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珠果然沉不住性子私下裡搞小動作,也不知是得了失心瘋還是腦子進了水,竟然敢向彆人大放厥詞讓她道歉。
後廚這點吃食的事情嚴重程度不夠,隻要謝雨柔一哭二犯病就能保翠珠不痛不癢,計較起來傷敵毫發自損八千,虧的很。
要使其滅亡必讓其瘋狂,眼下吃飯的事情還是要先解決的。
下人吃不上統一分配的飯菜,最起碼的保障她得補上。
不然不僅不會好好乾活,甚至隨意能被人收買。
宅子裡有小廚房的主子,一般都花銀兩找廚娘單獨做飯。
像是寧夫人的主院跟謝雨柔那就是。
主子富足大方,下人也乾活用心。
“你明日出府找家當鋪當掉,大概能當一百五十兩,找個家具鋪子,交上定金訂製點新家具,不用太貴新的就行,蘭院的家具都是彆處搬來的舊物件,能換的都換掉,用著也舒心。”
寧清洛從抽屜裡拿出去賞花宴時寧夫人給的那套頭麵,遞到春桃手裡。
“小廚房需要的廚具物件也都購置齊全了,再挑選兩三個品行端正的菜肉小販,每日一早來給小廚房送食材,以後我們都不吃後廚的東西,也省下了你每日去領飯菜麻煩,後院的粗實婆子跟小廝也省去了到仆役膳廳打飯的時間。”
頓了頓,補充道:“彆忘了瓜果點心,若是能剩下銀子,你看著還缺點什麼順手買了,花完為止。”
寧夫人送的頭麵雖是不便宜,但一百五十兩對換成上等木材的家具是杯水車薪,更彆提雕花包金這些個裝飾了。
要不是今天實在不方便去書房,她真想去書房密室拿點銀票。進入書房密室的事情得儘快,在想到辦法之前還得先撈點銀子花花。
方才頭麵匣子放到春桃手裡的時候,春桃整個人就呆掉了。
見春桃半天沒反應,寧清洛手在春桃眼前晃了兩下。
“春桃,聽著了嗎?”
春桃眨巴了兩下眼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小姐,您除了老爺回來那天,夫人派孫嬤嬤送來的那套珍珠首飾可就這麼一套頭麵了,還是夫人送您的,若夫人問起您可怎麼交代?萬一夫人責備您……”
“沒事,我自有辦法,你安心去當掉,你們每日都吃饅頭,鐵打的身體都扛不住,你還怎麼照顧我,其他人還怎麼在後院好好乾活?更何況我也不能真吃那餿菜泔水。”
春桃被寧清洛說的沉默了。
確實,後院的兩個粗使婆子一個愛計較,一個小心眼,每天隻給饅頭吃還不知道要怎麼作壞。
要不是曾管家不肯換人,加上沒有下人願意來蘭院伺候,春桃早就跟寧清洛告狀了。
春桃看著寧清洛不爭不搶沒脾氣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她的清小姐就是性子太軟脾氣太好,才會被人站在頭上欺負。
見春桃低著頭不說話,寧清洛安撫道:“這些隻是暫時的,會好起來的,我最喜歡看你笑了。”
“奴婢相信小姐說的。”
春桃快富平複情緒,抬頭朝寧清洛燦爛揚笑,仿佛方才的不快從不存在。
“日子隻要努力去過,就會越過越好,奴婢方才也是鑽牛角尖了,奴婢應該想辦法讓小姐寬心才是,還要讓小姐您反過來安慰奴婢實在不該,奴婢去小廚房烤兩個地瓜,今晚小姐先湊合吃著。”
第二天一早,春桃便出府去了當鋪。
寧清洛看著時辰差不多了,帶著給孫嬤嬤的藥丸和人參須,到了主院給寧夫人請安。
寧夫人向來不愛早起,寧清洛卡的正是寧夫人剛用過早膳的時間。
自從寧清洛從女德司回來,就沒主動來看過她,她想著寧清洛心中有怨氣,雖由著寧清洛的性子不做計較,可自己的女兒無視自己不來問安,心裡難免失落。
今日見到寧清洛自覺出現,她既意外又欣慰,可礙於顏麵跟之前發生的不愉快,她還是端著架著裝作一副不屑的樣子。
“清兒怎麼想著來給娘親請安了?是之前氣娘親氣的不夠狠,還想來再氣上娘親一回?”
寧清洛跪在地上叩首道:“清洛並未真的想氣壞母親身子,可畢竟也是氣到了,是清洛的錯,請母親原諒。”
“彆跪了,趕緊起來。”
寧夫人看寧清洛說跪就跪在了地上,便想那句“在女德司跪習慣了”,心立馬就軟了。
其實那日回來後,她冷靜下來也琢磨出點東西。
寧清洛沒有在寧尚書麵前揭穿天香院的事情,趁機告狀搶回天香院,是顧及到她的顏麵跟心意。
她這個女兒心裡還是有自己這個娘親的。
可這孩子寧肯叫寧尚書爹爹,也不願再喊她娘親,她心裡還是堵悶的慌。
寧夫人來到寧清洛麵前,拉過寧清洛的手。
“你跟娘親說實話,喜梅是否真的對你不尊不敬?”
寧清洛點頭:“是。”
寧夫人恨恨道:“果然是個膽大妄為的東西,你可知道,喜梅那賤人因為不喜孫嬤嬤,竟然給孫嬤嬤米粥裡下瀉藥,孫嬤嬤本就身體不太好還上了年紀,府醫說若抗不過去這幾日,孫嬤嬤就……就……”
說著話,寧夫人哽咽了起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
她根本無法接受失去孫嬤嬤。
孫嬤嬤在她剛學會走路的時候就開始在身邊伺候,她對孫嬤嬤已經超出了主仆之情。
寧清洛追問道:“隻是瀉藥怎麼會這麼嚴重?”
“府醫說除了瀉藥還有砒霜,喜梅承認了,從一個月前開始,就給孫嬤嬤的吃食裡攙少量的砒霜,府醫所有辦法都用了,也隻能吊著孫嬤嬤一口氣。”
說罷,寧夫人就帶著寧清洛去了孫嬤嬤的屋子。
隻見孫嬤嬤平躺在床上,已是出氣多進氣少,臉色黑黃形如枯槁,意識已然已經不清楚了。
“清兒來看你了,你不是最疼清兒了嗎?為了清兒你都不惜跟我吵架鬨不愉快,清兒去了女德司,你賭氣半年多沒跟我說一句話。”
寧夫人毫不嫌棄的坐在孫嬤嬤床邊,伸手小心翼翼的整理著孫嬤嬤的發絲,哭的肩膀顫抖悲傷不已。
“都怪我錯把惡奴留在身邊當做寶,你隻要能好起來,罵我兩句都行,你就算不願見我,你倒是睜開眼睛看看清兒啊。”
寧清洛也不能接受眼中含淚,蹲在孫嬤嬤床邊,在寧夫人不注意的時候,手伸進孫嬤嬤的被子裡,摸索著把上了孫嬤嬤的脈搏。
探明脈息,寧清洛眉頭緊緊皺作一團。
不應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