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沈夜白將宋挽寧從傅家的地下室救出來,她已經三天沒有出房門了。
宋挽寧將手機裡,有關於傅承聿的上千張照片,都刪了個一乾二淨。就算有他麵孔的全家照,她也將他裁剪了出去。
這個男人,根本不配她的愛,根本不配做她的丈夫,做棠棠的父親。
此時,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動的"醫院電話"四個字讓宋挽寧渾身一顫。
傅承聿不是已經禁止醫院跟她聯係了嗎?
而且,她也曾自己主動給王醫生打電話。王醫生雖然接了,但卻在電話裡委婉地表示,如果他再接宋挽寧的電話,就會被醫院辭退。
可今天…王醫生卻一反常態,主動來電。
宋挽寧來不及思考太多,幾乎是秒接通,聲音嘶啞又急切:"喂,王醫生嗎?找我有什麼事?是棠棠怎麼了嗎?"
"宋小姐,棠棠的情況暫時穩定了,你不用太過於擔心。"王醫生的聲音透著疲憊,"我今天找你是有彆的事情。不知道你和棠棠的爸爸發生了什麼事。但她一直哭鬨著拒絕配合治療,情緒非常激動。我問了她之後,她提出她想和您通話。"
宋挽寧的心臟幾乎停跳,沒想到傅承聿被沈夜白教訓受傷的事,這麼快就傳入了棠棠的耳朵裡,一定和蘇晚意那個女人脫不了關係!
可這是這麼多天以來,宋挽寧第一次有機會聽到女兒的聲音。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好,請請讓她接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隨後聽筒傳來棠棠帶著哭腔的指責聲:“宋挽寧!你這個壞女人!你為什麼要傷害爸爸?”
女兒棠棠的直呼其名和一聲聲質問,如同尖刀,刺痛宋挽寧的心臟。
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爸爸現在躺在醫院裡,肋骨斷了三根!都是因為你!"棠棠的聲音越來越尖銳,帶著孩童特有的殘忍天真。
"晚意阿姨說得對,你就是個惡毒的女人!我不要你這樣的媽媽!我恨你!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棠棠你聽媽媽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是你爸爸先…“宋挽寧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顫抖得不成樣子,她沒有辦法對棠棠描述傅承聿對她做過的事情,隻能一味地否認道:"媽媽沒有"
"你不是我媽媽!你不是我媽媽!"棠棠尖叫著打斷宋挽寧,聲音帶著殘忍:"從今天起,我沒有媽媽!我隻有爸爸和晚意阿姨!你去死吧!"
電話被猛地掛斷,除了“嘟嘟嘟”的聲音,隻留下一片死寂。
宋挽寧緩緩放下手機,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她已經受夠了!
她緩慢地站起身走向浴室。鏡中的女人麵色慘白,眼下是濃重的青黑,嘴唇乾裂出血。
她盯著這個陌生的自己許久許久,突然擰開水龍頭,將臉埋了進去,刺骨的寒意讓她清醒。
宋挽寧再次抬頭,鏡中的女人眼神已經變了——痛苦仍在,卻多了一絲決絕。
當沈夜白再次敲響房門時,宋挽寧立馬打開了房門。
沈夜白走進房間,手裡拿著一份燙金邀請函,目光卻敏銳地捕捉到她的平靜。
“你還好嗎?”沈夜白關心的問道。
宋挽寧搖搖頭,又點點頭:“我接到棠棠的電話了。她說她恨我,再也不要認我這個母親。”
宋挽寧平靜地複述著,仿佛在說彆人的事,"她說我傷害了傅承聿,說蘇晚意才是她的家人。"
“童言無忌,彆放在…”
“不,我已經想通了,從今以後,我和棠棠…隻剩下救治她的責任。至於其他以後再說。
還有我現在一想到自己的名字和傅承聿綁在一起,就很惡心。離婚的事,是我太高看自己了。我…"宋挽寧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沈夜白最開始就提出對付傅承聿這種人,就該用強硬的手段。
但宋挽寧卻選擇了拒絕,想用自己的辦法。
如今看來,她錯得離譜。
"如果你願意,可以全權交給我,我這邊立馬安排律師處理你的離婚手續。"沈夜白接過話頭,自然地道,仿佛宋挽寧提起的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宋挽寧沒有客氣,但在心中暗自發誓,一定要儘自己所能,把沈夜白的寒毒治好。
“對了,你看看這個!”
沈夜白遞出那份邀請函。
宋挽寧接過,翻開燙金的封麵,是國際頂級血液病研究峰會的邀請函,地點在瑞士日內瓦,時間兩周後。
而參加峰會的名單,皆是世界頂尖的血液病專家和醫藥研發團隊。
“這是"
"全球最前沿的血液病研究和罕見藥材渠道,我帶你去。”沈夜白的聲音沉穩有力,“棠棠始終是你的一塊心病,如果不解決,你可能一生都會不安。我覺得或許你能從那裡找到答案。
而且,參加這種峰會,對你在藥劑師方麵的造詣也有所幫助。而且我覺得,在參加峰會之前,你可以考慮去更新一下你的藥劑證。”
宋挽寧的手指緊緊攥住邀請函,眼睛閃著亮光,心裡湧出一陣感動。
雖然一開始她和沈夜白是由利益牽扯在一起,但相處下來,卻令她格外的輕鬆。
宋挽寧低聲道了一句謝。
見宋挽寧接受了他的好意,沈夜白才再次開口:"峰會在兩周後。這期間,你需要準備棠棠的完整病例。至於其他的都由我來安排!"
宋挽寧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門關上的瞬間,宋挽寧深吸一口氣,走向書桌,打開電腦。屏幕的光映在她蒼白的臉上,勾勒出堅毅的輪廓。她點開棠棠的醫療檔案,開始整理。
從今天起,她不再是那個為女兒一句"媽媽"就能付出一切的軟弱女人。她是宋挽寧,是擁有絕佳天賦的天才藥劑師,是沈夜白辭認可的合作夥伴。
至於母愛就讓它深埋心底吧,直到棠棠願意重新接納她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