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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混沌凶牙啃食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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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初開的洪荒,絕非後世記載的仙山妙境、鐘靈毓秀。它更像一個狂暴的巨人正在撕扯自己的內臟與骨骼,試圖拚湊出一個扭曲怪誕的雛形。

意識如同從萬丈冰窟的底部被猛地拽出,劇烈的失重感和深入骨髓的寒意尚未散去,更加恐怖的、仿佛要將靈魂都撕扯碾碎的劇痛便轟然席卷了每一個角落!

“呼…呃!”

林玄猛地睜開眼,瞳孔卻在瞬間收縮至針尖大小。

沒有藍天,沒有白雲。頭頂的天空是不斷翻滾、撕裂、融合的渾濁狂流。巨大如實質的鉛灰色“浪潮”與狂躁跳動的亮紫色“電蛇”無聲地撕咬著、湮滅著,形成一片片扭曲、破碎、光怪陸離的絕望圖景。每一次巨浪與電弧的交鋒,都逸散出毀滅性的威壓,壓得他胸腔欲裂。

腳下,也絕非肥沃泥土。觸感粗糙、混亂,堅硬與粘膩交織,像是某種龐大生物的未完全凝固的血肉。大地裂開無數深不見底的鴻溝,如同醜陋的傷疤,不斷噴湧著粘稠滾燙、散發著刺鼻硫磺惡臭的濁黑泥漿,以及暗紅如凝固血液的微光。這些噴湧物剛與冰冷狂暴的低垂天空接觸,便在一陣令人牙酸的“嗤嗤”聲中,瞬間凍結成漆黑光滑、倒映著上方慘烈天象的詭異黑曜石。

“咳…咳…” 林玄下意識地想吸氣,但吸入口鼻的根本不是空氣,而是無數把燒得通紅、帶著鋸齒的細小鋼刀!它們順著喉嚨一路切割下去,蹂躪著脆弱的肺腑。喉嚨瞬間湧上大股大股的甜腥,嘴角無法抑製地溢出粘稠的暗紅。

僅僅一次呼吸,已遭重創!

他匍匐在冰冷粗糙的黑色大地上,劇烈的嗆咳牽動著全身每一寸肌肉,傳來撕裂般的痛苦。

“開…開天初期?!盤古初隕,洪荒初立?!”一個清晰到恐怖的認知,如同冰錐狠狠刺入他的腦海!前世那點零星的洪荒傳說碎片,與眼前這超越了凡人想象力極限的、連“混沌”二字都不足以形容其萬分之一凶險與混亂的天地猛烈碰撞在一起!

隻有那個天地未分、清濁交織、規則崩壞到隻剩下毀滅本能的時代,才配得上如此絕望的光景!而他,一個孱弱如風中柳絮的凡人身軀,竟被拋到了這個宇宙最初的地獄熔爐之中!

就在這時!

嘩——!

一片比周圍所有雲團都要汙濁厚重的黑雲,如同沸騰的墨汁般從高空傾瀉而下!它所過之處,空氣發出尖銳的爆鳴,連地麵上那些凝固的黑曜石狀物質都如同遇到強酸的奶酪,發出刺耳的“嗤嗤”聲響,表麵迅速溶解、塌陷,留下焦黑的孔洞!

致命的濁流,覆蓋了林玄頭頂!

恐懼!前所未有的恐懼瞬間攥緊了他的心臟!那是一種源自生命層次被徹底碾壓的絕望!身體的本能發出淒厲的警報:躲開!無論如何躲開!可他這具凡軀,沒有內力,沒有神通,甚至連基本的強壯都談不上,在這片連大地都能溶解的混沌災難麵前,螻蟻都算抬舉!

逃!向兩側!

在這千鈞一發的瞬間,林玄甚至來不及思考任何修煉或者小說情節,求生的本能壓榨出了這具身體最後的潛力。他用儘全身力氣,遵循著麵對滾燙熱油時最原始的條件反射——不顧一切地向斜側方的地麵滾去!

噗嗤!噗嗤!

滾燙粘稠、帶著可怕腐蝕力的濁液幾乎是擦著他的後背潑灑而下!背部殘存的簡陋衣物瞬間被蝕穿,發出令人作嘔的焦糊味。一股深入骨髓的灼痛感猛然炸開,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按在了背脊上!

“嘶——”林玄痛得幾乎昏厥過去,但他滾動的勢頭未竭,重重地撞在一塊巨大、扭曲、呈現半熔融狀態的巨大黑岩之後。背後冰冷堅硬的岩石觸感和背脊上撕心裂肺的灼痛,勉強壓下了他失控的慘叫和急促的喘息。胸腔如同一個破舊的風箱,每一次艱難的起伏都帶著火辣辣的劇痛。

他蜷縮在巨岩形成的微小凹壁裡,像一隻被命運隨意丟棄的蟲豸,死死地貼著冰冷堅硬的甲殼,試圖將自己整個藏匿進去。牙齒緊咬著,幾乎要將牙齦咬碎,一股濃重的鐵鏽味彌漫在口腔。

這就是洪荒!一個凡俗生命,渺小得不如天地間一顆塵埃的地方。僅僅呆在安全的凹壁裡,僅僅是呼吸…都是一種致命的奢求!

絕望如同腳下不斷翻湧的地火,冰冷地纏繞上來,越收越緊。身後的大地傳來更遠處濁氣噴湧和雲層碰撞的沉悶轟鳴,如同巨獸臨死的咆哮。每一次震動,都讓林玄的心臟為之抽搐。

躲在這裡,能苟活多久?下一刻,頭頂會不會有新的濁流砸下?旁邊的大地會不會突然裂開新的深淵?饑餓、乾渴…任何一樣都能輕易帶走這具脆弱的生命!

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切近,如此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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