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爾,你看這個,真神奇!”
芙蕾雅看著熔化的巧克力噴湧而出,眼睛瞪得大大的。
“這是可以吃的嗎?”
“啊,真是的,彆鬨了好不好……”
夏爾連忙拉住了她的胳膊,想要把這位丟臉的女騎士從巧克力噴泉麵前拉走。
但是細胳膊瘦腿的她哪裡拽得過一位六階騎士?
“你這樣也太土裡土氣了吧?!芙芙你可是一等貴族諾克維斯家的掌上明珠,能不能裝出稍微淑女一點的模樣?”
夏爾急了,雙手叉腰對著這位閨蜜直接開噴了。
“為什麼要裝淑女?”
芙蕾雅冷哼一聲。
“反正在下本來也不想參加這種惡心的貴族聚會。”
倒不如說芙蕾雅現在更在意的是,反而是眼前這個巧克力噴泉。
濃鬱的巧克力,甜美的味道聞起來就讓人垂涎欲滴……
好、好想嘗一下……
“那你今天為什麼要出席?”
夏爾翻了一個白眼。
“在下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今晚的慈善拍賣會裡麵有【秘銀礦石】,在下要買下它。”
“噢噢,原來是這樣啊。”
夏爾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隨後冷不丁地開口道。
“那你為什麼要特意打理一下自己的頭發?你不是一直以來都是跟個女鬼一樣披頭散發的嗎?”
這把明晃晃的刀子直接插進了芙蕾雅的心窩。
她吃疼地悶哼一聲,隨後強作若無其事道:“畢、畢竟是來到王宮裡麵,哪怕是在下也會稍微注意一下儀表吧?”
“絕對不可能是因為,提前知道阿爾文也會在今晚出席吧?”
“誤會也要有個限度!在下在這裡是有自己的事情要辦!跟阿爾文那個混賬東西又有什麼關係了?!”
芙蕾雅忽然間拉高的聲音立馬引起了周圍的注意。
畢竟作為習武之人,她的聲音實在是過於中氣十足了。
“你看你,又急了。”
夏爾看著芙蕾雅那副窘迫的模樣,瞬間便捂起嘴巴偷笑了起來。
“切,在下都說了,真的是有事情才來的……”
芙蕾雅嘟起嘴巴,低聲碎碎念了起來。
不過她也確實有點底氣不足。
芙蕾雅很早以前就想要得到【秘銀礦石】了。
因為【秘銀礦石】是製作高級武器和裝備的關鍵材料,將秘銀礦石進行熔煉可以轉化為秘銀錠,再將秘銀錠和其它稀有材料進行融合鍛造,就能打造出更為強大的魔法裝備,簡直是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寶物。
所以當知道慈善拍賣會裡有【秘銀礦石】,芙蕾雅就馬不停蹄地過來了。
隻是在準備出席前的那麼一丁點時間。
真的就是隻有一點點的空檔期,就是那種腦子可能是因為太累了就胡思亂想了一會。
阿爾文肯定也會出席晚會的,畢竟他非常擅長社交。
芙蕾雅難免就想起了,他特地寄過來的信,上麵寫著那些莫名其妙的情詩。
於是便也同樣難免地想起了,當年他說自己甚至就連會化討男人歡心的妝容都不會畫。
所以等到芙蕾雅回過神的時候,她就已經打理好頭發了。
這位氣急敗壞的女騎士當場就想要把精心打理的頭發給重新搞亂。
但是轉念一想,反正女人化妝也不是給男人看的,隻是讓自己變得更自信美麗……
芙蕾雅便就這樣頂著利落的單馬尾,以強作鎮定自若的姿態出席了這場貴族晚會。
“哎,可惜芙芙今晚明明特意打扮了自己,結果一句讚揚都沒有聽到,阿爾文那渣男竟然跟小皇女……”
夏爾在旁邊故意大聲歎氣。
“那可是他自己的學生啊?明明未婚妻都在現場,哎,你說這扯不扯?可憐我的芙芙,一顆剛剛才萌動的少女心,就這樣徹底死去了……”
“你少腦補了可以不?!”
芙蕾雅真有點破防了。
雖然真實情況絕對不可能跟夏爾說的那樣。
但是她想起自己笨拙編發的模樣,想起對那封情詩的心動,可先前眼中的畫麵卻如此刺眼,仿佛一記重錘,將這位女騎士隱秘的期待徹底擊得粉碎。
阿爾文和小皇女結伴而行的模樣,每走一步都如同星光灑落。
維羅妮卡抬頭嬌俏地與阿爾文說著什麼,而阿爾文也低頭認真地傾聽小皇女說話,清脆的笑聲如銀鈴般在宴會廳回蕩。
在下……
又傻乎乎地被阿爾文欺騙了。
當芙蕾雅意識到這個事實的瞬間,先是從牙關的最深處傳來一股酸麻感,然後是胃裡開始翻江倒海,黏膜開始抽搐。
酸楚的滋味湧上喉頭。
雖然芙蕾雅知道,自己跟阿爾文並沒有真情實感。
但再怎麼說,自己也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
所以才會特地當著所有貴族的麵前,用跟小皇女之間親昵的態度,來狠狠羞辱在下嗎?!
芙蕾雅攥緊了拳頭,情緒波動之間,險些又要當場開啟【血眼】了。
“哦,我親愛的芙蕾雅,竟然能夠在這種晚會見到你,真是太讓我開心了。”
一個油腔滑調的聲音和濃重的香水味,打斷了芙蕾雅的思緒。
“……奧茲?”
芙蕾雅英氣的劍眉微微一皺。
來者是一個金發碧眼,無比英俊的男人。
雖然身高比不過芙蕾雅,但舉手抬足之間那副囂張跋扈的模樣,差點以為他能夠一下子頂到天上去。
奧茲·傑爾馬。
帝國二等貴族,跟芙蕾雅和阿爾文都是學院裡的昔日同窗。
“哈哈!沒想到芙蕾雅小姐竟然還能記住我,看起來我的魅力實在是有目共睹啊!”
奧茲得意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旁的夏爾立馬吐槽道:“不不不,如果不是因為芙芙的超憶症,就連我都壓根想不起來你是誰……”
“夏爾,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幽默啊。”
這位二等貴族差點沒有僵在原地,還好他連忙咳嗽幾聲就重振雄風了。
“上學的時候,我可沒在你身上花錢吧?”
“誒嘿?”
夏爾立馬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吐出舌頭賣萌道。
“啊咧咧?竟然有這回事嗎?”
“算了,跟你這種膚淺的女人沒有什麼好聊天的必要。”
奧茲隨後便對沉默的芙蕾雅微笑道。
“芙蕾雅,你看那對璧人,阿爾文可真是好手段,竟然就連小皇女都能勾搭上。”
他似笑非笑地瞥向遠處阿爾文與小皇女相談甚歡的身影。
“我聽說當初阿爾文決定要當帝國皇家學院的導師,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搭上皇室這條線,畢竟利威爾家族也沒有多少年好風光的了,阿爾文也就隻有一副好皮囊,用來當小白臉不是最正確的選擇嗎?”
“奧茲少爺,背後嚼舌根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哦?”
奧茲充耳不聞夏爾的冷嘲熱諷,繼續搖晃著手中的香檳杯,琥珀色液體在水晶杯中泛起漣漪。
“不如芙蕾雅小姐考慮考慮我?我可比阿爾文真誠多了,隻要你點頭,明日我就向諾克維斯家提親,讓你做最風光的傑爾馬家主母。”
“抱歉,在下不喜歡你,請你以後不要這樣了。”
芙蕾雅隻覺得身心俱疲。
這就是她不想參加貴族晚會的原因。
被迫跟一群狗屎貴族和沾滿銅臭味的狗腿子共處一室這麼久,簡直讓她反胃到快要吐了。
而且動不動就把自己當作可以交易的商品看待,難不成這晚會上的每一個女人,都是隨意供你們這些男人玩弄的奴隸?
要是這裡不是王宮,芙蕾雅說不準都已經一腳踢過去了。
芙蕾雅側身準備離去,但是奧茲卻強行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想要乾什麼?”
芙蕾雅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來,頃刻之間便染上了紅色。
“看起來是我的態度太溫和了。”
奧茲收起了那優雅的笑容,隨後露出了惡心醜陋的真麵目。
“很明顯,從學生時期我就一直在追求你,我們家族的權勢你也清楚,將來我會繼承父親的位置,成為帝國的外交官,你認為我跟那個魔法師相比,到底是誰更適合你呢?”
奧茲繼續說道。
“在這個世界上,權力就是一切,你跟一個魔法師結婚能有什麼出路?隻要我們傑爾馬家族隨便在陛下麵前一句話,就可以讓這些魔法師通通滾出帝都!”
“小醜。”
然而芙蕾雅隻是輕飄飄地回了一句話。
“你說什麼?”
“滑稽可笑的小醜,把你的心思用在如何討好陛下身上吧,我們諾克維斯家可不想跟你們這些弄臣為伍,二等貴族滾到一邊去!”
奧茲感受到了芙蕾雅的殺意,他的後背瞬間便泛起一陣寒意,整個人嚇得連連後退好幾步。
但是這股寒意,絕對不能跟此刻受到的屈辱相提並論。
“你這臭丫頭!還以為諾克維斯家會像過去一樣風光呢?!時代已經變了!帝國現在已經大裁軍了!你們這些老不死的軍黨,遲早會被陛下貶成二等貴族!”
“喂,奧茲,知道你跟阿爾文之間到底差在哪裡嗎?”
看著奧茲擔驚受怕的模樣,芙蕾雅卻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原來隻是一個不入流的卑鄙小人,一旦麵對真正的力量就會嚇得不敢動彈,她這輩子遇到的大多數男人都是這樣。
隻有阿爾文,明明實力遠弱於自己,但卻始終能夠保持那股優雅的尊嚴。
“因為他始終願意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不像你,一旦真正遇到什麼麻煩了,隻會開始像個小屁孩一樣抱怨家族和規矩。”
“如果你還不願意離開的話,我也不介意就在這裡弄死你。”
“弄死我?!在王宮?!”
“無所謂,我也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奧茲咬緊牙關。
沒有任何一個家夥,敢在王宮裡麵殺人,而且還是殺貴族!
但是在那雙赤紅之眼的壓迫感下,奧茲的信心卻在一點一點流逝。
那可是諾克維斯!
諾克維斯人都是記仇的瘋子!
到底是誰給自己的勇氣,竟然去試圖激怒一位諾克維斯人?!
“行!算你有種!芙蕾雅!”
奧茲咬牙切齒地大步離開,但是就在他離開之前,卻是放下了一句狠話。
“我倒要看看,待會拍賣會的時候,你還有沒有現在這種底氣!”
“沒出息的東西。”
直到奧茲消失在視線之外,芙蕾雅的【血眼】才失去了光芒。
她垂下腦袋揉了揉眼睛,低聲抱怨道:“這下怎麼辦?在下可沒他有錢,這下【秘銀礦石】可要打水漂了。”
“要不我們……”
夏爾認真思考了一會,隨後伸出手掌,在脖子上比劃著。
“殺人越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