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著沈星祈將酒一碗又一碗喝下去,仿佛那根本不是烈酒,而是什麼清水。
第五碗下肚時,溫舒意已經看得頭皮發麻了。
這瘋子,為了妹妹,是真能忍啊。
而沈星祈神色不改,又伸手去拿第六碗酒。
骨節分明的手握著素白的酒碗,眼角微微泛紅,顯然已經開始染上了一點酒意。
就在酒碗準備貼上唇邊的刹那,一隻粗大的手猛然伸了過去,將碗生生奪走。
“嘭”的一聲響,酒碗被鄧正宏重重地放回桌麵:“夠了!再喝下去就死人了!”
沈星祈長睫輕眨,眼神有一瞬的渙散:“不喝完如何進行下一關?”
鄧正宏頭疼極了,雙手用力抓了抓他那亂糟糟的頭發。
“這不是普通的酒,是我用三種火烈果釀出來的烈酒,身體若是受不住,是會死的。一般人,兩碗立刻倒。厲害點的,三四碗尚可下肚。反正從來沒有人五碗還不倒的。唯一一個喝到第六碗的人,喝完當場就暴斃了!”
溫舒意聽得眉頭緊皺:“你的意思是,六碗就能死人的東西,你直接要求你的未來弟子喝十碗?前輩,就是不想收弟子是吧?”
被戳中的鄧正宏立刻挺了挺胸膛:“是又怎樣!我就是不想收!我一個人,自由自在,樂得清閒!乾嘛要找個人綁住我?我吃飽了撐著?”
溫舒意開始打抱不平起來:“前輩,宗主千辛萬苦把你找來,就是給宗門培養弟子的。”
林隋跟著附和:“就是就是,你這樣對得起宗主嗎?”
被三個晚輩為難的鄧正宏哼了一聲:“可我這不是給他機會了嗎?他過得了我的關卡我就收啊,有什麼問題嗎?”
“可你也不能讓他喝十碗啊!”溫舒意強調道:“這樣吧,既然第六碗就能定生死,那就以第六碗定輸贏,怎麼樣?”
鄧正宏抿了抿唇,左右還有第二關卡住,隻要自己不想收,那理由多的是。
“行!但我先說好了,是真的會死人。”說罷他看向沈星祈:“你可想清楚了?”
沈星祈嗯了一聲,將第六碗酒拿了起來。
早在五歲那年,便有流雲宗的藥修弟子,將自己抓去試酒。
那些酒比如今的酒還要烈,不僅如此,還有毒性。
那時的他,被按住頭顱,強行灌酒。
每每瀕死,又會被喂下一顆回魂丹吊命。
長期以往,他的身體早就出現了耐受了。
所以如今六碗酒,並不算什麼。
他抬頭,將第六碗酒喝下,隨後將酒碗翻了過來:“前輩,我算過了你第一關了嗎?”
鄧正宏雙手負在身後,沒有說話。
他等啊等,還是沒等到沈星祈醉倒在地。
半晌,他歎了一聲:“行吧,酒量過人,有點潛質。隨我來,去第二關。”
說著鄧正宏將人往樓上帶,邊走邊道:“我告訴你們,你們都說我是傻子,可我不傻。修我的劍法,需要有微微醉意,才能捕抓到劍法精髓。可要是真醉了,又不行。所以第一關的酒量,必須要過。”
林隋納悶:“可是前輩,你之前都沒有給那些弟子涉過這一關啊,怎麼到了沈星祈就要喝酒了。”
“你也是搞笑,他們是連第一關的資格都沒有。一個兩個看了我麵露嫌棄,我都還沒嫌棄他們呢,他們倒開始嫌棄上了。沒腦子的玩意。”
鄧正宏憤憤地說著,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高塔六樓的一個密室門前。
林隋好奇道:“欸前輩,這裡頭是什麼?”
“是練劍的木樁。”
林隋哦豁了一聲:“想不到你這高塔裡頭,還有修煉的正經玩意啊。看來這第二關,是要看沈星祈劍術上的造詣了。”
“我這關啊,不僅看劍術,還看劍心。”
說著鄧正宏將門猛地推開,然而門後的光景卻是讓人猝不及防。
屋內紅紗輕垂,香味撲鼻。隻見裡麵一群穿著薄紗的美人在裡頭扭動著腰肢,有男有女。
見有人來,一個兩個頓時嬌笑連連,朝他們撲來。
眾人見到這幅場景,全都傻眼了。
鄧正宏連忙將門給關上,隨後轉過身來,衝沈星祈道:“喏,這就是第二關。”
林隋尷尬地笑了兩聲:“這裡麵是你尋歡作樂的地方吧。不是說木樁嗎?木樁呢?”
“那些美人,就是木樁,用木頭做的美人,活靈活現。”說著鄧正宏又喝了一口酒:“這第二關的內容很簡單,我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你進去把裡麵的木樁都砍成兩半,就算過關。”
溫舒意聞言,當即道:“前輩,那些木樁可會攻擊人?”
鄧正宏立刻笑了兩聲:“哎呀,瞧你說的,這木頭怎麼會攻擊人呢。但話又說回來,我這裡麵的木頭人,是按照人體結構一比一做的。一刀下去,皮開肉綻,和真人無異。你要真下得了手才行噢~”
溫舒意聞言,點了點頭。
這個關卡,倒是符合天極宗一貫的作風。說到底,就是看你行事夠不夠狠,果斷不果斷了。
但她心中依舊是隱隱不安,殺十幾二十個木頭人而已,怎麼用得著半個時辰呢?
就算修為被壓,隻有煉氣期的修為,殺手無縛雞之力的木頭,也用不著半炷香的時間啊。
這其中肯定有坑,定沒有這老頑童說得那般簡單。
溫舒意急忙道:“前輩,殺木頭人並不是難事,和第一關相比,這關的難度倒是下降了。弟子鬥膽請教,你這第二關,為什麼設置這樣的內容?”
鄧正宏一聽,眉頭一挑,眼中閃過古怪的笑意:“哎呀,你是女娃子,自然是不懂男人的齷齪心思。”
他將酒壺往後一甩,搖頭歎道:“我這一關,是美人關。根本不是看劍術。我倒要看看這臭小子道心穩不穩。如果連美人關都過不了,那這家夥以後肯定成不了什麼氣候。”
溫舒意聽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前輩說得,不無道理。”
“是吧是吧?”鄧正宏嘿嘿笑了兩聲:“你們都說我瘋,我可一點都不瘋!我做事都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