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這麼巧合,要說奧山這鬼子還真是進修過的。
研究過戰場心理學,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朱旅長命令下去增加暗哨,底下連長們在布置人手的時候,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在一些險要,隱蔽的地方下功夫。
反而忽視了眼巴前最大的正麵路線,這裡隻派了五個士兵看守。
大家想的是,前麵就是陣地,鬼子若是選這裡突破,那還襲擊個屁?跟強攻沒什麼區彆呀!
可是奧山鬼子不走尋常路,他要的是混戰,自己這邊商量好了識彆的方式,並進行過訓練,可守軍沒有啊!
混水摸魚,這是滲透戰的精髓啊!
許三被隱約的腳步聲驚醒,他最近耳力提了不少。
好整齊的腳步!
他突然坐起,鬼子?
掀掉毯子,輕巧而快速的來到戰壕邊。
一隊大約三百人的隊伍,排著整齊的隊列朝山上行來。
開頭的部分,離自己的第一道防線,隻有不到二十來米的距離。
他們居然還打著火把!
許三定睛一看,和守軍的裝束一模一樣,而且從身高上來看,也不像鬼子那麼矮。
這大晚上的,怎麼會有友軍過來?
他在仔細一看,頓時發現了不妥,這些軍人太整齊了,軍容太板正了,個個挺得筆直。
要知道,現在最精銳的守軍部隊都是被打殘後補充過的。
就算號稱學生團的教導總隊,現在也在紫金山跟鬼子拚命,哪裡有空過來。
那麼剩下的,有哪支隊伍能有這樣的軍紀?蔣某人的警衛隊?
但他潛意識裡判斷,這些人可能是鬼子。
“口令!”
不等許三做出反應,戰壕的觀察哨已經問出了聲音。
“我們是憲兵團的,奉了上峰的命令,特意來支援88師的弟兄們。”
奧山小鬼子又開口了,這回變了個編製,他對守軍這邊的編製及布防真是熟悉無比。
“這裡有調令,有你們孫師長親自簽發的證明。”
他說著掏出了一張紙,又想重新來一套。
這麼近距離,以他特戰隊的身手,拿下第一道防線輕而易舉,然後趁黑進攻。
但他想更進一步,至少要在第二防線開始動手,這樣更利於找到敵人指揮部,來個斬首。
那樣,今晚的行動才是完美的。
“停下!”
許三的突然喝止,並拉動槍栓。
這讓剛想爬出戰壕的戰士收住了腳步,也讓想過來蹭距離的奧山停下腳步。
場麵突然寂靜,隻聽到火把燃燒的劈裡啪啦的聲音。
“兄弟,你什麼意思?我們可是來支援的,時間寶貴,還需要休息一下呢!我也要趕快見到你們朱旅長交接任務。”奧山一口純正的東北腔,他衝著許三說話的方向。
“我們朱旅長下午換的口令,對不上口令的不讓過。你們為什麼不給他打電話?”許三再問。
“電話線可能炸斷了,我們司令打電話了,沒通!我知道一個口令,你說一下,我和你對!”
這鬼子機靈得很,而且他是個中國通,從小在中國東北長大,看了很多中國書本,大了後才到日本接受軍事化學習,然後成績優異留學德國。
他知道中國部隊的口令喜歡用一些古代詩詞什麼,念起來朗朗上口。
比如:天王蓋地虎天王,寶塔鎮河妖;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這些他都會,這家夥還喜歡中國的詩歌,覺得自己知道很多。
說不定還可以在支那人麵前,順便炫耀一下自己的古詩詞水平。
所以,他想再來賭個巧合,看看運氣怎麼樣!
今天陣地的口令很簡單,就是‘雨花台’對‘雨花石’。
但許三不準備這麼說了。
“天皇是條苟!回答口令!”
場麵突然落針可聞,除了火把聲,居然又出現了短暫的寂靜。
“巴嘎!”
奧山還沒作聲,隊裡突然傳來了一聲暴喝。
他暗道糟糕,沒想到敵人如此狡猾,居然拿自己等人的信仰開玩笑。
要知道,為了滲透,他可是專門找師團裡會點中國話的,現在隊裡很多人能聽懂這句話。
果然,有人控製不住自己的憤怒,露出馬腳。
事情已經敗露,他立刻就想指揮強攻,可在火把餘光裡,瞥見那人舉起了槍口。
頓時一陣寒毛直豎,口中大喝,“分散!進攻!”
多年行伍的應急反應,使他毫不猶豫地朝旁邊空地撲去。
“噠噠噠…”
34的聲音如同打字機,又如同敲擊機械鍵盤般,聲音優美動聽!
奧山鬼子逃了一命,但他身後的鬼子卻沒有這麼好的身手和反應能力,紛紛中槍倒地。
再後麵的鬼子,有前麵的阻擋,開始接受奧山命令,進行分散躲避,同時發起進攻。
許三的槍聲,算是給全體守軍的信號。
但陣地上的表現卻是極端的兩種,一些被驚醒的新兵,迷迷糊糊,第一時間就想跑。老兵們則開始抄家夥尋找掩體,然後再探查鬼子來的方向。
不管怎樣,整個陣地都蘇醒了過來。
除了執勤的,所有休息的也都起來了,包括指揮部的朱旅長,他剛想眯一會兒,就聽到了槍聲。
“什麼情況?鬼子真的偷營了?”他瞪著缺乏休息,熬得通紅的眼睛。
“是第一道防線在開戰!”值班參謀立即報告。
“來了多少鬼子?”他繼續問道。
“還不知道,金參謀已經帶人過去查看了。”值班參謀繼續回答。
“我親自去看看!”朱旅長說著抄起了一支步槍,就要出指揮部。
但立即被副官和參謀給攔住了,“旅座,敵情不明,您是最高指揮,怎麼能去往最危險的地方?”
“我不走一趟,心裡沒底!”朱旅長提著槍想硬著衝出去。
可就在這時,探查情況的金參謀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
“什麼情況?”朱旅長收住了腳步問道。
“鬼子假扮咱們友軍,想要夜襲,被許上校識破了,現在打起來了,但是離第一道防線太近,咱們防守得有些吃力。”金參謀彙報說。
“鬼子來了多少人?”朱旅長繼續追問。
“夜裡看不大清,但從交火烈度來看,至少有兩三百。”金參謀答道。
“趕快派人支援,另外加緊第二道防線,對了他們是如何識彆敵我雙方的?”
朱旅長有些奇怪,如果鬼子假扮友軍,必然衣服頭盔一致,他們自己或有判彆辦法,但自己這邊創促之間如何識彆,之前還確實沒有預演過。
“許上校出了個主意,他說無法識彆就喊一句‘天皇是條苟’,如果對方不喊,就直接射擊。”金參謀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把許三的做法說了出來。
朱旅長先是一愣,接著感慨地爆了個粗口:“這許三,還真他娘的是個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