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馬通身雪白,沒有一點雜質。
與司遙身上的紅色羅裙交相輝映,奪人眼球,在夜色裡像是一團熱烈的火焰。
許是來時太過於匆忙,三千青絲淩亂,利落的翻身下馬,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流暢。
宋妙儀眼睛一亮,“遙遙!你終於來了!”
她清脆的聲音將眾人的注意拉了回來。
章玉麟趁司雲渡和司景行愣神的間隙,猛地一甩胳膊,硬是讓兩人連連後退了幾步。
他雙目赤紅,仰天咆哮了一聲,再次如同一頭牛似的衝進人群。
“啊!”
“救命!”
“……”
受驚的女眷紛紛尖叫逃竄,宮女太監們擋在她們麵前,即便害怕的渾身顫抖,也不敢撇下貴人們獨自逃跑。
他們就是下賤的奴才命,不值錢。
死了也就死了。
可若貴人們傷了半根毫毛,他們縱使活著,也難逃折磨。
司遙借了一個侍衛的一把長刀。
刀身重量遠比長劍重的多,左手拿著稍顯吃力,但她麵上卻沒有露出絲毫破綻。
給旁人的感覺就像是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輕鬆。
定北將軍見此,心一顫,大著嗓門喊:“司小姐,手下留情!”
他年歲已過四十,章玉麟是他膝下唯一的一個孩子,若他出了什麼事,他也不想活了!
司遙一步一步上了台階。
司雲渡回頭看她,冷聲命令道:“回去!”
儼然一副‘你彆來添亂’的模樣。
就連裴昭,懷中抱著受了驚的司蓁蓁,也擰著眉頭,沉聲附和著司雲渡的話,“遙遙,你過來,章玉麟力大如牛,你不是他的對手。”
在裴昭眼中,司遙傷了右手,就和廢人沒什麼區彆。
對上章玉麟,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一顆心頓時懸在半空,司遙對兩人的話充耳不聞。
如此逆反的做法,讓習慣掌控全局的司雲渡,不悅的眯起了眼。
他又喊了一聲,“司遙!現在不是你使性子的時候!”
司遙從來沒覺得司雲渡如此聒噪過。
她正要反懟回去,忽地眼角餘光看見章玉麟正朝著這邊衝來,方向恰巧就是司雲渡所站的位置。
頃刻,司遙往後退了一步。
司雲渡以為她是聽進去了,冷厲的神色剛有好轉,耳邊乍響起司淮序的聲音,“大哥,小心!”
可惜,晚了。
章玉麟用頭撞向司雲渡。
司雲渡下意識將手臂交叉在胸前,堪堪擋住對方的撞擊。
胳膊都震麻了。
臉色森寒一片。
章玉麟繼續攻擊他,就像是認準他了似的,一定要將他捶成肉泥!
大家看得是心驚肉跳。
司遙持刀站在那,冷眼旁觀著司雲渡落於下風。
按理來講司雲渡是打得過章玉麟的。
但當下情況於他而言很不利,若能用上武器,或許再來十個章玉麟都不是他的對手。
可惜,不能用。
那就多挨幾拳吧。
司遙樂得看戲。
龍椅上。
景隆帝皺眉看著場上的打鬥,目光落在站如鬆、穩如鐘的司遙身上,喊了宋妙儀一聲,“妙儀。”
宋妙儀立刻跑到景隆帝身邊,“父皇。”
景隆帝:“你和司遙的關係向來好,你說說她為何遲遲不動手?”
宋妙儀出了一身冷汗,絞儘腦汁想出一個理由,“肯、肯定是在觀察章玉麟的弱點!對!沒錯,就是在觀察章玉麟的弱點!”
她把自己都說服了。
景隆帝也沒說信還是不信。
場上。
章玉麟已經打得司雲渡退無可退,司景行連忙上去幫忙,毫無疑問,直接被掀了個狗吃屎。
好巧不巧,正好趴在司遙腳下。
他疼的齜牙咧嘴,下頜磕到堅硬的地麵,口腔裡霎時彌散開一股鐵鏽味。
‘嘔’的一聲,吐到了距離司遙繡鞋半厘米的地方。
司遙嫌惡的蹙起眉頭,非常嫌棄的往後退了兩步,像是怕沾到什麼臟東西似的。
司景行麵如菜色,撞掉了兩顆門牙,咆哮吼都吼不出來。
打鬥又持續了好幾個回合。
周邊擺放的東西,無一例外都被橫掃在了地上,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此時,與章玉麟交手的司雲渡滿頭汗水,赤手空拳的他根本不是章玉麟的對手。
唇角被打裂,血跡乾涸,冷峻的臉上青一塊的紫一塊,
可見章玉麟的力氣有多大!
他像極了沒有理智的野獸,雙眼紅得可怕。
司雲渡暗道不能任由章玉麟打下去了。
再僵持下去,他會被章玉麟耗乾體力的!
丟掉顧慮,司雲渡直接搶了一個侍衛的大刀,有了武器傍身,氣勢全開!
“不要傷害我兒!”
定北將軍見此,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要衝過去,卻被司淮序快步攔在了原地。
司淮序:“定北將軍,我大哥肯定不會傷及章玉麟性命的,如若再不製止,等會兒傷了陛下,你擔得起責任嗎?”
在他說話間,司雲渡已經率先發起攻擊,持刀就朝著章玉麟砍去。
章玉麟哪怕已經恢複了神智,現在的智商也僅僅停留在幼童。
他不知道刀有多鋒利,隻憑借著身體下意識的行為,抬起胳膊就去抵擋。
“麟兒!”
千鈞一發之際,司遙快步衝上前,在大刀即將接觸到章玉麟手臂的那刻,提刀迎了上去。
“錚!”
鐵與鐵相觸,震的空氣都波動了幾分。
司遙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拿刀的左手,細看下在顫抖。
司雲渡也沒好到哪去。
他臉色如同雨天的烏雲,暗沉沉的十分唬人,維持著對峙的動作,司雲渡壓低了聲音,警告道:“司遙!你知道你在乾什麼嗎?”
司遙身形清瘦,背後站著像小山一樣體型的章玉麟。
在他的襯托下,更顯得瘦弱。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有勇氣與他的刀刃對上!
司雲渡從沒有如此煩躁的時候。
司遙緊盯著他,忽地唇角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司大公子……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