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一天假。
左霧和沈薔李屹京吃過午飯，一起去門衛那兒取了封行嶼的快遞。
左霧和李屹京一人抱一個箱子，一行三人往齊靳北的網吧走去。
齊靳北不在。
左霧輸密碼開了門。
沈薔把米色背包掛在木椅背上，就去書桌那邊檢查齊靳北最近的刷題情況。
李屹京眼角瞅過去，看見整齊認真的卷麵，不論是對是錯，反正每一道題旁邊都寫了詳細的過程。
他眉梢輕挑，“他倒是聽你的，還真好好刷題了。”
沈薔麵容平靜無瀾，不浮不躁，隻聲音輕淡道：“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李屹京勾起唇角，“他最近忙成那樣，不還是在你那按時打卡刷題背單詞。”
他本來以為齊靳北演的呢。
沒想到來真的。
左霧拆快遞的動作一頓，轉過頭，“他忙什麼呢？”
李屹京坐在萬向輪椅子裡，蹺著兩條長腿，眉目間一貫的疏冷勿近淡去，多了幾分懶散。
他說：“鼎譽三十年校慶，大日子，他這個學生會長忙的腳不沾地。”
他叫齊靳北打遊戲都叫不來人。
左霧挑眉。
沈薔檢查完齊靳北最近的學習進度，確定他都完成了。
接著撕了幾張大號的便利貼，給他製定下一個階段的學習計劃。
左霧拆完快遞，把封行嶼寄的這堆零食每樣都挑出來一部分，連帶著一盒新的巧克力一起放在桌上。
女生下頜一抬，“吃什麼自己拿。”
李屹京瞥見巧克力牌子，再看看那些貴得要命的進口零食牌子，愕然抬眼，“你真和那個姓封的混到一起了？”
“……”
左霧眯起眼，“這麼多吃的堵不住你的嘴？”
李屹京聳了下肩。
“我就是感慨，銀行卡果然是這個世界最好用的東西，沒有之一，再配上一張無可挑剔的臉，那將是絕殺！”
他說著，拆了巧克力給沈薔扔了一塊。
接著微微一笑，語氣揶揄，“我和沈薔作為白嫖到二十萬一顆巧克力的人，很讚成你的眼光。”
左霧：“……”
李屹京又挑了幾樣零食，起身，“我出去打遊戲了。”
左霧也挺想玩的，但想到曲譜還沒搞定，去了齊靳北的器樂室。
裡麵大提琴，小提琴，鋼琴，架子鼓……一應俱全。
左霧坐在大提琴前。
她把已經完成的六首歌曲先用大提琴拉了一遍，之後又用鋼琴和小提琴再試了一遍。
有些部分的曲調更適合鋼琴，或者更適合小提琴。
六首最終定稿，已經是三小時後。
左霧拿起最後一首《暗夜樂章》的曲譜。
上麵改動非常多，紙張有些發舊。
左霧盯著曲譜看了幾秒，先按照目前的最終版用大提琴拉了一遍。
極具痛感掙紮的旋律緩緩響起，在大提琴低沉厚重的音色下，旋律更是迸發出幾分慘烈。
從一開始用忠誠、犧牲、正義去呈現滿目瘡痍的黑暗麵。
破碎，顫抖，腐蝕的病毒，混沌淩亂。
再到信念逐漸崛起，未來，黎明去呈現希望救贖的光明麵。
光暗融合撕扯……
音符旋律越來越沉重快速。
眼前突然浮現沈白那張臉。
猛地，大提琴的聲音戛然而止。
左霧長指用力捏緊琴弓，臉色陰鬱暴躁，眉眼間的戾氣幾乎要衝出來。
每次都是停在這裡，一直達不到她想要的水準。
左霧把琴放回架子上，直接幾下撕了《暗夜樂章》的曲譜，丟進垃圾桶。
把其它曲譜裝進黑色文件袋，手指捏著，麵容冷淡地走出器樂室。
回到齊靳北房間。
她徑直走到沙發那邊，從自己包裡翻出很久沒吃的藥，倒出三粒，仰頭扔進嘴裡。
這時，一隻細白修長的手遞來一杯溫水。
左霧一頓。
轉頭，對上沈薔那張安靜且黑白純粹的杏眼。
沈白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沒讓沈薔沾那些臟事。
左霧接過來溫水，幾口喝完。
片刻後，她吐出一口氣，望著沈薔，語氣已經恢複平時的散漫。
“我睡會兒。”她說。
沈薔點頭，“嗯。”
左霧拿起沙發上的毯子，抖開，高挑身形長長一條躺在沙發上，連臉都蓋住。
沈薔回到桌前，繼續刷題。
快六點，沈薔看卷子做的差不多了。
她拿起手機，就要給齊靳北發消息，問他晚上跟不跟他們一起吃飯。
一句話還沒輸完，門外傳來模模糊糊的說話聲。
沈薔起身，拉開門。
齊靳北和楚笛站在門外。
沈薔有段時間沒見齊靳北。
少年淩厲的短發染成亞麻色，身上那股懶勁更盛，眼尾卻鋒芒銳利，輪廓分明，銀色耳釘肆意閃爍過冷光。
他側過臉看沈薔，下巴一抬楚笛，“我給她拿個吉他，我們就去吃飯。”
校慶節目，楚笛最後定下的節目是吉他單獨彈唱。
學校公用的吉他不夠了。
楚笛自己的吉他在她帝京那邊的房子，沒帶回來。
齊靳北是學生會長，負責這次活動，他這邊有多餘的，就答應借給楚笛。
沈薔嗯了聲，聲音靜而淡，“那我去叫李屹京，他在打遊戲。”
“我去叫。”齊靳北把勾在肩膀上的校服外套給她，讓她幫他放回房間，“你和霧姐等會我們。”
“好。”沈薔抱著衣服進去了。
齊靳北到自己的器樂室，從牆上取下來一把吉他，又從櫃子裡拿了個配備的包，“這吉他有段時間沒用了，你看看有沒有問題。”
楚笛微笑點頭，“好，”
“你先試。”齊靳北撂下話，轉身出去，到網吧區那邊找李屹京。
齊靳北顯然很懂樂器，保養的很好。
楚笛擦乾淨琴弦上的養護油，試音調音。
調好之後，彈了一段旋律。
確定沒問題，她起身，把吉他裝進包裡，掛在一邊肩上，就要離開。
側身時，視線掠過垃圾桶裡的紙片，她視線倏地一頓。
牛皮紙質，上麵是手寫的曲譜，帶著歌詞。
【……光與暗撕扯，血液死寂，是末日的序章……】
【……永夜荒蕪之上，我站成新的神祗……】
隻是看見殘缺的幾個片段，楚笛眼底驟變。
她俯身從垃圾桶裡撿起碎紙片，一張一張看過去，瞳仁越來越亮。
這旋律，這詞……
就在這時，齊靳北和李屹京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從外麵傳進來。
鬼使神差地，楚笛快速從垃圾桶裡撿起所有的碎片，全部塞進自己包裡。
剛做完這一切。
她抬起眼。
齊靳北和李屹京已經走到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