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亭麵帶嘲諷:“怎麼,出關半日不到,動心了?”
溫舒意當場愣住了,她發誓給沈星祈戴那塊玉佩隻是想羞辱他。
當然,之所以是一塊護命玉,是因為他倆的命被綁在一起了。
再怎麼說沈星祈的修為被迷藥壓製,自己不可能放任不管。
可無論如何,她都沒有動心的意思啊…怎會被曲解成這樣?
想到這裡,溫舒意連忙搖頭,一臉正經道:“舒意絕無此意,請宗主明鑒。”
沈鶴亭冷冷蹙眉:“那你告訴本座,你為什麼如此看重那人?甚至為他掛上護命的玉佩?”
“舒意啊,他到底哪一點讓你這麼在意?”
溫舒意安順地低垂著眉眼,腦子卻是飛速運轉。
她要編個妥當的理由才行。
係統的存在自然是不能透露的,但更不能說自己是可憐對方才救人。
畢竟他們天極宗最忌諱的就是心軟,同情心泛濫。
不過話說回來,宗主平日裡痛恨流雲宗,雖不知其中緣由,但拿這個作為切入口,總不會有錯。
沉默片刻後,她終於開口:“宗主可知,林隋這次帶回的玩物是誰?”
“你們每月都帶幾人回來,我從不過問。”
沈鶴亭揮了輝袖子,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你能把人抓回來,那是你們的本事。隻要你們不給我惹麻煩,不做濫殺無辜的事,綁了誰都無妨。難不成,這回綁的是哪家皇親國戚?”
溫舒意點了點頭:“對方確實有身份,身份還不低。”
“哦?”沈鶴亭突然多了幾分興致:“是誰?”
“林隋綁的,是流雲宗宗主之子,沈星祈。”
聽到這話,沈鶴亭那原本閒散倚靠的身子微微一震。
他目光凝滯,倒也沒立刻說話。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輕聲一笑,帶著幾分苦澀:
“我說怎麼長得這麼像,原來是他們的孩子啊”
說著,他看向一旁的弟子:“你待會去把人放了吧。”
“啊?”
那弟子驚訝極了:“宗主,可他方才差點誤闖禁地啊!按照門規,即便是親傳弟子,也當場斬殺。更何況他還是流雲宗的人!
他們流雲宗處處針對我們就算了,還在江湖上對我們胡亂造謠,還我們名聲越來越差!
我們應該借此機會給對方一些教訓才是,怎麼這麼輕易放了呢!?”
沈鶴亭神色淡淡:“可他不是沒闖入嗎?隻是差點闖入而已。”
“再者,半年後便是宗門大比。我們名聲本就不好,要是這個時候殺了死對頭的兒子,等於給他留了把柄,他巴不得借此發難呢。
本座雖不懼,但也不想在這種小事上費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溫舒意微怔,也有些難以置信。
她沉默片刻,還是試探著開口:“宗主,不知沈星祈此刻在何處?”
沈鶴亭瞥了她一眼,淡聲道:“關在地牢,命還在。”
溫舒意心中一鬆,懸著的那口氣終於放了下來。
原來自己的作弊小神器隻是被關起來了,沒逃走啊!
那可太好了。
溫舒意繼續同沈鶴亭道:“宗主,雖說您願意將人放走,可流雲宗的宗主似乎不想他回去。”
沈鶴亭聞言,微微皺眉:“這話什麼意思?”
溫舒意解釋道:“林隋是當著流雲宗宗主的麵,把沈星祈帶走的。對方不但不阻止阻攔,反倒轉頭送了一封密信,讓我們不要顧忌,隨便管教,死了也沒關係,流雲宗絕不插手。”
沈鶴亭手中茶盞一頓,冷笑了一聲:“這個瘋子,虎毒還不食子呢。”
半晌,他抬眸看向溫舒意:“所以你一出關便擅自救他,又將其護下,是不是早就有了打算?”
這語氣再不似剛才的隨意,顯然多了幾分考量。
“沒錯。”
溫舒意鄭重地點了點頭:“流雲宗宗主一邊交出兒子,一邊明說不插手,看似大度,實則用意險惡。他要麼是想逼我們動手,好借機反咬一口。要麼,就是對沈星祈恨到了極點,巴不得我們替他除掉這個禍根。可不管是哪一種,隻要我們真的下殺手,那便正中他下懷。”
“宗主,此招雖險,勝算卻大。他們想借刀殺人,我們偏不成全。”
沈鶴亭開口問道:“那依你之見,這事該怎麼處理?”
“弟子打算把他當狗養在身邊。”
溫舒意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繼續道:“還有半年就宗門大比了,我們放話出去,就說他的兒子在我們這被折磨得很慘,讓他放鬆警惕。等宗門大比那日,讓他披上天極宗弟子的衣袍,光明正大地打回流雲宗去。”
“到時候,沈星祈不僅人安然無恙,還為我們所用,肯定能把對方氣到。”
殿中突然安靜了下來。
沈鶴亭低頭,指尖輕敲茶盞邊緣,良久,他終於出聲,卻藏著一絲難以琢磨的興味。
“那就按你說的去做吧,先養在你身邊,當一條狗。”
他說罷,轉頭看向殿下站立的一名男弟子:“你去給流雲宗寫一封信,讓他們寫一封逐令書,正式與沈星祈斷絕關係。就說我們隨想懲治他,但礙於對方關係,還是不敢輕舉妄動,必須徹底斬斷。”
那弟子拱手領命:“弟子遵命,立刻去辦。”
隨著腳步聲遠去,殿內重歸寂靜。
沈鶴亭再次把目光投向溫舒意:“話說回來,雖然你有你的打算,可說到底就是你沒看好自己的狗,才導致他差點闖去禁地。你知道的,我的禁地任何人都不能踏足。我就算放了他,也不能輕易放了你。舒意啊,你覺得,這事該怎麼處理?”
溫舒意自認倒黴,隻能毫不猶豫地跪下,拱手道:“宗主,弟子的狗擅闖禁地,弟子願領一百靈鞭。”
沈鶴亭眉頭微挑:“一百靈鞭就不必了,你的臉可是最留到最後的武器,怎麼能讓你受傷呢。”
話鋒一轉,他語調冷了幾分:“這樣吧,本座小施懲戒算了。你去破魂殿,跪上一個時辰吧。”
剛遭受完雷劫就要去破魂殿,這經曆也是沒誰了。
溫舒意眼睫微垂,低聲應道:“弟子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