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魯肅的調和下,淩統和甘寧最終還是沒能打起來。
孫權從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他打算酒席散去後,再單獨找這二人談話。
淩統對孫權沒有在眾人麵前為自己主持公道,耿耿於懷。這酒自然是無法再喝下去。他將酒壇摔碎,獨自憤恨離去。
回到住處,看著香堂供奉的淩操靈位,淩統放聲大哭:“爹,兒無用,沒能幫你報仇。”
“孫權看重甘寧手中的錦帆賊眾,處處偏袒於他。咱父子二人為孫權賣命,值嗎?”
“誰?!”
淩統猛然轉身,發現屋子角落陰影處站著一人。
“將軍不必戒備,我不負責刺殺,也無惡意。”
“我是曹風公子帳下魍。奉命前來邀將軍共圖大業。”
“曹風?”淩統表情詫異,腦海中回想起天幕中那持槍少年的身影。
他的人怎麼會出現在東吳?
共圖大業?他一個紈絝子弟,找我共圖大業?
開什麼玩笑。找我一起開青樓嗎?
淩統抽出腰間佩劍,劍鋒貼著魍的脖頸,冰冷道:“你一人來東吳策反我,不怕死?”
魍麵對淩統的威脅沒有絲毫驚恐,從容笑道:“魍又不是一個人。我不怕死,也不會死。”
“那我倒要試試。”淩統手腕一抖,魍脖頸處滲出鮮血,但傷口並不深。
見魍依舊麵不改色,淩統心中暗生佩服。
能讓魍為其慨然赴死,想來曹風也不似傳言那般不堪。
魍繼續道:“將軍如此虎將,何必與鼠輩為伍?我家公子帳下人才濟濟,都是將軍這樣的英傑。此來特邀將軍與眾人共謀天下。況且殺父之仇,豈能不報?與甘寧同在孫權帳下效力,將軍永無機會”
見淩統表情黯然,魍用雙指撥開劍身,“將軍兩代效力孫吳,官職卻不及降將甘寧。即不能報父仇,又難展抱負,可惜了你這一身武藝。”
魍又補充道:“以上這些話,都是我家公子帶給你的。”
淩統心中驚訝不已。
曹風遠在千裡之外,卻能洞悉他的心思。
單憑這一點便遠勝孫權。
……
小時候,我叫任紅昌。
恰逢天下大亂,百姓流離失所。
逃難時,我與父母走散,險些餓斃,幸得司徒王允收留。
入府後,我成為舞女,改名貂蟬。
王允為了匡扶大漢的理想,將我當作工具送給董卓。
在脅迫與道德綁架下,我無從反抗。
後來遇到呂布,我以為這一生終於有了依靠。卻沒想到,他亦非良人,反令我背負“紅顏禍水”的惡名。
顛沛半生,我覺得活著沒了意義。
在我拔劍準備割喉時,他出現了。
至今我還清楚記得。
他阻止我自儘時,掌心滴落的殷紅鮮血。
血,滴落在地,綻開了重生花朵。
現在的我不是任紅昌,也不是貂蟬。
他們都尊稱我為——
魅!
曾經望向我的那些貪婪目光,全都消失不見。
這一切都要得益於他,曹家三公子曹風。
嬌柔纖長的手指,拂過妝台上的《唐詩宋詞集》。
魅幽幽歎息:“應該是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甄家妹子,我好生羨慕你能與他青梅竹馬。”
她心中時常想:曹風,你若早生十年該多好。
如今她也不再奢求什麼。隻希望不辜負曹風所托,為其打理好情報機構。
推開木窗,秋風拂過青絲,夕陽餘暉映在她完美嬌軀上。
窗外,是錦繡山河。
魅所在的閣樓是建業城內最盛名的酒樓,也是曹風設於東吳的情報據點。
一隻雪白信鴿落在魅手中。
拆開信條,魅對候在門外的侍女道:“傳信江夏太守文聘:接應淩統。江夏水軍全部交於淩統操練,以防東吳進犯。文聘整頓陸軍兵馬,北上接應公子。”
……
大漢皇宮。
通往宮外的甬道上,兩人迎麵佇立。
傳旨太監孫立佝僂著身子,咳嗽了幾聲後,聲音沙啞道:“王大人,公子可捎來口信?”
王越麵無表情道:“王某不知孫公公所說的是何意。我還有陛下交給的差事要辦,請讓開。”
孫立陰冷的笑了笑,“你若真是去西涼找公子麻煩,雜家可不會放你過去。”
王越眸中寒光一閃,“你想抗旨不成?”
“是又如何?我隻有一個主子。”孫立拿出一塊腰牌,“魑,這裡沒有外人。”
被道破身份的王越收劍入鞘,麵色反而和善了許多。
“魎?沒想到大漢三朝太監總管,也是公子的人。”
“彼此,彼此。”孫立感歎道,“雜家在深宮生活了近六十年,受儘了冷眼嘲諷。唯獨曹風公子瞧得起我孫立,以誠相待。人敬我一尺,我報人一丈。扯遠了。說說吧,公子有何吩咐?”
儘管孫立說周圍沒有外人,王越還是謹慎環顧一圈後,才沉聲道:“公子收到了諜報。儘快查明毒害韋夫人的藥,具體出自宮廷何人之手。”
“嗯。”孫立點了點頭,表情古怪道,“今日午時,皇宮大殿之上突然出現妖法,將公子過往經曆曝光。你快將這個消息傳遞給公子。”
……
孫立口中描述的妖法,還在繼續。
【大雪紛飛,道路泥濘難行。】
【車廂內,曹風與韋康圍坐在火爐旁。】
此去西涼需要經過長安。這時候的長安正值李傕和郭汜作亂。
考慮到安全隱患,曹風沒有讓甄宓跟來。儘管她多次提起想要一同前往,好路途上照顧曹風。
可都被曹風以各種刁鑽理由拒絕了。
曹風此次出行帶了五百輕騎兵。
通過《唐詩宋詞集》和蒸餾酒賺來的錢,都用在了武裝這五百輕騎。
至於這支騎兵的統領,自然是徐晃。曹風現在能用的武將也隻有他一人。
這也是曹風當務之急,需要多招募些人才。
【韋康麵色擔憂道:“風兒,這麼多騎兵跟隨,是不是太過招搖了?會不會引來麻煩?”】
【曹風搖頭道:“該來的麻煩總會來,根本躲不掉。兵馬多一些,反而會讓那些麻煩望而生畏。”】
兩人的嘴還真是開過光。
【曹風話音剛落,徐晃便縱馬來到車旁,“公子,斥候傳來消息。距離我們十裡外,有大隊人馬在廝殺。”】
【曹風看了眼手中地圖,喃喃自語道:“此地是新豐,難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