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軍艦緩緩靠近馬林梵多港口。
甲板上,艾尼路雙臂抱胸,淡漠地俯視著下方的海軍基地。
身旁的索隆卻已按捺不住,眼神熾熱。
就在船錨落地的一瞬,他如離弦之箭般躍下軍艦,三把刀在陽光下寒光閃閃,飛奔朝訓練場而去,嘴裡高喊著——
“古伊娜!!這次我一定能打贏你!!!”
艾尼路望著索隆的背影,罕見地勾起一抹笑意,喃喃低語:“這綠藻頭,還真是執著”
馬林梵多·訓練場
訓練場上,清晨的陽光灑落如金粉,古伊娜早已開始日常鍛煉。
她身著輕便劍道服,額前幾縷汗濕的發絲隨著動作輕舞,手中和道一文字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道銀白弧線,每一劍皆乾淨利落,毫無拖泥帶水。
她的身影與晨光交織,宛如舞劍的精靈,靜謐而致命。
“古伊娜!!我要挑戰你!!!”
一聲熟悉的怒吼劃破空氣,古伊娜動作一頓,猛然回頭。
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索隆,終於來了。
他氣勢洶洶地衝入場中,嘴咬雪走,左手三代鬼徹,右手秋水,三刀齊鳴,煞氣逼人。
古伊娜微微一笑,目光銳利如刀:“哦?這次,終於齊備三把刀了嗎?”
索隆咧嘴,露出熟悉的自信與不服:“這次,我一定要贏你!”
“鏘!!!”
兩人同時動了。
刀鋒碰撞,火花四濺!
索隆三刀齊出,刀勢如暴風驟雨,卷起地麵塵土。
他的步伐比以往更快,攻勢更凶,三刀的配合愈發協調。
“三刀流·鬼斬!!!”
古伊娜目光一凝,身形如幻影般閃避,反手一記上挑,“霜月流·月華!”寒光爆裂!
索隆及時橫刀格擋,借力翻身而起,雙刀再度斬出!
“三刀流·虎狩!”
——卻落空了!
古伊娜步伐輕盈,宛如流水繞石,刀鋒精準將他的攻勢層層拆解。
索隆心中一震:“她……連一點多餘動作都沒有?!”
一輪交鋒,兩人身影幾乎快得肉眼難辨,刀光縱橫,空氣中激蕩起連綿不絕的劍壓。
十數回合過後,索隆的額角已有細汗,而古伊娜依舊呼吸平穩,雙眼猶如冷靜的湖水。
“可惡……明明我已經更強了!三刀流也更成熟了,為什麼……還是追不上她的節奏?!”
索隆的心在呐喊。
而古伊娜,目光卻始終如初:“你的刀,比以前更有力量了。”
她沉聲低語,旋即再次揮劍,刀勢由守轉攻,宛如驟然傾瀉的瀑流,將索隆壓得節節後退!
電光火石之間,古伊娜捕捉到索隆一個細微的破綻!
“霜月流·殘月!”
“砰!”
索隆的刀被震開,和道一文字的刀尖穩穩停在他咽喉前方一寸之處。
空氣凝固,古伊娜輕喘一口氣,眼神仍然淩厲。
“2315勝,0敗。”
索隆滿臉不甘,卻沒有退縮,眼中戰意更盛:“可惡……!”
他低頭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手,又抬頭望向古伊娜那穩如磐石的身影。
“為什麼……她的呼吸,連一絲紊亂都沒有?”
那一刻,他明白了。
自己雖然變強了——但是古伊娜也一直在變強,從未停下。
戰意重新燃燒,他握緊三刀,目光灼熱如焰:“古伊娜……下次,我一定贏!”
微風穿過林梢,灑落的陽光在地麵斑駁起舞,樹葉輕輕飄落,在兩人之間無聲旋轉。
古伊娜看著索隆眼中那抹不甘,卻又熾熱的不屈,心頭輕輕一震。
她沉默片刻,忽然轉身。
“跟我來。”
索隆微愣,眉頭一挑,但終究沒有多問,扛起三把刀,緊跟在她身後。
他們繞過訓練場邊緣,走進基地深處的一片靜謐樹林。
陽光透過樹葉,在草地上鋪出斑駁光影。
古伊娜走到一棵粗壯老樹下,輕輕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坐。”
索隆遲疑地看了她一眼,終究盤腿坐下,眼神裡依舊帶著輸掉後的鬱悶。
“乾嘛?輸了還要安慰我嗎?”他咕噥道。
古伊娜沒有立刻回答,隻是靜靜望著遠處的海平線,風吹起她的長發,映著光的輪廓竟帶著一絲說不出的落寞。
良久,她才緩緩開口:“索隆……我吃了惡魔果實。”
“哢嚓——”
索隆瞳孔一縮,整個人仿佛瞬間石化,脊背挺直,連呼吸都仿佛凝固。
“你……什麼?”
他喃喃,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是真的。
那個曾在霜月道場堅持“劍道必須純粹”的古伊娜;
那個因為身體天賦不如男子卻不肯妥協半步的古伊娜;
那個哪怕被世俗低語、被同齡男劍士輕視,也絕不依賴捷徑的古伊娜……
居然,會選擇吃下惡魔果實?
腦海裡,一幕幕記憶浮現:
——那個孤獨卻倔強的小女孩,夜裡一個人舉著木刀練到手掌流血;
——那個站在道場角落,默默聽著彆人說“女孩子再強也不可能當世界最強劍士”時眼中燃燒的光;
——還有那個,來到海軍後,麵對卡普的山嶽之拳、三大將壓倒性的霸氣,還有羅伊那幾乎無可匹敵的強大時,嘴角那一瞬間的……絕望。
沉默,像海底的暗流,將兩人隔開。
古伊娜的聲音再次響起,低沉而沙啞:“果然,你也覺得我……已經不是純粹的劍士了吧?”
她的聲音中有一絲輕微的顫抖,不易察覺,卻足以刺穿沉默。
然而下一秒——
“……原來,你已經被逼到這一步了嗎?”
索隆終於開口了,語氣中沒有怒火,沒有質疑,隻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沉痛與理解。
“我明白了。”
他緩緩握緊拳頭,綠發隨風微揚,眼神卻始終鎖定著她。
“自從來到海軍後,我親眼見過卡普老爺子的拳頭能輕易轟碎一整艘戰艦。”
“也親眼看著羅伊大哥,用身體硬抗路飛和艾斯的大招卻毫發無傷。”
“我比誰都清楚……你看著他們的時候,心裡在想什麼。”
古伊娜怔住。
他深吸一口氣,低下頭的聲音仿佛穿透了時間的長河:“從霜月村開始,你就比任何人都努力,可你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光靠努力,終究追不上某些人。”
“這世上,存在著靠修煉也跨越不了的天賦鴻溝。”
他抬起頭,目光灼熱如火焰燃燒:“所以你選擇吃下果實,是嗎?”
古伊娜一震,眼神輕顫,卻沒有回答。
索隆緩緩站起,三把刀在身後隨他動作輕輕震響。
風起,草葉微動。
他的背影在陽光下拉得極長,那雙仿佛燒透了的眼睛直視著她,聲音也仿佛刀鋒一般劃破沉寂:
“那更好!!!”
這一聲,宛如劍氣劈開山河!
“鏘——!”
雪走落地,三把刀齊齊插入草地,刀鋒震起一圈氣浪,塵土飛揚。
他目光如鐵,聲音低沉卻熾熱得令人心悸:“讓我打贏最強的你!!——這樣才有意思啊!!!”
古伊娜猛然抬頭,眼中映出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索隆嘴角咧開,笑容帶著一貫的狂氣和從不妥協的信念:
“我從來沒糾結過‘怎麼變強’——我隻在乎‘能不能打敗最強’!”
“你用了果實能力也好,神的力量也罷……隻要你變得更強。”
他猛地拔出秋水,刀光如黑龍咆哮,直指古伊娜:“那我就變得更瘋,更狠——用更鋒利的刀,斬開你那‘更高的境界’!!!”
風再次席卷而來,樹葉飛旋,恍若一場無聲的誓言。
古伊娜怔怔望著眼前這個從小一起走來的劍士,眼中情緒翻湧。
她的唇角,終於緩緩揚起。
不是克製的微笑,也不是釋然的妥協,而是一種徹底放下束縛、暢快淋漓的笑意。
“……哈哈哈!!!”
她站起身,拔出和道一文字,刀鋒在陽光中泛起一層如寒月般的光輝。
輕聲道:“那就試試看吧,索隆。”
“我等你。”
兩人並肩而立,目光交鋒,劍心如火,背後是一片金光灑落的林間。
落葉緩緩飄落,在他們之間旋轉、飛舞,像是為這場宿命的承諾蓋下無形的印記。
遠處。
羅伊斜靠在訓練場儘頭的石牆邊,他望著那兩個背影,嘴角輕輕揚起,像是在欣慰,又像是在等一個答案。
“這兩個小鬼……”
一道雷電“嗞啦”在他身旁閃過,艾尼路不知何時站了出來,一手挖著耳朵,神情懶散:“綠藻頭小鬼倒是挺會說話的嘛~”
羅伊側目看他,眼中閃過一絲認真:“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懂‘絕望’,也比任何人……都相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