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畫麵,讓陳默印象深刻,他甚至沒有在回自己住的地方。
直接從碼頭搞了一個裝魚用的腥臭的蛇皮袋子,將交易來的東西藏在裡麵。
便馬不停蹄的來到了津市火車站。
不能在跟這個女人過多接觸了,這個女人太聰明了。
是他重生以來,見過的最聰明的人之一。
一個女人能在塘沽港闖下這麼大一片產業,屬實不簡單。
那筆三萬五千塊的交易款,陳默並沒有全部要現金。
他將其分成了三份:
三分之一換成了保值的金子,芳姐給了他一匣子小金魚。
三分之一是方便使用的現款;現階段最大的麵額就是十元的大團結。確實不方便攜帶。
最後三分之一兌換成了時下頗為實用的外彙券。可以直接購買電視機等硬通貨。
貨款一到手,陳默身上已經有四萬塊。
80年的四萬塊巨款!
他並沒有選擇直接回老家。
而是買了去京城的火車票。
四萬塊雖然是他的第一桶金,但是就這樣帶回老家風險太大了。
他得著一個保值又好套現的項目,把錢先保存起來。讓錢生錢。
這年頭投什麼最值當?
當然是房產!
哪的房產最值錢?
京城,三環以內的四合院!
上輩子有錢了以後,陳默心心念念就想買套京城的四合院。
可那時候,四合院早已是有錢都買不到的頂級稀缺資源了。
他還記得,自己曾砸了幾個億去買西四環外的一個小院子,最終都沒能如願,當時還遺憾了很久。
這輩子,他就是來給自己圓夢的!
有了這筆錢,當然要選回報率最高、潛力最大的房產。
以前有錢都買不到的地段,現在也能去看看了。
四萬塊,在這個四合院還沒被炒上天的年頭,足夠他拿下這輩子的第一座院子了。
國人對北京四合院的執念,猶如後世人們對向往生活的美好願景。
那份踏實與歸屬感,是一脈相承的。
陳默此刻身上還帶著偽裝。
錢分散成了金條、外彙券和一部分現金後。
負擔輕了些,也顯得不那麼惹眼了。
他就靜靜的坐在角落裡,聞著腥臭的魚腥味,隨著火車駛向目的地。
津市到京城距離很近。
現在的綠皮火車,雖然跟後世的高鐵動車天差地彆,但也隻需三個小時左右便能抵達。
這麼近的路程,陳默當然不會張揚地去買臥鋪票引人注意。
袋子裡的魚腥味成了他最好的偽裝。
誰也不知道,這麼個其貌不揚的男人身上,藏著巨款!
果然,這一路上就連眼神亂瞟的小偷都懶得朝他多看兩眼。
火車哐當哐當地停靠在京城站時。
天色已經漸晚。
陳默出站台以後,直奔最近的國營招待所。
這次的選擇絕對沒有問題。
天子腳下,嚴打的力度相當之大。
京城的國營招待所在建國門附近,就是後來的華夏大飯店。
一進門,前台女服務員的眼光直接掃在陳默身上。
陳默背著那個散發著腥臭味的蛇皮袋子走進來。
腳下穿著雙沾滿黃泥的破布鞋,就那麼踩在光潔的水磨石地麵上,顯得格格不入。
他這副模樣,還敢邁進國營招待所門的,也是罕見。
“哎,你!乾什麼的?”
“我們這兒是招待所,不接待閒雜人等!”
她的聲音很高,帶著毫不掩飾地鄙夷和排斥。
陳默毫不在意的背著蛇皮袋子往前台走來。
他把肩上的麻袋輕輕放在地上,那股刺鼻的氣味就傳到了前台的鼻子裡。
女服務員嫌棄地往後仰了仰身子,“嘖”地咂了下嘴,“我說你這什麼東西?味兒忒大了!能拿遠點兒嗎!彆擱這兒啊!”
陳默根本沒理這個女服務員,直接掏出蓋著公章的介紹信,伸手遞了過去。
這介紹信皺皺巴巴臟兮兮的。
女服務員的目光狐疑地掠過介紹信,嫌棄的很。
“行,行了,介紹信放這兒登記……”她不耐煩地伸出手,打算例行公事。
“我說這位同誌,你知道我們這一晚上多少錢嗎?”
“你確定你住得起嗎?”女服務員還是有點不相信陳默是真來住店的。
但是店裡有規定,她也不敢直接把人轟出去。
80年,京城國營招待所場常常有大領導入住。
尤其是主管商業口的領導如果看到服務員無故驅趕客人。
抓到直接通報批評,扣獎金,甚至影響整個飯店評優。
那可是真的會丟飯碗的。
就在這時,陳默動作不疾不徐的從懷裡。他又從懷裡掏出一個用舊報紙仔細包著的小包。
他可不敢明目張膽地拿錢,這個小包還是他提前準備好的。
打開小包,裡麵五張嶄新的大團結露了出來。
陳默拿出錢,“啪”的一聲,乾脆利落地將三張共三十元嶄新的“大團結”,拍在了櫃台的玻璃板上。
那聲音在安靜的前廳裡格外清晰、響亮。
“夠不夠住這一晚上的?”
“國營招待所的工作人員就這態度?”
“你這是瞧不起我們工人階級的同誌嗎?”
陳默啞這聲音詢問。
整個世界仿佛靜止了一秒鐘。
那女服務員的動作僵在半空,眼睛瞬間瞪大了。
她臉上原本那種鄙夷和優越感,直接消失。
“哎……哎喲,同誌!”她猛地回過神來,聲音驟然降調。
臉上也迅速堆起一個近乎諂媚的笑容:“可沒有可沒有,我這啊,是麵向所有住宿的客人的,瞧您這話說的……”
“您看您這風塵仆仆的……這是要住宿?”
“我們這住宿可不了不這麼多錢,我們這一般的房間隻要六塊錢一晚。”
“最好的房間是十塊錢一晚,您看您要住什麼樣的?”女服務員賠著笑問。
陳默抬眼看了這個服務員一眼,沒在追究,他現在這副樣子自己也難受的緊。
隻想趕緊洗澡,換下來。
“普通的就行,先住兩晚。”
“好嘞!房費一天六元,兩天是十二塊錢!押金十塊,退房時押金憑鑰匙退!一共收您二十二塊!”
女服務員此時的語速飛快,動作更麻利,收錢、找錢、登記一氣嗬成。
生怕慢了一點會惹這位爺不高興。
找還給陳默錢時,恨不得是用雙手捧過去的。
陳默接過錢,拿起鑰匙,提起地上的麻袋,往樓梯的地方走去。
“哎,同誌!慢走!慢走!”那女服務員欠著身子,臉上掛著和剛才判若兩人的燦爛笑容。
一直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才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