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都聽你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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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清兒特意讓人為我熬的血燕呢。"她將瓷碗在寧尚書眼前晃了晃,琥珀色的湯汁在碗壁上掛出粘稠的痕:"夫君可曾有過這個待遇?"

寧尚書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寬厚的手掌還搭在晚娘腰側,聞言不自覺地收緊了力道,月白色的錦緞在他指間皺出深深的褶痕。

"沒沒有"他聲音乾澀得像秋日枯敗的荷葉,額角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晚娘這個表情,這種語氣動態,八成是要說教他了,他現在還沒搞清楚自己是怎麼惹得晚娘不高興了。

寧清洛站在三步之外,看著晚娘蔥管似的指甲滑過父親的手背。

那指甲上描繪著精妙的螺鈿紋,在燭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就像從前她送給母親的生辰賀禮上鑲嵌的那些蚌殼。

晚娘忽然輕笑出聲,玉足從錦被中探出一截,在寧尚書小腿上輕輕一蹭:"清兒都對我這般好了,晚娘也好小娘也罷,不過就是一個稱呼而已,並不影響我與清兒之間的感情,夫君那麼在乎做什麼?"她轉向寧清洛,眼尾泛起一抹桃花似的紅,咬了咬唇,留下兩彎月牙似的齒印:"以後夫君可莫要再拿稱呼說事,清兒想叫我什麼就叫我什麼,叫我什麼我都高興,夫君若再這般找清兒麻煩,我就不理你了。"

“夫人千萬不要不理為夫,為夫會受不了的。”寧尚書臉色變了又變,像是打翻了調色盤。他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佩,那上好的羊脂玉已經被他盤出了溫潤的包漿。

"那你以後可不能這樣了。"

晚娘忽然拉長了聲調,一把推開寧尚書的手,翻身麵朝裡躺下,"夫君若再這般不客氣的說清兒……"錦被下的肩膀微微抖動,聲音裡帶上了幾分哽咽,"往後就彆來我屋裡了。"

"好好好!"寧尚書急得直搓手,像個做錯事的毛頭小子:"都聽你的,都聽你的還不行嗎?"他慌亂地看向寧清洛,眼中竟帶著幾分討好的神色,仿佛在尋求解救。

窗外一陣風吹過,廊下的鎏金鈴鐺叮咚作響。

寧清洛看著投在紗帳上的兩道剪影,那交疊的身影像極了一頭餓狼在撕扯垂死的白鶴。

“之前是我沒習慣,我會慢慢習慣的,小娘就彆怪父親了。”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恍惚覺得,疼的是另一個地方。

燭火"啪"地爆開燈花,寧清洛退後時踩碎了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

第二天寧清洛午飯過後就來到了紫檀院看望晚娘。

晌午的日頭剛好,不似昨日那般冷了。

寧清洛踏進紫檀院時,鎏金香爐裡正吐著嫋嫋青煙。

她手裡捧著一盒剛熬好的川貝枇杷膏,釉色瓷罐上還凝著冰鎮後的水珠,一滴一滴砸在青石磚上,洇開深色的痕跡。

"小娘可好些了?"她將瓷罐放在填漆圓桌上,指尖被冰得微微發紅。

寧尚書今天為了晚娘,請假沒去上朝,從天開始就一直待在晚娘的紫檀院沒有離開過,一直寸步不離的照顧晚娘。

榻上的晚娘動了動,忽地蹙眉輕咳。

雲紗寢衣順著她抬臂的動作滑落半截,露出肩頭一片瑩白如玉的肌膚,上頭還留著幾道曖昧的紅痕。

"咳咳好多了"她聲音像浸了蜜的絲線,尾音打著旋兒墜入錦繡堆中:"就是夜裡總夢魘,你爹爹都為了沒去上朝。"

寧清洛目光一滯。

父親竟破天荒請了病假,此刻正坐在床沿。

他朝服未換,緋色官服的下擺皺巴巴地壓在身下,烏紗帽隨意丟在旁邊的矮幾上,顯然是自清晨便未離開過半步。

寧尚書見晚娘還是病容憔悴的樣子,卻跟寧清洛說什麼好多了,板起了一張臉。

"又逞強。"寧尚書猛地站起身,腰間玉帶撞得叮當作響。

他大手鉗住晚娘的下巴,拇指重重蹭過她蒼白的唇瓣:"昨兒是誰非要看曇花,在風口站了半個時辰?"話音未落,手掌已順著她脊背滑下,在腰窩處懲罰性地一掐。

晚娘驚呼一聲,整個人如離水的魚兒般彈起,卻又軟綿綿地倒回他臂彎。

發間金步搖瘋狂顫抖,在紗帳上投下淩亂的碎影。

"那不是"她喘息著抓住寧尚書的手腕,蔻丹在他麥色的皮膚上刮出幾道淺痕:"想著曇花一現咳咳就像妾身的福分"

寧清洛看見父親的眼神驟然暗沉。

他忽然將人打橫抱起,晚娘素白的寢衣在半空綻開,宛若瀕死的蝶翼。"清兒先回吧。"他聲音沙啞得可怕,大步走向內室時,官靴踏碎了地上的一片光影。

"你小娘該喝藥了。"

珍珠簾子嘩啦啦落下,寧清洛站在原地,看著手中帕子被自己絞出了一道裂痕。

桌上那罐枇杷膏不知何時已經化開了,黏稠的糖漿正順著桌沿緩緩滴落。

寧清洛本想著站在外間避嫌,也避免自己眼睛長針眼。

誰知道寧尚書跟晚娘好像並不在乎寧清路看著他們兩個人恩愛甜蜜的樣子。

剛退到紫檀院外間的雕花隔扇旁,青石板地麵的涼意就透過繡鞋沁了上來。

她攥著手中的帕子,指節都微微泛白,目光虛落在廊下一株半枯的西府海棠上。

"外麵有些冷,屋裡暖和"內室傳來晚娘嬌軟的嗓音,像摻了蜜的糯米糍,又黏又甜。

接著是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仿佛有人正從錦被中探出身來。

"你趕緊喊清兒進來,讓清兒待在外麵做什麼?"

寧尚書的聲音帶著幾分無奈:"我沒有讓她待在外麵"他的話音忽然一頓,似是被人掐了一把,隨即變了調:"是她自己在外麵的,這可不能怪我。"那語氣竟像個被冤枉的孩子,委屈中又透著幾分憋悶。

寧清洛剛要轉身,就聽見寧尚書提高了嗓門:"你還不趕緊進來!"寧尚書的嗓音像是被砂紙磨過,帶著幾分急切的怒意:"再不進來,晚娘怕是要吃了我。"尾音突兀地斷在半空,緊接著是一聲曖昧的悶哼。

門簾忽然被掀起。

晚娘散著青絲倚在門框上,雲紗寢衣鬆鬆垮垮地掛著,露出鎖骨處幾個新鮮的瘀痕。

她的眼尾泛著潮紅,指尖還沾著一點朱砂色的口脂:"清兒這是做什麼?"她嬌嗔地斜睨過來:"莫非還和我見外不成?內室有炭火暖和一些,甭管你爹爹。"

內室的屏風半掩著,寧尚書的身影若隱若現。

他正煩躁地扯著領口,官服的盤扣不知何時崩落了兩顆,露出裡頭汗濕的中衣。

案幾上那盞安神的藥茶已經涼透,杯壁上掛著一圈褐色的茶漬。

廊下的銅鈴被風吹得叮當作響,寧清洛看著投射在地上的三道影子,一道僵硬地挺立著,一道如藤蔓般纏繞,還有一道樂在其中。

寧清洛尷尬的不得了。

寧尚書對晚娘道:“我讓清兒進來的,你可彆再說我了,再說我我就要罰你了。”說這話,悄咪咪的在晚娘的胳膊上報複性的輕輕掐了一下,活脫脫的像是頑皮的少年,看的寧清洛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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