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鳳昭眼中的震驚,謝無咎重重點頭。
“據史冊記載,饕餮鼎為上古時期所製。用此鼎輔以密法向蒼天祝禱,便能永葆國家風調雨順。”
“千年前的戰亂中,饕餮鼎不知所蹤,與它相關的史料也是寥寥無幾。”
“那你是如何得知的?”
鳳昭問出了心中的疑問,她一直關注著奇珍異寶的消息,卻並未有關於饕餮鼎的。
這樣的鎮國之寶,如果真的被人發現了蹤跡,絕對會引起軒然大波。
“大小姐,這還要從尋找霓裳羽衣舞殘缺部分講起。”
鳳昭沒再打斷謝無咎的話,而是給他倒了杯茶水,示意他接著往下說。
謝無咎也不賣關子,當即將自己的發現全盤托出。
“當日我帶著拾安去尋找古籍中記載的古部落,誤打誤撞跌進了一個石洞。石洞很大,洞壁上刻滿了壁畫,壁畫上的人圍著一個巨大的祭台跳著某種奇怪的舞蹈。”
“我為了更好地補全霓裳羽衣舞缺失的部分,便將部分壁畫拓印了下來。之前我的注意力都在舞蹈上,近日我翻出拓本查看,發現祭台上供奉的竟然是一尊巨大的鼎。”
“鼎身上雕刻著的獸紋,全是已經滅絕的上古獸。我找來古籍對比,發現那尊鼎可能就是消失千年的饕餮鼎。”
鳳昭聽完謝無咎的解釋,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如果神秘古部落岩壁上所繪的鼎真的就是饕餮鼎,恐怕會引起一場腥風血雨。
因為有關此鼎還流傳著一種說法:得饕餮鼎者得天下。
“謝公子,饕餮鼎事關重大,萬不可再對其他人提起。”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如果此消息泄露出去,定會惹來殺身之禍。
“大小姐,我明白的。小生今日與你提起此事,是想著可否用此事向太子殿下投誠?”
謝無咎雖一直將自己關在房間裡溫書,卻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他知道雲華郡主是支持太子的,鳳昭與雲華郡主交好,便是打算站在太子這邊。
他如今無法參加科舉,便想用這種方式幫助鳳家跨越階級。
“此事事關重大,容我好好想一想。”
鳳昭在沒有十足把握的情況下,這件事連雲華郡主都不能說。
謝無咎知道鳳昭的顧慮,他選擇在這個時候說出來,隻是想證明自己的價值,以免被顧衍舟比了下去。
門外長廊下,瑞香和添珠看著雪地上那兩道深深的轍痕,忍不住唏噓。
“謝公子到底有什麼急事要跟小姐講,非要冒著大雪深夜趕來?”
拾安憨憨地撓了撓頭。
“我也不知,公子聽說大小姐明日要與顧將軍一同進山尋找劉神醫後,就有些心神不寧。”
“公子是守禮之人,要不是特彆緊急的事,也不會大晚上來拜見大小姐。雪路難行,我們來的路上,謝公子還摔了好幾跤呢。”
瑞香和天珠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心中明了。怪不得謝公子來的這麼急呢,原來是怕顧將軍把小姐搶走啊。
謝公子和顧將軍都是很好的人,不管小姐最終選擇誰都會幸福。
房內,謝無咎有千言萬語卻說不出口,最終隻化作深深的自責。
昭昭要不是為了治好他的腿,就不必冒險去白雲山尋找劉神醫了。
他發誓會保護昭昭一輩子,現在卻成了她的累贅。
鳳昭看出了謝無咎的小心思,無奈地搖搖頭。
“謝公子,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你的腿是因我而傷,我做再多都是應該的。該說抱歉的人是我,讓你平白遭了這麼多罪。”
“大小姐,你千萬不要這樣說,你找人給我娘治病,又資助我讀書。你的大恩大德,我這一輩子都還不清。”
不等謝無咎繼續往下說,鳳昭已經先一步用手抵住了他的唇。
滾燙的熱意瞬間將謝無咎的全身染成緋紅色。
謝無咎微仰著頭,喉結下意識滾動著,眼裡既渴望又緊張,一副任由鳳昭蹂躪的嬌模樣。
鳳昭被自己的行為驚到了,她明明最是端莊持重,怎麼對上謝無咎的時候,就忍不住想碰他呢?
她忙將手收回轉過身去,以此來緩解自己的尷尬。
“咳,那個,我要說剛才隻是個意外,你信嗎?”
鳳昭再次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個借口似乎太不走心了些。
“隻要是大小姐說的,我都信。”
謝無咎的聲音帶著微顫,讓人忍不住心聲憐惜,這不禁讓鳳昭的負罪感更重了。
“那個,夜深了,我讓拾安送你回去。”
“好,都聽大小姐的。”
謝無咎越是這樣逆來順受,鳳昭就越是愧疚。那隻藏在袖子裡的手指就越燙,仿佛還殘留著那人唇上綿軟炙熱的溫度。
轉眼到了第二日,鳳昭與顧衍舟一起騎馬出了城。
等兩人爬到半山腰,毛毛細雪已經變成了鵝毛大雪。
恰在此時,兩人在白雪覆蓋的山路上發現了一個背著竹簍的童子。
鳳昭心中歡喜,忙過去打招呼。
“小郎君,你可認識劉神醫?”
小童可愛地歪了歪頭,“你們是來找我師父看病的嗎?”
“是啊,你能帶我們去見他嗎?”
鳳昭沒想到運氣這麼好,竟遇上了神醫的藥童。
小童搖了搖頭:“你們來的不湊巧,我師父去山中采藥了,你們改日再來吧。”
劉神醫果然脾氣古怪,竟冒著大雪去采藥。
鳳昭沒有糾纏,她向小童詢問了神醫的住處後,便下了山。
這一次也不是全無收獲,最起碼確定了,神醫還在白雲山。
鳳昭怕生出變故,連著又去了幾次,可每次神醫都恰好不在。
顧衍舟看著不知第多少次摔在雪地裡的姑娘,他眼裡的心疼都快藏不住了。
“鳳小姐,神醫明顯就是不想見我們。不管我們來多少次,都沒用的。”
鳳昭咬牙從雪地上爬起來,目光堅定:“隻要他還在白雲山,我就會一直來拜訪,直到他肯見我為止。”
顧衍舟被鳳昭百折不撓的精神感動,忍不住唾棄自己。
虧他還是常年在軍營裡曆練的將士,意誌竟還沒一個小姑娘堅韌。
“好,我陪你一起。你再摔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讓我扶著你吧。”
顧衍舟知道這樣有些冒犯,但事權從急,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多謝顧將軍。”鳳昭也不矯情,抬手扶住了顧衍舟的胳膊。
第六次站在神醫的木屋前,鳳昭以為會再次撲空,卻不想藥童笑盈盈地走了出來。
“鳳姐姐,顧哥哥,我師父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