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三當先開路,兩個輕機槍手跟在他的後麵,作為第一梯隊。
其他人隔了一段距離,排出了一個長長的隊伍。
現在他這個最大領導做尖兵,也沒誰說什麼了。
你都能夜視,誰還爭得過你呀?
在城內鑽了幾個來回,這一片許三也熟,為了節約時間,他選擇了直來直去,走了一條最短的路。
“警戒!”
許三突然舉手示意,他看到了前麵遠遠的有火把,也聽到了大量整齊的腳步。
隻有行軍,才是這樣的步伐。
這便是耳聰目明的好處了,其他人還沒看見,他就發現了。
謝參謀和趙營長跑了過來,“許上校,有情況?”
“鬼子的增援部隊來了,咱們打個埋伏吧!”許三低聲說道。
“好!我知道前麵有塊開闊地,適合打,時間來得及嗎?”趙營長說道,他曾經守衛光華門,對這塊非常熟悉。
“多遠?”許三快速問道。
“就一百來米。”趙營長回答。
“那就快,讓隊伍跑步前進,你和謝參謀長去布置陣地,鬼子有近兩千人,我去前麵觀察。”
敵人的數量還是他在鬼子的電話裡知道的,許三不擅長陣地戰,把這交給內行,自己突前去做警戒。
他之所以沒有想著和這些鬼子錯開,去偷襲中島鬼子的大本營。
說到底還是武器裝備的考量。
雖然那樣人數上可以占優,但鬼子大本營可是堡壘密布的,一千人守兩千多人那是毫無問題。
更何況,守軍這邊到現在為止,也隻是武裝了一千二百來人,一半多還是赤手空拳呢。
而且多數都是輕武器,沒有什麼能破除機槍陣地的手段。
就算許三的狙擊槍能做到一些,但他也忙不過來。若是全部依靠他,那等鬼子的支援部隊回轉可能都還沒打下來。
沒去打穀壽夫進攻醫院的部隊,奪取他們那十幾門戰防炮,也是出於這個原因。
去衝擊鬼子的陣地,自己這邊必須得有重武器。
與其去打那些難啃的硬骨頭,還不如先在路上,對鬼子的援兵來一波伏擊。
既輕鬆,又簡單。
還能充分的照顧到守軍被俘後虛弱的身體。
許三前出了五六百米,來到一個廢棄樓房的高處,觀察著鬼子過來的進度。
接近中華門、光華門、水西門這一側,許三曾經戰鬥過的地方,基本都是一片廢墟。
被鬼子的飛機炸過,雨花台上的大炮炸過,紫金山上的大炮炸過。
這裡已經幾乎沒有人居住,也無法居住。
趙營長他們緊鑼密鼓的布置著戰場,這種臨時、沒有預設的戰場,也非常考驗他們的戰術水平。
還好,謝參謀長長期乾參謀,對戰術理論研究很深,而趙營長長期一線作戰,對實操很在行。
兩人一配合,倒是非常迅速的取得了共識。
將有槍的戰士,圍繞著那個小廣場,做成了一個半圓形的包圍圈。
當敵人進入的時候,可以做到最大麵積的殺傷。
機槍的射界也設計合理。
沒有槍的戰士則平均分布在有槍戰士的身後,隻要有人犧牲,他們就撿起槍頂上。
大約一刻鐘,鬼子舉著火把,快速行軍的腳步,連最普通的士兵都能聽到、看到。
許三悄無聲息的回到陣地附近的一棟,被炸塌了三分之一的四層高樓上,他要居高臨下,對付鬼子的重要人物。
這事在夜晚也隻有他能乾,劉青峰和挑選出來的幾個好槍手也乾不了。因為在黑夜裡,距離一遠,他們根本看不清楚。
出於對精度的考慮,許三還是掏出了98k專業狙擊槍,然後靜靜的等待。
陣地上,低級軍官在做著最後的提醒,“不準說話,不準咳嗽,不準放屁,不能有任何聲音,等著開槍的命令。”
這裡已經沒有新兵,大家其實都知道這些戰場紀律,但軍官們還是需要一遍遍的去叮囑。
很快一刻鐘過去,鬼子先頭部隊進入廣場,但卻突然被帶隊的大隊長叫停。
他們居然全體在小廣場的邊緣給停了下來。
謝參謀和趙營長急得冒汗。
難道被發現了?
鬼子並沒有真的發現,在這黑夜裡發現一個東西並不容易。
隻是鬼子大隊長渡邊中佐,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他憑著一股直覺,將部隊叫停。
這個地方非常適合打伏擊,他有些躊躇不前。
“大隊長,發現了什麼異常嗎?”他的手下問道。
“沒有,隻是有種不好的感覺,為什麼老虎橋監獄的槍聲都停止了?”渡邊中佐像是問他,又像是自問。
“那我們還趕過去嗎?出發前,師團部和他們通了電話,說是損失慘重,需要我們的幫助。”手下再次提醒道,這是師團長下的命令。
“你說老虎橋會不會戰敗?”渡邊中佐突然問道。
“不可能,咱們的戰鬥力比他們強,現在武器也更齊全,俘虜一天隻吃一餐,而且限量。這麼多因素加起來,他們的戰鬥力會下降幾個等級。最重要的是,他們還沒有什麼武器。”手下毫不猶豫的否定了這種可能。
“既然現在沒有槍聲,那說明他們都打完了,不管誰勝誰負,我們都不用急了,通知下去,就地休息一會兒。”渡邊中佐下達了命令。
“大隊長,這裡狹窄,瓦礫眾多,前麵就是一個空曠的小廣場,何去那裡休息?”手下又問道。
“小林君,你在參謀部待久了,還是缺乏一些戰鬥經驗呀。假如你想在這片伏擊敵人,你願意把戰場選在哪裡?”渡邊中佐問道。
“我?我可能,閣下,你是覺得是敵人前麵的廣場埋伏?”
他話沒說完,就意識到大隊長的意思了,嚇得他臉色發白。
“大隊長,要不,咱們繞路走吧。”身邊另一名手下被說得有些怕了,趕緊提出了一個建議。
“不用,我隻是有點懷疑。實際上,中島師團長說得對,敵人被俘兩天,越獄後,在沒有武器的情況下,攻擊我軍,傷亡自不用說。要知道,他們武器齊全時和我們陣地戰都撈不到好處。我這麼做,隻是出於一名軍人本能的謹慎而已!”
渡邊老鬼子搖頭晃腦,就像老師教育後輩一樣。
“大佐閣下不愧是陸軍大學的教師,作戰的技巧了然於胸,真是我們值得尊敬和學習的前輩。”
小林君趕緊送上了一個彩虹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