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上下打量了她幾眼,這身粗布麻衣雖然遮掩了辛瓏的華貴,卻更襯得她肌膚勝雪,我見猶憐。
一股邪火從小腹竄起,瑞安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心中天人交戰。
這女人,姿色是真的不錯……
可一想到化為灰燼的府邸,燒毀的金銀財寶,那點旖旎心思瞬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煩躁。
他煩躁地揮了揮手,那點旖旎心思瞬間煙消雲散。
“趕緊帶走!”瑞安不耐煩地催促道。
兩名嬤嬤連忙應聲,一左一右地架著辛瓏,將她押送出冷宮。
穿過層層宮門,辛瓏被押送至午門之外。
走到宮門口,她的腳步猛地頓住。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辛瓏的心猛地一沉。
宮門口,一個血肉模糊的身影被隨意丟棄在地上,如同被丟棄的破布娃娃。
那人穿著囚服,蒙頭垢麵,全身是血,幾乎看不出人形。
辛瓏的腳步猛地頓住,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她下意識的奔向那道身影,一把推開壓在他身上的兩個侍衛。
侍衛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正要嗬斥,瑞安卻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
他眯著眼,看著這對苦命鴛鴦,心裡浮上變態的快意。
辛瓏伸出手,將那人的頭輕輕抬起。
一張熟悉的麵容映入眼簾,隻是那張原本俊美無雙的臉龐,如今卻如同被厲鬼啃噬過一般,觸目驚心。
蕭驚鶴的右臉頰上,赫然刻著一個鮮紅的“囚”字,猙獰可怖,破壞了原本俊朗的容顏。
他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皮開肉綻,血肉模糊,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雙腿更是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扭曲著,顯然是被人硬生生打斷。
即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親眼看到蕭驚鶴這副慘狀,辛瓏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皇帝的狠毒,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這哪裡是懲罰,分明是要置他於死地!
她伸出手,探了探蕭驚鶴的鼻息。
還好,呼吸雖然微弱,卻還算平穩。
辛瓏這才稍稍安心。
她給蕭驚鶴服下的晶核,擁有強大的修複能力,隻要心跳沒停止,他應該就不會有生命危險。
辛瓏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讓自己看起來儘量平靜。
她轉頭看向瑞安,問道:“瑞安公公,驚鶴……驚鶴如今這副模樣,我該如何將他帶去城郊?”
瑞安嗤笑一聲,眼神輕蔑:“他是你的夫君,自然是你該想辦法。”
瑞安的目光在辛瓏身上逡巡,仿佛在欣賞一件即將破碎的瓷器。
他享受這種感覺,看著曾經高高在上的長公主如今落魄不堪,卑微地祈求他的憐憫。
這種掌控一切的快感,讓他扭曲的心理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辛瓏明白,指望瑞安發善心無異於癡人說夢。
她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寒意。
辛瓏的目光落在手腕上,那裡隻剩下孤零零的一隻玉鐲,這是原主身上唯一最後的貴重之物。
她走到守門的侍衛麵前,將玉鐲遞了過去。
“勞煩兩位大哥,能否幫我尋一駕馬車?”
侍衛還沒來得及答話,瑞安卻“嗖”的一聲竄了過來,一把奪過玉鐲。
“一個通敵叛國的罪犯,也配坐馬車?”
他掂量著手中的玉鐲,貪婪的目光在鐲子上流轉。
瑞安抬腳對著城門口停放的一輛破舊不堪的手推車狠狠一踹,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就用這個,拉他走!”
手推車的木板已經腐朽,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上麵甚至沾染著汙穢的泥土和乾涸的血跡。
“你!”
辛瓏憤怒地瞪著瑞安,胸膛劇烈起伏。
這死太監簡直欺人太甚!
瑞安得意地揚了揚手中的玉鐲,小人得誌的嘴臉令人作嘔。
“怎麼?不願意?不願意就彆走了,留下來陪他一起死。”
辛瓏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不能在城門口和彆人起衝突,蕭驚鶴這副模樣,得儘快收進空間治療。
辛瓏走到手推車旁,伸出雙手,吃力地將蕭驚鶴抱起。
蕭驚鶴即使昏迷不醒,身軀依然沉重。
看起來瘦削的他,身高腿長,肌肉結實,辛瓏抱著他,幾乎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瑞安在一旁看著,笑得前仰後合,然後在後麵不耐煩地催促道:“快點!天黑之前到不了城郊,衙役的饅頭都分完了,小心沒飯吃!”
辛瓏咬緊牙關,拉著手推車往宮門外走。
破舊的手推車發出刺耳的“吱呀”聲,車輪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顛簸,震得蕭驚鶴的身軀也隨之搖晃。
揚起的塵土彌漫在空氣中,辛瓏嗆得咳嗽了幾聲,卻不敢停下腳步。
她能感覺到手腕被粗糙的麻繩勒得生疼,汗水浸濕了衣衫,後背也火辣辣地痛。
原主嬌生慣養,這副身體的底子實在是太差了。
城門越來越遠,圍觀的行人也逐漸稀少起來。
辛瓏環顧四周,確定沒有人注意這邊後,閃身進了空間。
彆墅裡,空調的冷氣輕柔地拂過辛瓏的臉頰,與外麵的酷暑形成鮮明對比。
辛瓏不敢耽擱,拖著蕭驚鶴進了浴室。
她打開花灑,溫熱的水流嘩嘩作響。
又轉身去院子裡,從古井裡打了滿滿幾盆靈泉水。
井水清澈見底,散發著淡淡的靈氣。
辛瓏將靈泉水倒進浴缸,清澈的泉水瞬間注滿了整個浴缸。
她吃力地將蕭驚鶴放進浴缸,用柔軟的枕頭墊高他的頭部,防止他滑落水中。
辛瓏站在浴缸旁,仔細觀察著蕭驚鶴。
即使在昏迷中,也難掩精致的五官,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陰影,高挺的鼻梁,薄唇緊抿,如同一幅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隻可惜,那猙獰的黑色刺字,破壞了他原本俊秀的外貌,也讓這副藝術品,有了汙跡。
被刺麵,也就意味著就算蕭驚鶴能活著來到南嶺,也沒辦法和正常人生活了。
不過沒關係,她的晶核能修複一切傷口,到時候多喂他幾粒最低等級的晶核就行了。
泡在靈泉水中,蕭驚鶴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原本猙獰的傷口逐漸變得平滑。
辛瓏鬆了口氣,看來這靈泉水對他的傷勢確實有效。
她轉身出了浴室,沿著旋轉樓梯下了地下室。
地下室裡,昏暗的光線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奶團正蜷縮在籠子裡打瞌睡。
將離一頭柔軟的銀白色短發,圓圓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粉嫩的嘴唇,活脫脫一個瓷娃娃。
辛瓏殺氣騰騰地走下來,將離被驚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奶聲奶氣地問道:“哎喲,我的姑奶奶,誰又惹到你了?怎麼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辛瓏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到牆角的暗格前,熟練地按下機關,暗格緩緩打開。
裡麵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武器,從冷兵器到熱武器,應有儘有。
辛瓏從中取出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槍,熟練地裝上子彈,上膛,將手槍藏進寬大的衣袖裡。
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地下室。
將離看著辛瓏的背影,小嘴微張,咋舌道:“乖乖,這是真的要去殺人啊!看來有人要倒黴了,竟然惹到這個殺人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