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男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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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路玥很熟悉紀鶴雪這個名字。

這是原著裡的重要男配之一。

在小說裡的戲份比她多得多,也比她慘得多。

從頭到尾都是個慘烈的工具人。

紀鶴雪以全校第一的成績考入聖瑪麗學院,卻因為這個第一的名頭被人要求幫忙作弊,他拒絕了,迎接他的就是無休止的校園霸淩。

孤立,冷嘲,丟東西,挨打……

而將他從霸淩中拯救出來的,是女二楚悅婉。

但楚悅婉救他,隻是為了把他當做工具利用。

紀鶴雪感激楚悅婉,於是幫對方做了許多不便出麵的臟事。

後來,這些事被扒了出來。

紀鶴雪聲名狼藉,再度被欺淩,成績也隨之下滑。

就在這時,楚悅婉毫不猶豫地放棄了他。

甚至,在精神崩潰的紀鶴雪被楚家仇家害死時,她利用紀鶴雪的死大做文章,榨乾了他的最後一絲價值。

最後。

楚悅婉站在紀鶴雪的墳前,流下後悔的眼淚。

她說自己對不起他。

她說自己不該利用他。

她說自己真的知道錯了,希望他原諒自己。

但此時的她已經掌握楚家權利,即將和薛染結婚,踏在對方屍骨上造就的一切都如此圓滿。

遲來的歉意有什麼用呢?

人死不能複生。

和原主不同,紀鶴雪甚至沒有做錯任何事。

他存在的意義就是替楚悅婉做壞事,以及成為楚悅婉幡然悔悟,從此洗白的原因。

徹頭徹尾的工具人。

路玥在看原著時很同情對方。

明明有著頂尖的智商和卓越的能力,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但路玥沒想到,自己前幾天才聽過紀鶴雪的名字,今天就撞見了他。

教學樓外,一處隱蔽的角落。

巨大垃圾桶被打翻在地,傾灑一地的肮臟垃圾中間,跌坐著一名身材清瘦的青年。

他額前碎發披散著,隻能看見線條流暢的下頜和略蒼白的唇,但身上的校服穿得整整齊齊,明顯極為愛惜。

但此刻,這身校服卻被油汙浸染,連衣角都變成了灰黑色。

就算這樣,麵前站著的幾人也沒放過他。

“喂,跟你說話沒聽見嗎?”

“到時候考試的時候機靈點,出來把答案傳給我們,我們也不多為難你。”

“你td聽到沒有?!”

“聾了嗎?!回你爹的話!”

幾人一句接著一句,全是威脅和辱罵,囂張極了。

“砰!”

又是猛地一腳踢中他的腹部,青年被踢得身子蜷縮,背部痛苦地拱起,但依然一聲不吭。

有人呸了一口唾沫,將手裡的紙往他臉上丟:“操,真沒意思,這家夥是啞巴嗎?”

“怎麼可能是啞巴,他上課回答問題不挺機靈的嗎?”

“td,不想和我們說話是吧,繼續打——”

眼見著幾人又要動手,青年也沉默著等待接踵而來的虐打,絲毫不反抗。

又或許他知道,自己無力反抗。

“住手!”

路玥出聲打斷了這慘烈的霸淩場景。

幾人瞥她一眼,看到她領口的校牌後,渾不在意地嗤笑。

“特招生也敢管閒事了?怎麼,你想跟他一起挨打?”

“正好這小子跟個啞巴似的打起來沒意思。”

路玥冷靜地看著他們

“我勸你們安分些。”

“雖然私下欺淩特招生很正常,但——”

她拿出手機,上麵正是剛拍的照片,“如果被捅到網上,那就不正常了。”

這就是學院裡最扭曲的地方。

明明默認了這種權力階級對下層平民的霸淩,但表麵上依然要裝出光風霽月的樣子來,欺淩事件發到網上就會被花錢壓下。

一旦在公開平台舉報,這幾個學生肯定會受到處分。

“操!”

有人捏著拳頭就朝她走來:“你他媽真以為你有機會把照片發出去?”

“天真得老子想笑。”

“明明一輩子像老鼠一樣窩著就好了,非要來裝正義使者,那就彆怪我給你個教訓!”

這時,旁邊有人出聲:“等等,林哥。”

“他好像不是普通特招生,他是那個人。”

被喊做林哥的學生不耐煩道:“哪個啊?你說話怎麼遮遮掩掩的?”

忽然,他也想起了什麼:“不會是跟f4同寢的那個吧?”

“就是他,我記得這個名字。”

幾人目光都生出忌憚。

雖然在大部分人的眼裡,路玥不過是條跟在f4後麵搖尾巴的哈巴狗。

但打狗也得看主人。

有f4這層光環,路玥想把事情捅出去就是分分鐘的事。

路玥也不著急,站在原地底氣十足。

她篤定了他們不敢動手。

幾人對視過後,還是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算了,今天先放過你。”

“沒答案抄煩死了,我這次月考要是考差,我媽答應給我的新車怎麼辦——”

“真晦氣。”

走在最後的人再次猛踢了青年的腹部一腳,挑釁似的看著路玥。

“你現在能護著他,你之後也能護著他嗎?”

這次之後還有下次。

被他們當做欺淩對象,是逃不開的噩夢。

但在場的兩名特招生都一動不動,姿態冷靜得過分。

等幾人離開這裡,路玥也沒走過去攙扶紀鶴雪。

她隻是遠遠地站著,一言不發。

紀鶴雪也沒開口。

他撐著牆壁,想從地上站起來。但他被打得太狠,第一下起來的時候踉蹌幾步,差點摔回去,抵著牆壁的手臂爆出青筋。

他一邊抵抗著劇烈的疼痛,一邊朝路玥的方向望來。

紀鶴雪長得很好看。

和他的名字一樣,清冷似雪,像尊冰雕的美人像。發絲細細地散落在額前,襯出他黑白分明的雙眸,疏遠而冷淡。

就算還站在垃圾堆裡,也依舊有著乾淨的氣質。

“謝謝你。”

他輕聲道謝,聲音有些啞。

路玥搖頭:“不用謝。”

她並不想和紀鶴雪有太多的牽扯。

隻是她剛好出現在這裡,而她的良心無法讓她視而不見。

紀鶴雪似乎看出路玥並不想和他說話。

他抿了下唇,抖著手從口袋裡拿出一支造型精致的鋼筆。

“這個,送給你。”

他說話時有種奇妙的韻律,字數不多,但聽得人很舒服。

路玥拒絕道:“不用了。”

她看見紀鶴雪站起來,便也放下心,轉身要走。

“等一下。”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路玥猶豫再三,還是停住了腳步。

幾聲急促的腳步聲後,有什麼停在了她的背後。

路玥轉過頭,便看見紀鶴雪正握著鋼筆,固執地要給她:“這個給你,謝謝你。”

他似乎明白自己身上很臟,站得離路玥遠遠的。

對上路玥的視線,紀鶴雪隻是重複了一句,眉目洇出幾分脆弱。

“謝謝你。”

路玥終究沒能拒絕。

一根鋼筆,應該沒什麼吧?

她伸手,拿過鋼筆塞進口袋,便快步離開。

身後再度傳來聲音。

“你叫什麼名字?”

依然是紀鶴雪,但路玥這次沒停留。

畢竟,她連自己的命運都尚未翻轉,更彆說去救彆人。

她是自私的,她救贖不了對方。

路玥隻希望,這次之後,紀鶴雪不要那麼輕易地被哄騙去當工具人。

但不可能的。

她清楚世界意誌的力量有多強大,而楚悅婉無微不至的關心,也比她這種路人隨手的好意要打動人得多。

路玥頭腦清醒,尚被世界意識牽製。

更不要說本就是書中人的紀鶴雪。

紀鶴雪站在原地,望著路玥的背影,將背影的每一寸輪廓都死死刻印在眼底。

他記住了。

除了背影,他還記住了當時望過來時,那一雙明亮的眼眸。

那裡麵沒有同情,沒有可憐,隻有無可奈何。

好像兩人都是命運賭局中的棋子。

是真正的同類。

等走到自己的教室門口,路玥才停下腳步。

她想了想,還是給校醫室的謝芙打了個電話。

“喂?謝姐姐,等下是你值班嗎?”

謝芙語帶擔憂:“是啊。這才幾天,你又要來醫務室?都說讓你照顧好自己了。”

路玥連忙否認。

“不是我啦。等下可能會有個同學去校醫室。如果傷得重的話,辛苦你多照顧他一下。”

謝芙:“交新朋友了?”

“不,我們不是朋友。”

謝芙:“不是朋友,你可不會特意給我打這通電話,你一向不想欠我人情的。”

路玥歎了口氣。

“真的不是……”

“隻是同病相憐而已。”

最後一句話,她說得很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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