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天心?”左天晟看著她,忽然意識到,家裡似乎少了個人。
他看向司機,“沒有把霧霧一起接回來?”
司機誠惶誠恐,“大少爺,四小姐她放學直接上了出租車,不知道去了哪裡……”
話音落地。
所有人神情微滯,去看左老爺子的臉色。
那張蒼老卻精神矍鑠的臉上不辨喜怒。
林寧本來就看不順眼左霧,聞言,無所顧忌的冷笑著諷道,“爸,你自己看看,你管得了她嗎?”
左天心蹙著秀眉,咬了咬唇,遲疑著開了口,“今天中午,霧霧和鼎譽的學生打了一架。”
左崢臉色倏地一沉。
這才第一天入學,就惹是生非。
左天晟瞥了眼老爺子,沒有急著怪誰,而是細問,“怎麼回事,那個人欺負霧霧了?”
左天心搖搖頭,“具體的我不太清楚,我午休起來,論壇上的帖子都刪了。聽同學說,好像是,霧霧去網吧,對方擋她路了,然後她就把人打了。”
“什麼?!”左崢簡直不敢相信,怒火驟起,“嫌彆人擋路,就直接動手打人?!她以為自己是街上那些不學無術的流氓混混嗎?!”
左天晟眉頭皺了下,放下咖啡,麵容沉靜,看著左天心,“這件事嚴重嗎?最後怎麼處理的?”
校方沒給左家打電話。
左天晟猜測,是校領導看左天心的麵子,才沒讓打架事件鬨大。
“應該不嚴重。”左天心說,“霧霧打架厲害,齊靳北好像挺欣賞她的,班裡同學說,他們兩個人交了朋友。有齊靳北罩著,最後沒人追究。”
一群人的臉色變得耐人尋味。
被齊靳北欣賞,是什麼好事嗎?
齊靳北是什麼德行,有多混,整個江城的豪門貴族就沒有不知道的。
江城這些稍微有點兒出息的家族子弟,從來不和齊靳北在一塊混。
跟在齊靳北身邊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學校毒瘤,或者混社會的。
一天正事不乾,就知道抽煙喝酒打架逃課,作威作福。
但齊靳北有個好爸,惹多大事都有家裡給擺平。
齊靳北之前對左天心另眼相待,把左家人嚇得要死,生怕齊靳北腦子一熱追求左天心。
左老爺子想到自己勸誡過左霧,讓她彆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顯然左霧根本沒聽進去。
“這件事隻在校園論壇鬨得很大,沒傳到網上,但是……”左天心擔憂的繼續道,“衡陽學生群體對霧霧的意見很大,覺得她帶壞了學校的風氣,影響了校園學習環境。”
林寧這兩天氣夠了,而且早有預料左霧在外頭一定會給左家丟人,反而沒有左崢那麼怒火中燒。
她看向老爺子,眼裡的嘲諷不加掩飾,“爸,你說吧,現在怎麼辦,這才入學第一天,就已經把臉丟遍學校了。”
她早就說了,左霧簡直爛到根上了,把她接回左家,就是個定時炸彈。
老爺子臉色已經不如之前平和,摩擦著手裡的龍頭拐杖,沒說話。
左天心抿抿唇,語氣懇切地道,“爺爺,霧霧已經進了衡陽,我覺得,應該把她往正途上麵引導,讓她好好學習提升自己,不能再……”
她很有分寸的適可而止,似乎很擔心左霧的前途,又不忍對她說什麼不好的話。
頓了頓,她接著出聲。
“雖然裴校長看我的麵子,同意霧霧進衡陽,可……我的麵子應該也護不了她幾次,如果她到時被學校處分或者開除,我擔心會因此得罪裴校長。”
這句話落地,所有人臉色都變得凝重。
左霧妄作胡為,隻是會讓左家顏麵受損。
可如果她在學校裡惹事,得罪裴校長,那影響的是左家的前途和未來。
還會損害裴校長對左天心的好印象。
想到這一層,林寧臉色瞬間難看,厲色開口,“天心之前,整個江城的貴族,沒有一個人能有機會在裴校長麵前刷個臉,天心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機會,你們真要讓左霧毀了嗎?”
“爸!”左崢急道。
左老爺子看向左天心,“天心,你關心妹妹,爺爺知道了,你回房間學習吧。”
左天心乖巧的點了點頭,拎著書包上樓。
左老爺子眸底深沉,拿起手機,給左霧打電話。
左霧剛下出租車。
黑水街周圍除了荒地就是貧民窟,還有一堆爛尾樓。
一股子蕭條幽森的氛圍。
司機降下駕駛車窗,問道,“同學,要叔叔等你嗎?這裡太偏了,不好打車。”
用叫車軟件估計都沒人接單。
“那就麻煩您了,謝謝。”左霧禮貌又疏離。
此時,她手機響起,左老爺子的電話。
“霧霧,怎麼沒回家?晚飯都準備好了。”
老爺子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耐心溫和。
左霧戴著黑色有線耳機,嗓音清冽,幾分克製的低冷,“爺爺,我有點事兒要辦,大概,”她看了眼黑金屬腕表,“十點回去,不用等我吃飯。”
“爺爺等你回家,和你商量下你和天心下周18歲成人禮宴會想怎麼辦。”老爺子語氣含笑,“這可是你的大日子,爺爺想給你辦的隆重一點。”
大家族的宴會,基本圍繞著名利和攀比。
左霧沒什麼興趣,但老爺子想辦,她也無所謂,“行,我辦完事兒儘快回去。”
林寧看著老爺子好聲好氣的態度,無語的不行,忍著沒翻白眼。
真不知道老爺子到底看上了左霧哪點,對一個完全拿不出手,在外麵到處丟左家臉麵的孫女這麼有耐心。
左崢是徹底看不下去了,“爸,您一直奉行要嚴苛教育,打罵都必不可少。現在,您覺得您的懷柔政策,能讓左霧知錯就改嗎?”
左老爺子放下手機,淡聲道,“現在事情不明朗,等霧霧回來,給她一次解釋的機會,如果真的確認她不知悔改,我自會處置她。”
……
“三哥,你這兩天很閒嗎?一到晚上就過來守我這破藥店。”
謝洵把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孤本醫書拍照留存電子版。
然後關了筆記本電腦。
他轉了下椅子,胳膊搭在椅背上,看著窩在沙發裡,大長腿交疊搭在茶幾上,指尖夾著煙,一身貴氣,慵懶邪肆的男人。
“我可開不起你的工資啊。”謝洵多怕他非要天價給自己打工。
封家一位叔公的兒子惹了事,這位爺主動表示自己可以幫忙,叔公千恩萬謝。
結果這位爺挾恩圖報要了叔公剛花了308億競拍下來的天價地皮。
除了美貌、財力和權勢聞名各界,這位爺“笑著割肉喝血”的名聲也響亮的不行。
所以他幫那個活閻王女孩買五百六十萬的單,謝洵想想都覺得嚇人。
此時,一道黑色的清瘦身影闖入監控畫麵。
接著,謝洵就看到這位爺長指把煙杵滅在煙灰缸,放下長腿,起身,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左霧一進藥店,就看到封行嶼身高腿長的站在木櫃後。
那張過分攝人心魄的臉乍然躍入眼底。
黑色絲質襯衫挽了幾道,露出勁瘦有力的冷白手臂,懶懶撐著櫃麵邊沿。
昂貴的深黑色皮帶勾勒出窄勁腰線。
一身的貴氣散漫。
左霧眉梢微不可察的抬了下,走過去,“您好,取藥。”
封行嶼彎腰把藥拎上來,打開小木箱,推到她麵前,嗓音低沉磁性,透著幾分慵懶,“今天來的挺早。”
左霧沒說話,照例檢查了每一盒藥。
她拿起一盒藥,封行嶼就單手幫她挑開下一盒的開口遞過去。
男人服務意識好到,裡間看到這一幕的謝洵直接變成一個驚呆了表情包。
他總算知道這位爺這兩天守在他這破藥店想乾什麼了。
原來是發情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