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可一點兒沒誇張,打頭人的都到了村長家的門口,紀家那邊都還有一堆人在院子裡麵沒出門。
初小七站在院子裡麵,看到送禮的隊伍停下了,就知道村長家那邊肯定出事兒了。
她以為是餘氏臨時又開始作妖,正準備跑過去看看,送禮的隊伍又動了,這才作罷。
儐相從送禮隊伍進門,就開始唱賀。
“禮金五十兩,豬墩子一塊,雞鴨十隻,毛驢一對,茶葉三斤,白糖十斤,大米三石……”
足足念了半個小時,才將禮單念完,村長的院子擺得滿滿的。
把村長老兩口都給看呆了。
不是說就隻有兩牛車嗎?怎麼那麼多?
周二虎和紀景蘭在媒婆的指引下,完成了訂婚儀式。
周家陪嫁了兩套銀頭麵,一個玉鐲子,一個銀鐲子,白銀三十兩,棉被三床,枕頭三對,枕巾三對,衣櫃一套,盆架一個……
雖然沒有紀家多,但這十裡八村也算是豐厚的。
紀景蘭拿著東西回來,初小七還著實驚訝了一下,她是真沒想到周家還能陪嫁。
這讓外人看來,雖說周二虎是入贅紀家二房,但兩家也算是平等的禮尚往來,算不上啥正經的入贅,最多也就是周二虎移了個窩罷了。
但兩家的這聘禮和嫁妝,那絕對是這十裡八村的頭一份。
村民也就看了個熱鬨,茶餘飯後多了個聊資。
唯獨大伯母家和汪那是嫉妒得快要瘋了。
二房辦喜事沒有通知他們大房,就是圍觀湊熱鬨的村民,一人還得了兩顆糖,他們大房連個屁都沒有。
還有二房給村長家裡下的那些聘禮,把大伯母心疼得夠嗆。
但也隻敢在家胡亂打砸,不敢上門去鬨。
汪家看到村長和紀家的聘禮和嫁妝,那也是眼紅得都快要冒血珠子。
無論是紀家也好,還是村長家也好,拿出的東西拿都是一等一的豪氣。
汪雨荷跟這兩家都有拉扯,但不管哪家的東西,都與她無關。
因為她隻是個賠錢的妾!
汪母見這周二虎入贅到了紀家,心思又和汪雨荷想到了一塊去。
隻是這次,她讓汪雨荷改變目標去勾引周二虎,提前懷上孩子,將周二虎的工錢捏在手裡。
汪雨荷口是心非的答應汪母,心裡實則想的是怎麼懷上紀景軒的孩子。
紀家和周家的喜事就那麼辦完了,周二虎以準上門女婿的名義住進了紀家,每天早上跟著紀家兄妹一起進城。
而初小七卻被圍在家裡出不了門了。
隔壁劉嫂子昨天剛忙完紀家的事情,她娘家就托人帶話給她,說她弟弟的小兒子要不行了,讓回去看孩子最後一眼。
她著急忙慌的回去,見孩子已經換上了新衣服,隻等落氣入棺材了。
一家子那是哭天喊地的,她那弟媳婦更是傷心暈厥過去一直沒有醒過來。
問了自己老娘才知道,孩子淩晨的時候,莫名其妙就開始竄稀。
起先家裡人沒在意,想著估計吃了啥臟東西,拉完就好了。
可這一拉就沒停下,等天亮的時候要背著去城裡看大夫時,孩子已經開始翻白眼了。
鄰居都勸說他們,說這孩子怕是熬不到進城,讓他們彆折磨孩子了,給孩子換一身乾淨衣服,將人給送走得了。
所以這才通知劉嫂子,回來看小侄兒最後一眼。
劉嫂子感覺這孩子的情況像極了自家石頭的情況,她給自家老娘講了石頭的事情,讓他們把孩子送過去試試。
劉嫂子的老娘還有些猶豫,她兄弟方老三在邊上聽到後,完全不顧旁人的勸說,抱起孩子就往紀家村跑。
方老三隻有一個念頭,死馬當活馬醫。
等方家人追過來的時候,孩子已經被喂了藥,方老三正在給孩子喂糖鹽水。
紀家今天辦喜事,方家人也不敢表現得太過悲傷,觸了人家黴頭。
心裡著急孩子的生死,嘴上還要打著哈哈祝賀。
初小七看著她們那笑得比哭還難看的臉,將他們打發去了劉嫂子家裡等著觀察情況,決定是否還要灌藥。
好在孩子一直都沒再拉,入夜後醒了過來,還喊餓。
方家人去紀家報喜,劉嫂子那六十多的老母隻差給初小七跪下了,紀家人在邊上攔著,這才沒跪下去。
方家沒給初小七診金,初小七也沒好意思要。
但第二天天還沒亮,紀家路邊就響起了長長的鞭炮聲。
方家抬著豬頭肉,提兩隻活母雞,拎著一筐雞蛋上門感謝。
這一串鞭炮又把紀家村八卦的村民給引來了。
見著又是豬頭進門,那真是給他們羨慕壞了,心想著,紀家二房這是撿到寶了吧?
三天兩頭的就有人上門感謝……
但這串鞭炮響了之後,初小七就沒啥清靜日子了,整天啥都不做,就坐家裡看病都能坐上一整天。
紀家村周邊的村子聽說初小七會看病,都往她這邊跑。
雖說看病一天人多的時候淨利潤也能收個一兩多銀子,但實在是累人得很,一點兒自己的時間都沒有了。
連吃個飯,都有人坐在邊上守著,這讓她感覺實在難受。
她乾脆規定以後每天下午兩點以後開始看病,到五點結束,嚴重的就趕緊進城找專業的大夫給看。
但也不是沒有例外,有那麼一兩個跑城裡去看了,城裡郎中說沒救的,大半夜將人拖到紀家的也有。
不過這是急救,就算沒有在初小七規定的時間過來,她也沒多說什麼,能救儘量的救。
誰讓她答應了老天爺要做個救死扶傷的好醫生,好公民呢?
就這樣,紀家的豬頭肉和雞鴨越來越多。
因為嫌喂著麻煩,全都宰了給醃製上,準備過幾天全部做成煙熏肉。
她給陳員外煉製的養心丹做好了,因為最近家中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一直沒機會進城。
規定了看病時間後,她又做了些常用感冒、退燒、止瀉、消食藥丸。
還給陳少夫人做了婦科千金丸和中藥洗劑,一同拿進城。
進城後,先去了陳員外家中。
陳少夫人見到初小七很是高興,將她拉到自己的房間,神秘兮兮的道:
“小七,你那藥真好,我吃完就全好了,想著你挺忙的,所以沒讓人給你捎話。”
初小七是說怎麼一直沒有收到她的信,原來是身子舒服了。
“你以為這就好了?
我給你的那三副藥,隻是急救你目前的情況。表麵看似好了,但並沒有除根,要不了多久還會複發。
一旦複發,會更嚴重。”
陳少夫人聽到初小七的話,臉都嚇白了,緊張的拉著初小七的手。
“啊?怎麼這樣呀……
我還以為隻要好了,就不用再吃藥了。
小七,你可得幫我好好治治啊!”
初小七從背簍裡麵將藥丸和洗劑塞給她,然後在她耳邊嘰嘰咕咕的交代。
陳少夫人用手帕遮住血紅的臉,抿著嘴點頭。
初小七還有彆的事情,匆忙的把陳員外藥給了陳少夫人,便告辭離開了。
從員外府出來,她馬不停蹄的去了濟民醫館。
“張掌櫃,我放幾瓶藥在你這裡售賣。
這個是治療傷寒的,六顆一頓,一日三頓。這藥丸每顆三文,普通傷寒,你先開個兩天的,吃了若不好,再給開個一兩天,即可痊愈。
這個是退熱的,一次吃八顆,發熱時服用,退熱就停,都賣三文一顆……”
她劈裡啪啦的給張掌櫃介紹,而張掌櫃的心思都在這藥上麵。
臨了,初小七加了一句,“我給你提10作為報酬。”
說完,伸手拍了下張掌櫃的胳膊,“有勞了,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一步了啊!”
張掌櫃一臉癡迷的聞著藥瓶裡的藥香,點點頭應付初小七,完全沒有察覺人都已經走了。
“爹,你一個人站在這兒乾啥呢?手裡拿的什麼?”
張逸峰背著藥箱,從門外走進來。
張掌櫃回神轉頭四處查看,一臉懵的問道:“小七娘子呢?”
“小七娘子來了?
沒見著呀,我回來就看到你一個站在這裡傻笑。”
“壞了,我剛才光顧著品藥了,沒注意聽她說一顆賣多少錢。”
張逸峰接過張掌櫃手裡的藥瓶子聞了聞,讚歎道:“嗯……,這藥的藥香醇厚,色澤光亮,好藥……
那麼好的藥,一顆賣個十文也不高呀。”
張掌櫃想了想,初小七好像是說了“十”這個數的,那就賣十文一顆吧,實在不行,賣少了的話,他補貼上就行。
出了醫館,初小七打聽了這條街最大的青樓,便往那邊去了。
門口招攬客人的老鴇見到初小七,雙眼發光的上下打量她。
“姑娘,賣藝還是賣身?”
初小七扯著嘴角看著老鴇,古代青樓誘騙娘家婦女都那麼直接的嗎?
“媽媽桑?”
老鴇一臉懵的問,“媽媽桑是什麼?”
“就是這青樓的最高管理人。”
老鴇想了想,自己雖然不是老板,但的確算是這家青樓的最高管理人。
她一臉堆笑點頭,“是是是,我就是……
姑娘想要什麼價?好商量……”
初小七自來熟的一把挽住老鴇的手腕,“看得出來,媽媽桑年輕的時候,肯定是個風華絕代的大美人。
如今也是風韻猶存,甚是迷人……”
老鴇已經年過半百,最是喜歡彆人誇她漂亮,所以很是受用初小七的這一番馬屁。
她伸手撫了撫自己的頭發,一臉的自信,伸手拍了拍初小七的手。
“姑娘也是好樣貌,若是姑娘來我這杏春樓,媽媽跟你保證,不出三個月就把你捧成這樓裡的花魁。”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這媽媽桑還挺瞧得起她的哈。
“媽媽桑,我來找你,不是自己想變花魁,而是是想讓你這樓裡的姑娘們,個個變花魁的。”
老鴇不明所以的轉頭看向初小七,“啥意思?”
“要不進去,媽媽桑隨便給我一個姑娘,讓我演示給你看看就知道了。”
老鴇都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被初小七拉進了杏春樓裡麵。
那模樣,都分不清兩人到底誰是那誘拐良家婦女的老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