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輝煌的宴會廳名流聚集,觥籌交錯間儘顯熱鬨非凡。
沈夜白還在打著跨國電話,他對著有些緊張的宋挽寧安慰道:“我讓助理陳默先送你進去。在裡麵等我,最多半小時。”
宋挽寧乖巧地點頭,提著淡黃色的裙擺緩緩步入這喧囂的名利場。
原本沈夜白給她準備了一套禮服,可她覺得太過於隆重,所以出聲婉拒了。可儘管穿得這麼寡淡,周圍卻依然傳來了或好奇、或審視、或鄙夷的目光。
她努力挺直了脊背,向侍者要了一杯清水,試圖平複心情。
宋挽寧記不清自己已多久沒有參加過這種宴會了。自從嫁給傅承聿,他一直嫌棄她的身份上不得台麵,除了傅老爺子出席的場合,其他時候都是丟下她。
想到傅承聿,宋挽寧的心痛地顫抖了一下。
畢竟是一起生活了五年的男人,就算是養隻貓養隻狗也該有了感情,可傅承聿怎麼能做到這麼狠心?
她深吸了一口氣,將這壞情緒壓到心裡,抬頭看了一下牆上的鐘表。還有不到十分鐘,沈夜白就快進來了。
“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我們清高的傅太太嗎?”蘇晚意尖酸刻薄的聲音,從不遠處飄了過來。
宋挽寧皺著眉,怎麼蘇晚意一個人出現在這?傅承聿和蘇晚意天天形影不離,成雙成對嗎?
宋挽寧不想在宴會上鬨事,隻得轉身,故作平靜地道:“蘇小姐,有事?”
“有事?”蘇晚意誇張的捂嘴輕笑,眼神卻淬了毒,“宋挽寧,你可真是陰魂不散啊!怎麼,自己不是很有骨氣地衝出了傅家嗎?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後悔,還眼巴巴的追到這裡來了?是想求阿聿複合,還是想來看我們有多恩愛?”
“蘇小姐誤會了。我來這裡,和你們無關!”宋挽寧的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波瀾。
“無關?”蘇晚意嗤笑一聲,聲音陡然尖厲,“你除了像個哈巴狗一樣追到這種場合來搖尾乞憐,還能乾什麼?”
蘇晚意正要繼續諷刺,眼尾的餘光卻看到傅承聿已快步走了過來,她隻得裝出一副柔弱的樣子拉住宋挽寧的手,說話都帶上了哭腔。
“宋小姐,我求你放過我吧,你恨我沒關係,可孩子是無辜的啊。你對阿聿死纏爛打就算了,可你為什麼要心狠手辣地推我啊…”
蘇晚意刻意加大了聲音。
她的話一出口,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目光聚集在宋挽寧身上,竊竊私語此起彼伏。
“天啊,這女人心腸怎麼這麼黑啊,一條活生生的小生命就這麼給弄沒了,也不怕遭報應…”
“看她穿得跟朵白蓮花似的,沒想到心這麼惡毒,怪不得傅總不要她呢…”
“嘖嘖嘖…真是人不可貌相,我們以後看見這種“殺人凶手”還是躲遠點吧,這報複心可太重了…”
宋挽寧臉色一白,正要出聲為自己辯解。
蘇晚意卻突然哭得梨花帶雨,她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嘶力竭地哀求道:“宋姐姐,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搶走了阿聿!如今孩子已經被你推沒了,我給你道歉,你放過我們吧…”
她這一哭一跪,瞬間在宋挽寧身上打上了殘忍的標簽。
傅承聿剛應酬完供應商,一扭頭就看到蘇晚意可憐兮兮地跪在地上。他麵色鐵青地走了過來,看到居高臨下站著的宋挽寧,他瞬間怒火中燒:“宋挽寧,你實在太過分了!你都害晚晚掉了孩子,你還要怎樣!”
聽到傅承聿親口蓋章宋挽寧的惡毒舉動,周圍的議論聲更大了,鄙夷的目光幾乎要將宋挽寧淹沒。
她看著眼前的這場鬨劇,隻覺得荒謬又冰冷。
蘇晚意不過一哭二鬨三下跪,眾人心中的天秤就傾向於她;而她的丈夫傅承聿,更是從頭到尾都不信她!
宋挽寧苦笑了一聲,酸澀地開口:“我沒有推她,我也沒有要她下跪。”
“你的意思是說這一切都是晚晚自編自演嗎?她為什麼要這麼說?甚至她還主動提出要用孩子的臍帶血救棠棠。反倒是你,拋下孩子不聞不問,一聲不吭衝出家門…晚晚,起來,用不著求她。”
傅承聿冷笑了一聲,拉著蘇晚意站起來。
宋挽寧聽到傅承聿的指責,下意識要開口解釋,她想說她沒有一聲不吭,明明她留了離婚協議書在地下室。
可看到傅承聿一門心思關心蘇晚意的樣子,她又失去了解釋的興致。原來她在那個家裡,根本無人在意。
宋挽寧剛想轉身離開,手裡卻不知何時被蘇晚意塞了一杯紅酒,蘇晚意故作堅強矯情地開口:“宋姐姐,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讓我們乾了這杯酒,一酒泯恩仇好嗎?”
見宋挽寧沒有任何要接話的意思,蘇晚意眼裡閃過一絲狠辣,向前主動走了一步,哪知身體一個踉蹌,手臂不小心地大幅度一揮…
“嘩啦”一聲,深紅色的液體猛烈地潑灑而出,一部分澆在蘇晚意白色禮服腰間,另一部分則潑濺在宋挽寧淡黃色禮服的裙擺,留下刺目的汙漬。
蘇晚意瞬間眼眶紅了,眼淚又再次打著轉。她指著宋挽寧,聲音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控訴和委屈:“宋姐姐,你推我害我流產我不跟你計較了,可你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針對我啊…你的心為什麼那麼狠,為什麼要毀我的禮服要害我當眾出醜!”
蘇晚意又看向吃瓜的眾人,抽泣著道:“大家可以幫我評評理嗎?宋姐姐好深的心機,她故意把自己的禮服也弄臟,想讓大家覺得是我做的…可惜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不會上你的當的!”
蘇晚意這一招顛倒黑白,賊喊捉賊,屬實玩得是爐火純青!
瞬間,宋挽寧成了風暴的中心,眾人都已先入為主,紛紛指責起了宋挽寧來。
傅承聿的怒火被刺激得徹底點燃,沒想到宋挽寧為了一己私欲,惱羞成怒之下居然當場報複。虧他還在蘇晚意的病床前,為宋挽寧開脫,推蘇晚意不是故意的。
他猛地抓住宋挽寧的手腕,力度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宋挽寧!你,立刻馬上給晚晚跪下道歉!否則我讓你在京市再也待不下去!”
巨大的屈辱和手腕的劇痛讓宋挽寧臉色發白,她用力掙紮,卻始終掙脫不開。
宋挽寧無助地向周圍看去,可周圍除了看戲的眼神和蘇晚意惡毒的快意,什麼都沒有。
傅承聿冷笑了一聲,就要強行按著宋挽寧朝蘇晚意跪下的那一刻——
“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