慶幸湧上心頭。他靠在洞口岩壁上,大口喘著粗氣,貪婪地呼吸著山穀裡帶著血腥和草木氣息的空氣。

緩了幾分鐘,他不敢久留。豺是記仇的群居動物,可能會招來更多同伴。他迅速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傷勢,好在都是皮外傷。他撕下還算乾淨的裡襯布條,簡單包紮了手臂的傷口。然後,他警惕地走出洞口,準備離開這個充滿死亡氣息的山穀。

據趙鐵柱判斷,這個洞口在南山的背麵,這個位置離山穀出口不遠了,可是以前沒看見過這個洞啊。山穀裡的花草樹木和以前也不一樣了,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

山穀狹窄,亂石叢生。他沿著穀底,小心翼翼地朝著他認為的下山方向走去。夕陽的餘暉給兩側陡峭的岩壁鍍上了一層血色。

走了大約半個多小時,前方似乎到了山穀的出口。趙鐵柱加快腳步,轉過一塊巨大的擋路岩石,轉到了無底潭和老龍洞所在的山穀入口。

他的腳步,猛地釘在了原地!

如同被一道無形的閃電劈中!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瞳孔因為極致的驚駭而驟然收縮到針尖大小!

眼前,不再是預料中的下山路徑,也不是陌生的山野。

無底潭!一個月前被掩埋的無底潭,赫然出現在眼前,潭水墨綠,深不見底。

趙鐵柱如遭雷擊,整個人僵立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他茫然地抬頭四顧,夕陽下,周圍的山勢輪廓……沒錯!這就是南山斷崖!絕對沒錯!

一股比溶洞循環更加冰冷、更加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間浸滿了他的心臟,並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踉蹌著後退一步,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岩石上,手中的紮槍和柴刀無力地垂落。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山風吹過亂石堆,發出如同嗚咽般的低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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