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蘇若筠掩飾不住驚訝的樣子,話在嘴巴轉了個圈,霍景城臨時改口,撒了個小慌,眉梢輕挑,語氣止不住的疑惑,“筠老板?”
蘇若筠杵在原地,沒再繼續往裡走,眼神瞥過四周,包廂內布置簡單,一眼就能看全,在偌大的空間內沒發現第三個人的存在,這又不得不讓她硬著頭皮,繼續上前。
走至圓桌旁,霍景城不疾不徐地站起身來,身姿挺拔,穿著白襯衫,腰間束縛的皮帶,輕鬆勾勒出肩寬窄腰的完美身段,他緩聲開腔:“筠老板是來相親的?”
蘇若筠腦袋還是一團亂麻,完全沒弄清楚狀況,滿心困惑,待在包間裡的不應該是陳家二少陳哲衍,怎麼會變成霍景城?
麵對霍景城的提問,她搖了搖頭,誠實作答:“沒有,我隻想來吃頓飯,然後把話說清楚。”
今天不過是抱著敷衍的態度來應付這頓飯罷了,所以蘇若筠也並沒有在穿著上多下功夫。
她的穿搭簡約,白t、剪裁合身的杏色西裝加淺藍色牛仔褲,腳下踩著一雙板鞋,乾淨又清爽,還多了幾分乾練,烏黑濃密的長發被隨意地挽成一個低發髻,耳際垂落著一小縷調皮的細柔發絲。
比起她的簡單打扮,反觀霍景城……
蘇若筠思忖著,上下漫不經心地掃過一眼,不予評價。
她忍不住發出疑問,“為什麼……是您在這裡?”
霍景城沒急著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先體貼地抬手替蘇若筠拉開椅子,“哲衍說他今晚上臨時有事兒,走不開,就托我過來。”
蘇若筠點了點頭,捏著手機的五指微微收緊,試探性地開口:“那我們……要不就……”各回各家?
不等她說出後四個字,霍景城已經按下鈴,招來侍應生。
侍應生就候在門口,由於她的走入,蘇若筠錯失了最佳開口的時機,也不得不入座。
霍景城示意侍應生去蘇若筠身邊,讓她先點菜。
蘇若筠掃過一眼菜單,象征性地點了幾道菜,把菜單推到霍景城麵前,霍景城又點了幾個菜後,侍應生就拿著菜單和點餐機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曉兩人的身份,餐廳上菜的速度快,點好菜後,就上了餐前麵包,沒一會兒,侍應生就推著餐車進來。
點的都是西班牙招牌菜——海鮮飯、馬德裡煎蘑菇、馬德裡燉牛肚、橄欖油浸蝦……
特色海鮮飯,點綴著阿根廷紅蝦和紫貽貝,服務員戴上一次性手套,幫忙剝了蝦殼。
兩人吃相舉止大方,動作斯文。
飯過半巡,蘇若筠用銀叉戳著盤子裡剝好的蝦仁,q彈鮮嫩,隨意一問:“您不好奇我嗎?”
“好奇。”
說完,霍景城拿過手邊的毛巾,慢條斯理地擦拭過自己被醬汁弄臟的手指,隨即補上後一句:“但是說不說是你的自由。”
其實這事兒也沒什麼不好說的。
銀叉將蝦仁戳得不成樣子,蘇若筠才慢慢悠悠地開口說道:“我叫蘇若筠,是蘇家人。”
隻一句,再無多話,足以表明身份。
“若筠?”霍景城默默地重複了一遍,隨即輕挑下眉,立刻就反應過來了,長睫投下一片陰影,出口的聲音被他壓得有點低,“小竹子?”
兩人坐得近,那道散漫且帶著京腔的男嗓,就這樣飄進了蘇若筠的耳內。
乳名驟然被一個外男掛在嘴邊,銀叉在盤子上輕輕劃過,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
不知道他是真知道自己的小名,還隻是因為筠()這個詞,有著竹子的意思,蘇若筠都無可避免地紅了臉。
她端過手邊的紅酒,淺抿了口,幸好侍應生上餐,手裡端著飯後甜品及時進入,才緩解了蘇若筠的尷尬。
甜品是柚子芝士蛋糕,芝士蛋糕入口即化,口感綿長,柚子味道清新脫俗,搭配著絲滑的香草冰淇淋球,十分美味。
甜食有助於多巴胺分泌,使人感到快樂,一份蛋糕吃完,蘇若筠快樂不少。
夜色融融,華燈初上。
不好意思吃完就撤,蘇若筠陪著霍景城在四合院中漫步,美其名曰:散酒氣,兩人並肩而行。
周圍的壁掛燈亮起燈光,暈染出一片澄亮的暖光,足夠讓人看清腳下的路,昏黃的光線傾灑在人身上像是披上了一層淺金色的薄紗,泛起一灘光圈。
蘇若筠本來是專注著自己腳下的石子路上的,忽而百無聊賴地抬眸,四下張望,下一秒,她的腳步遽然停住。
越過重重搖曳生姿的竹影,她冷不丁地一眼就捕捉到了不遠處站在亭子裡的兩個人,女的,她認識,男的,她也認識。
蘇若筠連忙往前伸手,一把扯住霍景城的小臂。
她手勁大,一下就把人給拽了回來。
霍景城猝不及防地被人從後麵拖住,接著往回一拉,他順勢轉了個身,迎麵兩人撞到了一起。
板鞋鞋尖撞上皮鞋,牛仔褲擦過麵料冰涼絲滑的西裝褲,發出一陣簌簌聲。
她的鼻尖抵到了男人硬挺的肩膀,酸痛感頓時湧上,眼角泛起了生理性淚水,
等到意識收攏,察覺出自己和霍景城的距離過近,蘇若筠抬手潦草地用大拇指揩去眼尾淚花後,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也許是禍不單行,她的腳後跟踩上一塊石子,右腳一滑,失去重心,身子來回晃蕩,眼看著又要摔倒,半空中伸出一隻長臂。
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而易舉地攥住蘇若筠的手腕。
他溫熱的掌心緊扣住她纖細的內腕,修長的手指恰到好處地貼合著細膩的肌膚,帶著薄繭的指腹似不經意間摩挲過凸起的淡青色靜脈血管。
那觸感,如羽毛輕拂過,一陣酥麻之感自被觸碰處蔓延開來,讓蘇若筠的心跳陡然加速。
待到身體穩住後,蘇若筠長長地舒了口氣,隻聽見霍景城問:“你是企鵝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蘇若筠發懵,漂亮的眼眸眨巴眨巴,由於十五厘米的身高差,不得不仰著頭去看他,“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