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強勢的把周國榮拽到婚姻登記所。
並且展示了一下那價值三百八十塊錢的欠條,才在周國榮鐵青的臉色下讓兩人進去。
隨意的找了快石台子坐下,剛摸向褲兜準備找煙,突然就被人塞了一根煙。
抬頭時,就看見吳大東似笑非笑的臉。
“大東哥?你咋在這兒?”
“我說我瞎溜達到這的,陳兄弟你信不信啊?”
吳大東挨著他坐下,拿出打火機先給陳默點上在給自己也點了一根煙。
陳默很坦然的接受了。
他其實早就預料到吳大東不會輕易放過他的,隻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這麼急。
吳大東這個人從他的玩牌手法上就能看得出來。
這是個亡命徒,一個亡命徒怎麼可能會放過已經放在嘴邊上的肉。
更何況陳默早就用自己下了餌。
兩人就這樣吞雲吐霧了一會兒。
吳大東才開口:“那三個人讓我給廢了,一人敲斷了一條腿。”
陳默眯起了眼睛“看來得罪大東哥的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啊。”
“那可不一定,陳兄弟昨兒個不就贏了我一千塊,現在不也好好坐在這麼。”
其實吳大東很清楚,陳鋼三人想借他的手收拾陳默,陳默又何嘗不是在利用他報複回去呢?
“我打聽過了,他們想賣你兒子,這要是我也咽不下這口氣,這已經是便宜他們了。”
“那真謝謝大東哥了。”陳默眨巴了一下眼睛,回得很敷衍。
三條腿而已,連他老婆孩子的一根頭發都抵不上。
上輩子自己所有悲劇的開始,都是因為這三個人。
他早就說過了,咱們慢慢玩。
陳默始終不卑不亢的,吳大東還挺吃他這一套,他就喜歡有膽色的人。
他調查過了,陳默沒什麼背景,自己想收拾他很容易,但這個人再看到自己時眼裡沒有一絲驚慌。
“以前我師傅常說,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上了賭桌,就不能小瞧任何一個人,以前我還不怎麼相信,認識了你到有些相信了。”
吳大東彈了彈煙灰,火星子濺散落在地上。
“嘖~”陳默笑出了聲,多新鮮啊,誰還沒個師傅了。
“我師傅倒是常說,賭桌上最值錢的不是籌碼,是守得住貪念的本心。”
陳默深吸了口煙接著說:“老頭還說,人心不足蛇吞象……”
陳默的眼神中罕見地帶著幾分認真。
“大東哥,聽我一句勸,該收手時就收手吧。”
陳默清楚的記得,嚴打活動持續到84年,基本上沒有漏網之魚。
做這行的,沒有好下場的。
吳大東沉思了兩秒,突然問:“你不是賭牌全靠運氣嗎?你哪來的師傅啊?”
陳默無語:“……”
這人是聽不懂人話嗎?
吳大東又跟變臉似的爽朗一笑,站了起來,將煙蒂碾滅。
“陳兄弟,我收不了手了,以前窮怕了,就走了這條路,早就沒有回頭路了。”
“以前的事兒,我們一筆勾銷。”
“下個月,省城有個牌局,我想你陪我去一趟,條件好說。”
陳默收斂了眼上的笑容,探究地打量起吳大東,沒有說話。
他明白吳大東的意思,陳鋼三人能借吳大東的手搞他,原因是吳大東以為他兜裡有錢。
反過來呢?吳大東憑什麼給陳默當槍使呢?
所以吳大東這是來告訴陳默,你想讓我辦的事兒我給你辦了,
所以彆跟我扯什麼你不玩牌。
現在我請你出手,你答不答應吧!
良久,久到吳大東的臉色都變了幾分。
陳默才重新打破沉默:“大東哥,你背後的人是公安係統的嗎?”
吳大東麵露警惕:“你問這個做什麼?”
“公社鄭主任你認識嗎?”
“有幾麵之緣,不熟,我不愛跟這種老油條打交道。”
這就是明著告訴陳默,他背後的靠山不是這個鄭主任了。
陳默點了點頭:“大東哥,被誤會,我隻是不想跟你變成仇人。”
“有誤會啊?要不要我從中調和一下?”吳大東試探著問。
“不用了,調和不了。”陳默也站起身,抬腳將煙頭碾滅。
“大東哥,家屬院有戶人家,姓張,男的叫張宏才,在機械廠上班,據說還是個小主管,女的叫鄭茹,沒事就喜歡打打麻將。女兒考上了京都大學,我聽說他們家連需要特批的黑白電視都有,你說他們家得多有錢啊?”
吳大東蒙了,愣怔一會兒,氣笑了,怎麼都當他傻嗎?還是拿他當刀使習慣了?
“我說陳小兄弟,你當我是什麼人?你特麼是不是太瞧得起哥哥了?”
“你幫我把這家人搞了,我跟你去市裡。”
陳默說得輕描淡寫,但是卻擲地有聲。
仿佛在說我出手,就值這個價。
吳大東沉默了,盯著陳默看。
陳默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他陳三爺的人情本來就千金難求,要不是現在剛重生回來,吳大東也配請他出手?
“做到什麼程度?”
“能做到什麼程度,就做到什麼程度。”
吳大東倒吸一口涼氣,這小子有點狠啊,這擺明了衝著家破人亡去的。
“這家人怎麼得罪你了,下這麼狠的手?”
“這就不方便說了。”
“陳兄弟,你這要求分量可不輕啊。”吳大東思量半天最後咬了咬牙。
這家人不用說,傻子都知道肯定跟鄭書記沾親帶故,
“不用一下做絕,賭債這種事兒,溫水煮青蛙才好玩啊。”
吳大東鬆了一口氣,公社主任在這個小縣城還是有點重要的,他不想輕易得罪。
“你等我消息。”
陳默知道吳大東肯定會答應的,
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在權衡利弊,在吳大東心裡他的價值比公社主任高。
為了錢,亡命徒連自己的命都能出賣,更何況隻是得罪一個小小的公社主任呢。
事情談妥,吳大東沒有再停留,轉身就走。
時間緊迫,他得好好安排一下,最好一點馬腳都不要露。
陳默望著吳大東的背影,重新又點上了一根煙。
其實不管是張宏才一家還是那個鄭書記,都是小角色馬前卒而已。
但隻有把這些馬前卒都剁了,才能順藤摸瓜、抽絲剝繭的看清楚後麵的人是誰。
他知道溫亦雪瞞了很多事兒,能大概猜到他媳婦家裡出的事兒不簡單。
但那又怎麼樣呢,既然他們家連自己的女兒都護不住,那他的女人他來護。
又等了一會兒,陳默看見臉上帶著輕鬆笑容的自家大姐與蔫頭巴腦一眼不發的周國榮一起從婚姻登記所走了出來。
心下一鬆,這事兒成了。
陳默看著大姐手中緊緊攥著的離婚證明。
重生回來,他終於在大姐的人生扉頁上,重新撰寫了獨屬於她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