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中旬,報子們敲鑼打鼓的到紀家門前報喜。
“恭喜府上紀景軒,此次秋闈位列第一,高中解員。
此乃紀府之榮耀,闔城之光。
望紀解元再接再厲,進京趕考,蟾宮折桂,為國家效力,為家族增光。
特傳此喜報,以賀佳績!”
雖說初小七早就知道紀景軒此次會高中解員,但聽到報子到家門口報喜,還是狠狠的激動了一把。
謝天謝地,謝神仙的。
還給了報子頭頭一個大大的錢袋,讓他們喝茶。
報子臨走的時候,還告知了一個消息。
“接上頭通知,明年二月的會試要延期舉行,紀解員好生複習,等著皇城那邊來了通知,你再動身。”
紀景軒滿心疑惑,但沒有多嘴去問。
可初小七一聽到要延期,就知道怕是又有什麼超出劇本的劇情發生了。
她暗搓搓的又給了帶頭的報子,塞了個荷包,小聲的打探。
“大哥,好端端的,為何延期呀?”
報子掂了掂手裡的錢袋,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的在初小七的耳邊道:
“聽說宮裡出了不得了的大事,會試不得不延期進行。
但具體是什麼大事,我這洲上的小人物可不知道。”
報子走了後,初小七將整書又回憶了一遍。
書中也沒說會試要延期呀……
原書寫的,就是紀景軒順利的通過了秋闈和會試還有殿試,三元及第,順利踏入仕途。
接著就是丞相千金出場,初小七作死,被紀景軒丟牢裡弄死。
也沒說宮裡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呀。
嘶……
主線還是沒變,但細枝末節的劇情變了很多,這不會都與自己的出現有關吧?
這不可預知的劇情和結局,讓她心中十分的不安。
儘管這大雪封路,紀景軒高中解員的消息,沒幾天的時間還是傳到了紀家村去。
這可把村長給得意壞了……
下雪後,集市賣蔬菜的人越來越少。雖然初小七存了一地窖的蔬菜,但架不住生意實在太好,沒幾天就見底了。
村長他們就在鄉下幫忙收蔬菜,每隔天的就趕著兩個驢車給他們送一回菜。
下大雪後,這雪都堆到膝蓋的位置了,看不清路,出門就有些困難了。
村長送菜的頻率,跟著也隔得比較長了,七八天才送一回。
這次聽說紀景軒高中,才隔了三天,就趕緊拉著驢子,踩著雪往城裡送菜。
順便去看看他那高中的親家。
全村人都知道紀景軒高中解員,汪雨荷自然也知道。
出了被扒光的事情之後,她就一直窩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汪瑞川聽說紀家二房一家子搬到城裡去了,這才摸索著從外麵回家裡住。
汪雨荷的事情,他人在外麵的時候就已經聽說了。
回家後,除了把人狠狠的罵了一頓,也沒怎麼樣。
汪雨荷知道紀景軒高中後,越發的不甘心,整天想著想著不是哭就是笑。
看著汪瑞川因為自己的名聲,老大不小的也娶不到媳婦兒,心裡也愧疚得很。
兄妹倆整天閒在家裡沒事乾,無意中就說起了初小七。
那一說到初小七,兄妹兩那都是咬牙切齒,說著說著,一條毒計又生成了。
“聽說初小七在城裡那鹵串攤子生意火爆得很,一個月這淨收入怎麼也得好幾百兩。
紀家這下,算是靠著初小七那小賤人,徹底翻身了。
隻可惜,你與那紀景軒沒緣分。
三番兩次都沒能成事,要不然,你現在已經掌握了紀家的經濟大權了。
咱家不也跟著沾光了嗎?”
汪瑞川盤腿坐在炕上,嗑著瓜子,頗有遺憾的跟汪雨荷吐槽。
一提起這事兒,汪雨荷頓時紅了眼眶,心有不甘的道:“哼,我現在已經是聲名狼藉,也不在乎這名聲更臭一些。
我總有機會,逼著紀景軒非得娶了我不可。”
“嗯?你又想做什麼?”汪瑞川挑眉看她,生怕她又去乾什麼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
汪雨荷衝著汪瑞川招了招手,在他耳邊嘰嘰咕咕了好一陣。
汪瑞川越聽越來勁,心中很是激動。
幾天後,雪停了,村裡進城采買的村民比往常多了些。
不管這城裡人多人少,初小七的攤子都風雨無阻的經營著。
杏春樓的媽媽桑,來找初小七。
說樓裡有幾個姑娘身子不舒服,讓她白天的時候過去看看。
媽媽桑走後,她就讓紀景澤去約了張逸峰,明早在杏春樓見。
所以早上吃了早飯,她沒有跟著紀景蘭她們一起出攤,獨自一人背著藥箱出了門。
大早上的,巷子裡空無一人,初小七剛出門沒一會兒,就發現身後有人一直跟著她。
她暗戳戳的將手放在腰封上麵,把迷魂散捏在手心,往自己嘴裡丟了一顆解藥。
走到三岔路時,她猛的突然轉彎,往旁邊的巷子裡麵走。
轉身的那一瞬間,晃眼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
她還說是誰呢,原來是這兩個瘟瘟神。
這兩個瘟神突然跟著自己做什麼?難不成將策略目標,轉移到自己身上來了?
她倒是要看看,這大早上的,這兩個瘟神又想作什麼妖。
她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大搖大擺的繼續往杏春樓走。
這天氣實在是太冷了,張逸峰在門口站不住,進裡麵等著去了。
初小七一進門,張逸峰就準備大聲喊“師傅”,被初小七一把捂住嘴拖到大門邊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讓他閉嘴。
隨後招呼小廝過來,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小廝點頭麻溜的走開。
媽媽桑見她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她在搞什麼鬼。
但也沒管她,讓她自己休息一會兒,自己去叫身體不舒服的姑娘們起床洗漱。
初小七在張逸峰的耳邊嘀咕幾句,張逸峰一臉不明所以的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
她自己站在樓梯上伸著腦袋往大門的方向張望,見兩個人影鬼鬼祟祟的進了門,趕緊假裝上樓進了一間空廂房。
那間空廂房,原本就是初小七過來,媽媽桑專門給她準備的,用來給姑娘們看病用的房間。
她進了廂房後,故意將門虛掩著,自己背對門站著,假裝整理藥箱。
一刻鐘不到,廂房門輕輕被推開,一張帕子突然從後麵捂住初小七的口鼻。
初小七兩腿一軟,倒了下去。
“這娘們平時看上去挺凶悍的,原來是隻紙老虎,警覺性居然那麼差。”
汪瑞川看著倒在地上的初小七,一臉不屑的道。
“哥,抓緊時間把生米煮成熟飯。再給她下一把迷藥,彆讓她中途醒了。
我這就去叫紀景軒過來親眼看看,他捧在手心的寶貝有多浪蕩。
隻要紀景軒把她給休了,你就以兩人有了肌膚之親,把她納進門做賤妾。
她手裡的那些錢,不都得是我們的了?
正好把她的那些錢,給我做嫁妝帶去紀家。我手裡有錢,不怕紀家一家子不聽我的話。
你讓初小七將那鹵串的秘方交出來,以後那攤子不就是我們兄妹的了嗎?”
汪雨荷越說越興奮,汪瑞川是越聽越激動,趕緊催促她道:
“那你還在這兒杵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去紀家叫人?”
“好……,那你抓緊的啊!”汪雨荷興奮的轉身出了門。
剛出門沒走幾步,她突然感覺眼前有些模糊,腦袋暈乎乎的。
她用力的甩了甩腦袋,伸手扶著牆,跌跌撞撞的往樓梯的方向走。
走著走著,一個軲轆摔進了一間沒有上鎖的房間裡麵,一炷香不到,屋內便響起了床鋪吱嘎的搖晃聲。
汪雨荷出門還沒一吸的時間,汪瑞川就感覺頭暈眼花,站在原地搖搖欲墜。
他伸手重重的拍了兩下腦袋,接著撲通一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初小七聽到聲響後,緩緩的睜開眼睛,從地上坐起身來,一臉冰冷的看向躺在地上的人。
原來這兩兄妹人打的這主意?
以前小打小鬨自己可以不與他們計較,他們現在居然用如此陰毒的手段想要害自己,那就彆怪她心狠手辣了。
媽媽桑帶著姑娘們推開門,看到地上躺著一個人,被嚇了一大跳。
“小七,這是怎麼回事兒?”
她生怕出人命,一臉緊張的問道。
初小七從地上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簡單的將事情給媽媽桑說了一遍。
彆看媽媽桑生在紅塵,但最是看不慣汪雨荷這種,想靠惡毒手段上位的女人。
也最瞧不起汪瑞川這種沒啥本事,想設計女人發家致富的狗男人。
“你想要怎麼處理這兄妹倆?”
“她們既然不仁,就彆怪我無義。
自然是要讓他們自己種的苦果,自己吃……”
半個時辰後,二樓的廂房響起女人的尖叫聲,幾乎整個杏春樓的人都聽到了。
大家紛紛往聲音發出的房間跑去。
這大早上的,還有很多恩客沒有起床離開,聽到外麵吵吵嚷嚷的,都趕緊套上衣服去看熱鬨。
廂房裡麵,一個肥頭大耳,長相奇醜的矮胖子,臉上頂著個巴掌印,手裡正拽著個一絲不掛的女人頭發,瘋狂的扇耳刮子。
“你這賤人,在青樓賣屁股,裝什麼貞潔烈女?
你自個摸進小爺的房間,又不是小爺我強迫你進來的。
在床上的時候,小爺見你浪得很嘛,完事後他媽的敢扇小爺?
我打死你個騷貨……”
媽媽桑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之前造謠初小七,她們去給初小七作證時,在公堂上見過。
之前又聽初小七講了這兄妹倆的齷齪計劃,所以起初看到胖子打人,她並沒有上前阻止。
這胖子是陽西村葉地主的兒子葉翔,因為長相奇醜又摳門,樓裡的姑娘都不願意陪夜。
他家裡有一妻一妾,都是他爹砸錢給他娶進門的。
妻妾本就不是自願嫁的,整天對他避如蛇蠍,每次同房都像赴死一般,搞得他很是不舒服。
所以他經常都來杏春樓求安慰。
但姑娘們不願陪夜,他也不強求,都是一個人在廂房裡麵喝悶酒,喝多了就一個人在廂房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