螻蟻踏仙途・第二章：雜役深淵馬車在蜿蜒的山路上顛簸了三日，陸明終於抵達青玄宗。
踏入山門的刹那，濃鬱得近乎實質的靈氣撲麵而來，讓他忍不住貪婪地深吸幾口。
遠處，雲霧繚繞的山峰間，隱約可見瓊樓玉宇，不時有劍光劃過天際，宛如流星。
這本該是令人心醉的仙境，可現實卻如同一記重錘，將陸明的幻想擊碎。
作為擁有殘缺靈根的外門弟子，陸明被帶到了雜役堂。雜役堂位於宗門最偏僻的角落，一排破舊的瓦房在寒風中搖搖欲墜。
屋頂的瓦片殘缺不全，寒風裹挾著雨雪肆意灌進屋內；牆壁上布滿青苔，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黴味；地麵坑窪不平，積水倒映著灰暗的天空。
這裡與宗門其他地方的仙氣繚繞形成了鮮明對比，仿佛是被遺忘的角落。
“從今日起，這裡就是你們的棲身之所。”雜役堂管事趙三，一個肥頭大耳、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居高臨下地看著陸明和其他幾名靈根低劣的弟子，眼中滿是不屑，
“記住，在雜役堂，隻有乾活的份！想修煉？等下輩子吧！”說罷，他隨手扔出幾卷破舊的布卷，
“這是你們的任務清單，完不成，就等著挨餓！”陸明撿起布卷，展開一看，密密麻麻的任務讓他頭皮發麻。
寅時三刻，晨鐘還未敲響，陸明便被刺骨的寒意凍醒。他哆哆嗦嗦地穿上打著補丁的粗布麻衣，提著比自己還高的竹掃帚，摸黑走向外門廣場。
月光下，廣場的石板縫裡藏著經年累月的汙垢，像是一張張猙獰的嘴。
他隻能跪在地上，用竹片一點點地摳，寒風如刀，刮得他雙手龜裂，鮮血滲出，染紅了掃帚柄。
指甲縫裡塞滿黑泥，膝蓋早已失去知覺，可即便如此，也不敢有絲毫懈怠。
清理茅房是最讓人難以忍受的差事。推開茅房的木門，一股令人窒息的惡臭撲麵而來，陸明強忍著胃裡的翻湧，提著木桶走了進去。
茅房內陰暗潮濕，蛆蟲在糞便中蠕動，汙水橫流。他握著鏽跡斑斑的鐵鏟，一鏟一鏟地將汙穢清理乾淨，汙水濺在身上，浸透衣衫。
腐臭的氣味滲入皮膚，即便用靈泉反複衝洗，那股味道仍揮之不去。每次乾完活，他從其他弟子身邊路過，都會遭人掩鼻咒罵：“臟東西，彆靠近我！”那些鄙夷的目光，像無數根針紮在他心上。
喂養靈禽的工作同樣充滿危險。那些靈禽經過長期馴化，依然野性難馴，稍有不慎就會被啄傷。
陸明提著食桶走進禽舍，一群火羽雞立刻圍了上來。其中一隻體型壯碩的火羽雞突然撲騰著翅膀，尖銳的喙狠狠啄向陸明的手臂。
陸明痛呼一聲，手臂瞬間鮮血淋漓，可他不敢鬆手，隻能咬牙將食桶放下，迅速退出禽舍。
看著手臂上血肉模糊的傷口，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但他硬生生地將淚水逼了回去。
簡單用布條包紮後，又得馬不停蹄地去搬運靈田的肥料。更讓陸明絕望的是，趙三還經常克扣他們的靈石和修煉資源。
按照規定，外門雜役每月能獲得十塊下品靈石，可到陸明手中時，往往隻有四五塊。
有一次，陸明鼓起勇氣去找趙三理論，卻換來一頓毒打。趙三一腳將他踹倒在地，惡狠狠地說：“就你這殘缺靈根，還想要靈石？能活著就不錯了！再敢囉嗦，小心我讓你生不如死！”陸明蜷縮在地上，心中的憤怒和不甘如同烈火般燃燒，卻又無可奈何。
每日完成繁重的雜役後，陸明便躲在自己狹小潮濕的房間裡，修煉青玄宗的基礎功法《青雲訣》。
房間裡陰暗潮濕，牆壁上滲著水珠，黴味刺鼻。他盤腿坐在破舊的草席上，按照功法的指引，運轉體內的靈氣。
由於靈根殘缺，他吸收靈氣的速度比其他弟子慢了數倍，彆人修煉一個時辰的效果，他得花費三個時辰。
而且每次修煉，他都能感覺到體內靈氣如細流般微弱，難以凝聚。但陸明從不氣餒，他堅信勤能補拙，哪怕進度再慢，隻要堅持不懈，終有一天能出人頭地。
這天夜裡，陸明正在修煉，突然聽到隔壁傳來一陣痛苦的聲。他悄悄起身，透過門縫望去，隻見同屋的李二狗被幾個外門弟子按在地上，為首的正是趙三的侄子趙虎。
“敢跟我搶功勞？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東西！”趙虎獰笑著，手中的皮鞭狠狠抽在李二狗身上，
“這次任務的靈石，歸我了！”李二狗痛苦地掙紮著，卻無濟於事。陸明握緊拳頭，心中的怒火再也無法壓抑。
他猛地推開門，衝了出去：“住手！你們太過分了！”趙虎等人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臉上露出戲謔的笑容。
“喲，又來一個找死的！”趙虎揮舞著皮鞭，一步步逼近陸明，
“就你這廢物，也想英雄救美？”趙虎率先發難，皮鞭帶著淩厲的破空聲抽向陸明麵門。
陸明側身躲避，皮鞭擦著他的臉頰劃過，留下一道血痕。還未等他站穩，另一名弟子握拳直擊他的腹部，陸明悶哼一聲，踉蹌後退。
趙虎見狀，抓住機會一腳踢在他膝蓋上，陸明重重地跪在地上。
“就這點能耐？”趙虎嘲笑著，示意手下繼續。拳腳如雨點般落在陸明身上，他感覺肋骨像是要被打斷，嘴裡滿是血腥味。
就在他快要支撐不住時，突然想起父親在他臨行前塞給他的一塊護身符，那是母親用布條親手縫製，裡麵包裹著一枚銅錢。
陸明在混亂中摸索出護身符，緊緊攥在手中。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其他原因，一股暖流從護身符上傳來，讓他精神一振。
他強撐著站起來，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趁著趙虎不備，一頭撞向他的腹部。
趙虎沒想到陸明還能反抗，被撞得連連後退，摔倒在地。
“給我往死裡打！”趙虎惱羞成怒地喊道。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嚴厲的聲音傳來：“你們在乾什麼！”眾人回頭，隻見一名內門弟子手持令牌，正冷眼看著他們。
趙虎等人臉色大變，急忙停手，慌亂地解釋著。內門弟子掃視一圈，目光落在傷痕累累的陸明和李二狗身上，皺了皺眉：“跟我去執法堂說清楚。”趙虎等人頓時慌了神，陸明知道，這場衝突或許能為他和李二狗帶來轉機，但也可能會讓他在雜役堂的處境變得更加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