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孫嬤嬤醒了,還能開口說話了,夫人高興壞了,想著跟孫嬤嬤積德行善,除了賞賜寧府所有下人,還自發齋戒九日,”
“賞的好,我也要學母親,院子裡的下人,每人賞十兩銀。”寧清洛心中一塊大石算是落了地,笑著刮了刮春桃的鼻子。
“賞你一百兩。”
“不行!小姐這也太奢侈了,真要賞賜賞他們一兩銀就行,奴婢也隻一兩就足夠。”
春桃果斷拒絕,警覺的環顧四周,湊到寧清洛耳側小聲道:“咱們要藏富,您是不是以前大手大腳慣了?您現在可不比往日。”
寧清洛想了想,好像是這樣。
她受過冤枉遭過罪挨過打吃過苦,就是沒窮過。
她不在意誰來找麻煩,也無所謂再被懷疑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不能讓她有了銀子還這不能花那不能用的憋屈著。
況且謝雨柔都知道借機會用賞賜收買人心,還著重收買了她院裡的人,這對她來說可不是好事,她必須得更大方才行。
“沒事,按我說的辦就行,你若是一百兩拿的不安心,就拿二十兩,總歸是要比他們多一些,不然我可就不高興了。”
寧清洛不等春桃開口,抬腳便往屋內走去:“我累了要休息一下,你快去把賞賜發了,彆打擾我。”
春桃無奈,隻得聽話去辦。
蘭院的下人們收了賞銀,乾起活來都勤快了許多。
這兩日寧清洛無人打擾,也算過的悠閒自在。
春桃嘰嘰喳喳打聽到什麼事都跟寧清洛說,包括府上一些下人之間的八卦趣聞。
在第二日的時候,寧清洛知道了孫嬤嬤已經能站起來下床走動了。
這日,春桃訂製的一些新的家具到了,指揮著下人重新歸置擺設,忙的不亦樂乎。
休息的時候,寧清洛走到春桃身邊,看似隨意的問道:“我好像一直沒問過你,你之前是誰的人?”
春桃乍聽沒反應過來,一琢磨恍然明朗。
高門大院最是複雜,主子下人都各懷心思。
寧清洛不在府中兩年,對她心存芥蒂也是情理之中。
對上寧清洛審視的目光,春桃講的仔細。
“奴婢是家生子,之前是後廚打雜,娘是負責花房的陳嬤嬤,爹是府上馬房的劉二牛,有兩個弟弟,都跟在曾管家身邊做事,小姐放心,奴婢隻聽小姐的。”
“你可知道,跟在我身邊容易死?”
春桃呆呆的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奴婢知道小姐之前院裡的人,都是被活活打死的。”
是啊,都死了。
先是從小就跟她一起長大情同姐妹的,再是被收買背叛她的,還有被威脅情非得已的。
她不想再看見有下人因為她出事了,雖然她已經不是兩年前的寧清洛了,但越是覺得春桃好,越是心中忐忑不安。
“你若害怕另謀去處就好,若一直跟著我,我不確定能不能護住你。”
“曾管家給了奴婢爹娘跟兄弟們好處,讓奴婢嫁他吃喝嫖賭的外甥,奴婢不願,早晚會被逼死。”
春桃跪在寧清洛麵前,仰頭眼含淚光懇求道:“反正都是死,奴婢不怕,小姐對奴婢好,奴婢心裡清楚,奴婢願意跟著小姐。”
這個世界愛惜男子重視男子,女子生存不易,想自在隨心更是艱難。
她沒再說什麼。
午膳後,她坐在院東大樹下的石桌旁,吹著秋風飲茶。
忽而,院門被用力推開,薑玉恒板著臉闖了進來。
寧清洛立馬起身,穩了穩心神,恭敬行禮。
“清洛見過小侯爺,清洛與小侯爺已無婚約,小侯爺冒然……”
薑玉恒打斷:“你要嫁給廣平王?”
寧清洛怔了一下。
“是與不是與小侯爺何乾?”
長寧侯府今日從西域弄來的的葡萄,薑玉恒一早便親自送到寧府。
從謝雨柔口中得知寧清洛去了廣平王府還跟廣平王敲定了婚事,再也無心其他,隻想見到寧清洛當麵問個明白。
“廣平王府的聘禮都送到寧府了,前院堆了滿滿當當一院子,寧尚書跟寧夫人如今在主院吵得不可開交,你還不承認想瞞我到什麼時候!”薑玉恒冷著一張臉,眸色不悅。
寧清洛平靜道:“小侯爺說的聘禮,清洛並不知情,我沒有把自己婚事告知小侯爺的義務,更談不上隱瞞。”
“沒義務?寧清洛你心是石頭做的嗎?上次天香院一彆我承認我是有意晾著你,等你向我服軟,我也知道你心中有氣在跟我拿喬,我身為男子,應親自來見你跟你解釋。”
薑玉恒壓下心中的不快,眸中甚至帶了幾分委屈,張開雙臂,嘴角揚起自信的笑意。
“現在我來找你了,你可歡心?”
按以往,這時候寧清洛應該羞澀的投入他懷中。
就像多年前,他遊曆歸來,寧清洛親自騎馬去城門迎接,不顧他人目光,下馬飛奔到他麵前緊緊抱住,笑的燦爛。
雖說那時她年幼,情感單純不通男女之情,薑玉恒也說教了她一頓,但薑玉恒內心是喜歡她那樣的。
“小侯爺逾矩了。”
寧清洛後退一大步,跟薑玉恒拉開距離。
“清兒彆這樣,我知道你心裡有我。”
薑玉恒大步向前,直到把寧清洛退到後背撞在樹上。
“你原本身上就背著舅父舅母的命,又推柔兒落水想要害死柔兒,還被送去了女德司受罰,我長寧侯府也要臉麵,我爹娘不同意你做我正妻,我能怎麼辦?”
薑玉恒見寧清洛要往旁邊躲避,一把抓住了寧清洛的胳膊。
“清兒不要鬨了,我也是受害者,你為什麼一定要行事歹毒,若你像柔兒那般善良純真,不搞出這些幺蛾子,我們怎會退婚?”
“你放手!”
寧清洛簡直要氣笑了,用力掙脫,無奈如今身體大不如前掙脫不開。
“我不放,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
薑玉恒抓的更使勁,整個身體逼近她,另一隻手撐在樹乾上,把她困在胸前。
從小母親就向她灌輸,薑玉恒是她未來的倚靠,她要喜歡薑玉恒也隻能喜歡薑玉恒。
好在薑玉恒生的俊秀才情斐然,對她體貼入微關懷備至。
她也曾付出過真心,但世家大族高門貴胄太多醃臢,她身在世家耳濡目染,不敢奢望薑玉恒隻愛她隻有她一個女人。
時時告誡自己,不求薑玉恒對她深情似海,隻求嫁過去後和睦尊重不寵妾滅妻就好。
所以她即便委屈,也萬事不做計較,主動退讓遷就,就連薑玉恒跟謝雨柔之間的不清不楚,她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薑玉恒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她失望難過,直到婚事告吹,她徹底對這個男人絕望了。
“路都是自己選的,小侯爺緊抓著過去不放未免太過荒唐。”她抬頭,眸中的冷漠刺的薑玉恒心口一頓。
薑玉恒抬手掐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齒道:“你怎麼可以用這種眼神看我?你知道隻有我不在意你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