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臨近,天氣也漸漸熱了起來。
是日,午時。
侍衛穀豐替曹公公跑腿兒,給江箐珂送了碗紫蘇薄荷飲。
喜晴送穀豐出殿門時,穀豐磕磕巴巴地問道:“東東東東宮許多,侍侍侍衛都被,叫叫叫來,脫脫衣服。”
“為為為為何,我們四個不,不,不叫?”
喜晴笑道:“你你你你你們四個,還還還還盼上了不成?”
江箐珂坐在殿內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在東宮的動作這麼大,李玄堯那邊肯定知曉。
他一直都未出麵阻攔或訓斥什麼,說明夜顏這人的身份極其隱蔽。
送走穀豐的喜晴回到殿內,亦是疑惑道:“太子妃為何不查穀豐、穀俊那四名侍衛?”
“不用查也知道,夜顏不是他們。”江箐珂篤定道。
要說李玄堯的這四位貼身侍衛,不僅武藝了得,也很有特點。
穀豐是個磕巴,還憨憨的。
穀俊則是個臉皮薄的。
他一遇到女子,就愛臉紅,跟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似的。
而穀羽
則,有點難評。
走哪兒都是一股憂鬱氣質。
坐在憑欄上休息,他也得一手抱著劍,一手撐著額頭,擺個帥氣的姿勢,坐在那裡故作深沉。
四個人當中,也就穀昭正常些,是個少言寡語的老實之人。
這四名侍衛的氣質沒法跟夜顏比。
江箐珂都不用扒他們衣服看胸,就知道他們都不是夜顏。
掃了眼名冊,喜晴道:“現在東宮裡能查的,就隻剩慕容公子和白太傅了。”
是啊,東宮裡能查也就這兩個人了。
可李玄堯的幕僚和親信何其多,且都在宮外。
另外還有暗衛。
暗衛暗衛,之所以叫暗衛,就是躲在暗處,不為人所知的。
江箐珂連李玄堯有幾名暗衛都不知道。
曹公公那邊套過話,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其他侍衛旁敲側擊地問過,都是些一問三不知的人。
江箐珂看著名冊上的兩個人名,迷茫起來。
太傅白隱最有可能是夜顏。
但是想扒太傅的衣服,扒不是問題,問題是要受到道德譴責。
畢竟他是李玄堯的老師。
大周是禮儀之邦,自是要尊師重教的。
她扒的是白隱的衣服,實則扒的是天下文人學士的尊嚴。
真乾了,她得被朝中多少大臣口誅筆伐?
白隱得留在後麵,慢慢計劃才是。
那就隻剩白衣飄飄的慕容熹了。
同樣是啞巴,平日裡也帶著麵具示人,和夜顏的共同點最多的。
可終歸是氣質陰柔,差了點意思。
看著慕容熹的名字,江箐珂再三思索,得出一個結論。
有時,越是不可能的人,就越有可能。
反正閒來無事,扒扒看又如何?
於是,她便命喜晴尋機去將慕容熹給綁來。
喜晴領命出去不到半個時辰,就把慕容熹給五花大綁地帶到了鳳鸞軒。
“這麼快?”
江箐珂驚訝喜晴的辦事速度。
喜晴一副毫不費力的驕傲模樣。
“慕容公子本就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還沒什麼防身本領,奴婢拿捏他簡直就跟抓雞崽子似的,輕而易舉。”
看著慕容曦嘴裡塞的布團,江箐珂梗了下脖子。
“他一個啞巴,你塞他嘴作甚?”
喜晴也愣了一下,“是哦。”
她立馬取出了那布團。
江箐珂看著慕容熹搖了搖頭。
這不用扒衣服,都覺得沒戲。
若真是夜顏,豈會如此乖乖就範。
可人都綁來了,也不能讓人家白來一趟。
正好摘掉慕容熹的麵具,瞧瞧他長了個怎樣的臉,竟能得長公主的青睞。
夜顏的真容看不到,看看慕容公子的也不錯。
殿門一關,江箐珂就同喜晴下令。
“麵具摘了,上衣扒了。”
慕容熹的情緒突然異常地激動。
他身子蠕動,腿蹬腳踹的。
嘴裡還烏拉烏拉地嘶喊著什麼,可惜嗓子壞了,發出的聲音暗啞生澀,含糊破碎,根本不成聲。
喜晴一邊扒慕容熹的衣服,一邊好聲好氣地安撫他。
“慕容公子大可放心。”
“我們太子妃就隻看看,什麼也不做,看完就放你走。”
“再說,你一個大男人,看幾眼”
衣服扒到後半段,喜晴那後半句“又怎樣”就變了調。
似是不太確認,她伸出指頭,按了按那圍在胸前的布帛。
“太子妃!”
喜晴回頭看向江箐珂,眼底滿是錯愕之色。
江箐珂察覺到異樣,騰地從搖椅上站起,快步走到慕容熹的身前。
慕容熹惱羞成怒地瞪著她,布帛層層包裹的胸脯氣得上下劇烈地起伏。
就算是夜顏,可擋胸口的傷疤也不用圍這麼多層吧?
美眸眨了眨,江箐珂難以置信地盯著眼前的場景看了好半晌。
“女的?”
喜晴也不太敢確認。
她伸手將那厚厚的布帛扒開一條縫,探頭朝裡麵瞧了一眼,然後看向江箐珂用力點頭。
江箐珂也好信地探過頭去,朝那縫裡又確認一眼。
實打實的兩團擠成了夜顏根本沒有的縫兒。
不顧慕容熹的反抗掙紮,江箐珂掀開了他臉上的銀製麵具。
一張眉清目秀的女兒臉水靈靈地撞進了她的眼簾。
本就是個美人胚子,若稍施粉黛,也是個千嬌百媚的俏娘子。
江箐珂傻眼了。
慕容公子竟然是個女的,長得還怪好看的。
原來越不可能的,就是不可能,但會是另一種可能。
之前慕容熹身上透出的怪異,如今都有了答案。
她竟是女扮男裝。
可,哪有女人給太子當幕僚的?
還天天往捧著個古琴往東宮跑。
江箐珂捂住嘴巴,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