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許三來到雨花台的時候,已經是早晨四五點的樣子,天空開始有點泛白。
前麵一團黑影高聳於地平線上。
這便是中華門前最後一道屏障嗎?
按記憶,現在駐守這裡的是88師,大名鼎鼎的德械師。
在淞滬會戰中,因防守閘北,重創日軍而名聲大振。
但也正因為那場戰役,幾乎和鬼子拚光了家底。
後來撤出後,又經過蘇州河,清陽巷等等一係列的大小戰役。
巨大的戰損,已經使得這個師脫胎換骨了。
不要理解差了,他是換了骨乾,脫了以前的戰力。
幾次補充,替換下來,原來訓練有素的士兵已經十不存在三。
老兵變班長、排長,士官升級更快,隻要你活著,連升三級那根本不是事。
和許三的51師沒有本質的差彆,現在這支部隊也有很多沒有經過訓練的,十五六歲的娃娃兵。
對戰爭強度的估計不足,基礎的人員準備不足,是這屆政府抗日最大的弊端。
這使得成千上萬的年輕人,甚至都沒打出過槍裡的子彈,就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炮灰,就是他們定義出來的。
許三思索了一下,把自己的34通用機槍放了出來,背在身上,又把自己的大砍刀拿了出來也掛在背上,加上從鬼子繳獲的那把狙擊槍一直舍不得丟。
想了想又拿出了一把毛瑟駁殼槍插在腰間,順帶著又取出了一些這些槍支的彈夾、彈鼓。
這才有些滿意的,把那些手雷、軍靴重新扛起來,朝著山下的哨所走去。
他不得不這麼做了,雨花台的戰鬥必然不是一個人的事情,按曆史的記載,強度也將是空前的。
為了避免戰友的異樣眼光,索性把這些常用武器都拿了出來。
為什麼不把更先進的42拿出來?
要知道,那玩意人家德國42年才生產,你在德械師裡顯擺德國武器?
許三還是覺得自己悠著點來,更好融入。
哨聲前麵設置了鐵絲網、壕溝,路兩邊設置了兩個重機槍陣地。
這裡的最高長官是一名中尉連長。
“長官,您是來送裝備的嗎?”查驗了許三的證件,連長敬了個禮,問道。因為他看到許三身上掛滿了武器,包袱還是沉甸甸的,心裡暗讚這位從南京來的長官力氣真大。
“領我去見你們旅長吧,我有事情找他!”許三說道。
“是!您稍等,我向指揮部打電話。”中尉說完趕緊去陣地後麵的一個矮棚裡打電話。
“朱旅長有請,長官將東西放下,我們幫你拿上去。”
中尉連長說著招手叫了幾人過來,接過許三背的包袱。
但來人有些疏忽,剛一接手,就往下沉,差點摔下去。
許三趕忙出手,一把抓住,“小心點,裡麵都是鬼子的甜瓜手雷,可彆走火了。”
他將手雷分成兩份,每份大致也有五十斤的樣子。
哨兵們大驚,這才兩人提一袋,和許三一起去山上的指揮部。
連長沒去,他要留在這裡,看著許三離去的背影,他還沒從震驚中醒來,因為朱旅長告訴他,這個許三不是從兩裡外的南京來的,而是從牛首山陣地過來的。
四五十裡路,背著那麼沉重的東西。
他是怎麼做到的?
在山頂的指揮部掩體裡,許三見到了這位抗日英雄。
但是年過三旬,戴著將星領章的朱旅長,卻首先朝著身為中校的許三敬了一個禮。
許三趕忙回禮,軍隊層級分明,他不知道朱旅長為什麼這樣做。
“我知道你,你現在已經是鼎鼎大名的戰鬥英雄。擊落敵軍三架飛機,前天晚上,獨自搗毀鬼子第六師團的重炮聯隊,致使鬼子推遲進攻一天半。你居功至偉,所以我向你行禮。”朱旅長說出了理由。
“你們是怎麼知道的?”許三有些疑惑,牛首山的馮師長知道,最多上報一下,總部知道,可其他部隊也知道嗎?
“你的事跡,昨天傍晚已經通報了全軍,特彆是南京周邊守軍。你已經成為了軍人的楷模,極大的激起了我軍抗日的勇氣,這幾天全體戰士都舍生忘死,讓鬼子寸步難行。”
朱旅長又說了一番讓許三上頭的話,自己成抗日英雄的典型了!
“沒有您說的這麼誇張,我隻是儘自己的力量去打擊鬼子,推遲他們前進的步伐。”許三謙虛的說道。
“你是個明白人,知道單憑個體的力量,無法改變這場國運之戰。但我們是軍人,我們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在我們的能力範圍,重創敵人。這一點,你也做得很好。對了,還有一點,你現在已經不是中校了,昨天下午,總司令部已經公布了你新提拔的軍銜——上校。”
朱旅長告訴許三,他又升官了。
這速度,跟坐火箭都有得一比。
“你帶的那些是什麼東西?”朱旅長望著士兵放在指揮所外麵的三個大包袱,那都是用鬼子土黃色風衣做成的。
“從鬼子那裡弄來的戰利品,牛首山失守了,晚上我從死在山上的鬼子身上淘來的,二十幾雙完好的豬皮軍靴,可以給沒有鞋子的弟兄們。還有就是上百個甜瓜手雷,咱們這能用上嗎?”許三解釋。
“能用,都是好東西,咱們物資缺乏,這麼冷的天,還有弟兄穿草鞋。手雷也能用,給老兵用,他們熟悉。”朱旅長答道,但心裡卻是暗暗心驚,能弄這麼多戰利品,那鬼子死亡的數量絕對是要翻倍的,這家夥不愧是兵王啊。
“許上校,你既然來到雨花台幫忙,我很歡迎,隻是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排你,部隊缺編,人數也隻是堪堪達到一半,沒有隊伍給你指揮啊!”
現在許三的軍銜僅次於自己,所以如何安排他,朱旅長有些犯難。
“朱將軍,彆看我軍銜高,可我沒有帶過兵,一直是單兵作戰。我希望在這裡也能按照這種模式,請朱旅長給我這個自由。”許三又重複了一次自己的作戰特點。
“你用的是特種作戰?許上校莫非留洋過德國?”朱旅長突然來了興趣。
許三也是一驚,現在居然有人知道特種作戰這個名詞。
“未曾,隻是我自己摸索,如何去實現最大化地擊殺鬼子。”許三實話實說,隻是隱瞞了係統。
“我曾經的德國教官告訴過我們,德國正在研究一種兵王戰法,他們從各部隊抽調一批精英戰士,然後進行各種技能培養,再讓他們從事敵後破壞的工作,或者是斬首敵人指揮部,效果顯著。若是許上校能去進修一下,未來必然是我黨國最鋒利的那把匕首。”
許三從朱旅長的話語中感受到,這個時代的軍人在見識上也是非常敏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