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遙在引起你的注意。
九個字像魔音一樣縈繞在裴昭耳畔。
裴昭怔愣在原地,目光緊緊追蹤在司遙的後背,不知為何,方才還沉悶的心情,一下子放晴。
整個人都感到輕鬆起來。
他就說。
司遙喜歡了他那麼久,怎麼可能這麼快說不愛就不愛了?
不過是一時耍性子罷了。
察覺到裴昭的情緒變化,宋瞻彆有深意的看了他好幾眼,兀自,把注意力都落在了練武場上。
司遙走至章玉麟麵前,蹲下,麵上神情冷凝,“為何不還手?”
方才那一幕,她瞧的是一清二楚。
在麵對劉放的攻擊,章玉麟隻有下意識的防守行為,並無半點主動進攻的架勢。
這明顯是出了問題。
章玉麟看著司遙,委屈頓時如潮水翻湧,紅著眼眶,“姐姐……”
“我問你,為何不還手。”司遙沉聲再問。
殊不知背後的始作俑者心虛的眼神到處亂飄。
章玉麟磕磕巴巴的說出實情,“少、少將軍說不能傷人,我的力氣太大,他們承受不住。”
“要是誰傷了,就要去向我爹爹告狀。”
司遙懂了。
難怪在和彆人搏鬥中,章玉麟畏畏縮縮的,像是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了一樣。
原來是司雲渡搞的鬼!
原因自是不用多說。
無非是想替司蓁蓁報複回來那天才慶功宴上的仇!
嗬。
司遙眼底的寒光像是淬了毒似的,離得最近的章如意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緊接著,她大聲說:“你們這裡的將領呢?叫出來,我要見他!”
“這位姑娘,在下隻是應了章少爺的要求,與他正常比試罷了,你這是何意?”劉放道,“再則,定北將軍送章少爺來校場時,說了要把他當成普通將士一樣對待,受磨練捶打。”
“現在我贏了比試,怎的還要興師問罪起來?哪有這樣的道理?”
一番話,引來了不少將士的附和。
“是啊!這裡是軍營,不是什麼將軍府!若連這點苦都受不了,上陣豈不是直接要尿褲子?”
“司姑娘,您也是這麼過來的,您自己說說,哪個新兵入營沒挨過打?”
“若想做尊貴的貴公子,被萬千人捧著,那就不該來這!直接回定北將軍府過清閒日子多好?”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直接將其餘將士的火氣帶了上來。
劉放見此,冷笑一聲,負手而立:“比武場上,就沒有不受傷的道理!”
反正背後有人護著,他是有恃無恐。
連帶著看司遙的眼色都變得輕蔑起來,“司姑娘若要因此責罰在下,在下不服!”
章如意氣得臉色漲紅。
拳頭捏的‘咯吱’響,軍營裡的規矩她自是知曉。
劉放說的沒有半點問題!
“司姐姐,”章如意不禁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司遙,“他就是欺負玉麟……”
章玉麟是尊貴的定北將軍府獨子,豈能容人這般羞辱?
若不是那司雲渡率先來警告了章玉麟,彆說一個劉放,十個劉放說不定都不是章玉麟的對手!
司遙站起身,森冷的目光緊鎖在劉放身上。
劉放對視了三秒,便飛快錯開視線,氣焰仍舊囂張,高聲道:“今日在這練武場上,在下確實是傷了章少爺不假,但軍中的規矩想必司姑娘更清楚,場上的事,場上解決!”
“章少爺若覺得自己受了欺負,大可以再比試一場!我劉放隨時奉陪!但若是再受傷,或者缺胳膊少腿了,要來責罰我,即便是定北將軍親自來了,我也是不服的!”
話落,有人高喊:“濫用軍權者,滾出軍營!”
“滾出軍營!”
“滾出軍營!”
劉放趾高氣揚的抬起下巴,惡意滿滿的盯著章玉麟,“章少爺可還要與我比試?”
章玉麟沒有吭聲。
而是笨重的從地上爬起來,眼巴巴的望向司遙。
如此眼神,讓底下圍觀的裴昭,不禁抿緊了唇。
神情緊繃。
宋瞻笑了一下,“可是吃那章玉麟的醋了?”
裴昭麵無表情,死鴨子嘴硬,“表兄莫要亂說。”
鄔景和岔開話題,“你們說,再比試一場,這章玉麟能贏嗎?”
一月前,章玉麟還是個癡傻兒。
後來被司遙一棍子給敲好了。
天生神力,但卻並未受過什麼正經訓練,如今被定北將軍丟來軍營磨練,那不是妥妥挨欺負嗎?
裴昭:“劉放在軍營裡都待了十多年,怎麼可能打不過章玉麟?戰場上,隻有蠻力是不行的。”
宋瞻卻持相反意見,“那可不一定。”
議論間,場上的章玉麟,已經在司遙的授意下,接受了劉放的挑釁。
劉放先是一怔,隨即譏笑道:“好啊,那咱們醜話可說在前頭,若你再因此受傷,可不能找我半點麻煩!”
“可以。”應下的人是司遙。
她眼中沒有半點情緒波瀾,“若你還能贏下,前麵的所有事,也都一筆勾銷。”
劉放狂妄大笑,“還是司姑娘明事理!”
他必贏!
天生神力?不過是吹噓出來的假象罷了!
章玉麟一個傻子,還妄想來軍營裡掙軍功?真當這裡是小孩子玩鬨的地方嗎?
今天他便要好好教章玉麟認清現實!
準備期間。
司遙同章玉麟說:“不要害怕傷人,既是比武,死傷皆為正常,章伯伯定然也不想看著你挨打被欺負,你若能贏下他,便是為你爹爭光!”
頓了頓,司遙湊近章玉麟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從裴昭所站的角度來看,兩人親密的實在過分!
眾目睽睽之下,當著他這個未婚夫的麵,公然‘調情’,真當他死了不成?
宋瞻和鄔景和都來不及拽他,就見裴昭猛地衝了上去。
當真是衝冠一怒為紅顏。
還嘴硬說不在意司遙。
此刻,鄔景和眼中的笑意不達眼底。
“司遙!過來!”
低沉的嗓音裡蘊藏著不容置疑。
裴昭麵色陰沉,修長的身形出現在了練武場上。
一襲圓領廣袖竹紋長袍,頭戴纏絲縷金冠,與周遭五大三粗的將士比,俊逸似天仙。
司遙抬眼。
眸底的厭惡近乎化為實質。
似笑非笑的朝他挑眉,“裴世子也想同章玉麟比試不成?”
頓了頓,又輕輕笑了兩聲,“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彆被當沙包一樣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