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抱了多久,久到沈知意都差點以為他睡過去了。
她側過頭,用餘光打量傅隱洲。
看到他雙頰紅潤,眼底神采也光亮灼灼,和剛剛發病難受時的樣子,完全不同。
斷定他應該是恢複了。
她放下心,掙紮著從他身上下來。
“少爺,您好點了吧?”
“要是好了,我就不坐在您腿上了,等下壓久了,血液不循環就不好了。”
她起身,退開一點距離。
傅隱洲懷抱陡然一空,目光追過去,“你……”
“您放心”,沈知意垂首站在一旁,乖乖道,“我會牢牢記得您說的話,守好自己的邊界,隻要您一好轉,就絕不會做多餘的接觸。”
說完,看他一眼。
見他臉色不虞,又倏地往後退了兩步。
這麼遠,應該可以了吧?
傅隱洲:……
他垂眸,壓下眼底的陰翳和渴望。
收回還懸在半空的胳膊,微不可察地搓了下指尖。
上麵似乎還留有她身上的餘溫。
溫熱,細膩。
是他日思夜想,著迷又眷戀的,她的體溫……
他抬起頭,眸色晦暗地看著她,“過來。”
沈知意不解。
猶豫著,上前兩步。
傅隱洲拍拍自己的腿,“不是說要給我按摩?”
“剛剛壓了我這麼久,就沒想著幫我捏一捏?”
“這可不是多餘的接觸。”他眸光沉沉,“而是必要的……職責。”
沈知意納罕,小聲嘟噥。
“您不是不喜歡讓人碰麼……”
傅隱洲抬眉,“你說什麼?”
“沒什麼。”
沈知意撇撇嘴。
慢吞吞地挪到他跟前,蹲下身,跪坐在他身邊的地毯上。
手指搭上他的大腿前,又仰起頭,瞄了他一眼。
“我捏了?”她手懸在他的大腿上方,試探性地晃了下。
“嗯。”傅隱洲壓眸,淡淡道。
“這可是大腿。”沈知意睜圓了眼,再次確認,“真捏了?”
“嗯。”傅隱洲握住她的手,直接放在自己腿上。
“按吧。”
他語氣平靜,眸底卻有暗光一閃而逝。
像期待。
又像……興奮。
沈知意歪了下頭,順著他的大腿,極有技巧地壓按起來。
她力道時輕時重。
傅隱洲雖然感覺不到。
但光是看著那雙綿軟的小手,在自己的腿上揉來按去……他的胸腔中,就已經升起巨量的、難以名狀的愉悅。
密密麻麻,直擊心臟。
黑沉沉的眸落在她發頂。
又沿著她低垂的發絲,慢慢滑落,勾勒過她瑩白的側臉,和小巧精致的下頜。
他看到她纖長垂落的眼睫,因為認真而抿成淡粉的唇瓣。
還有那截纖細柔美的脖頸……
一寸寸,一絲絲。
傅隱洲像是永遠看不夠她似的,用幽深含情的目光,在她眉眼間繾綣遊移。
沈知意按著按著。
總覺得有一道黏糊糊的視線,貼在自己身上。
她奇怪抬頭。
卻見到傅隱洲一臉平靜地靠在椅背上。
垂眸看著她的視線,和平時一樣,陰冷薄涼。
沒什麼情緒。
她搖搖頭,收回視線,繼續按摩。
“今天的工作服都不太合身”,傅隱洲突然道,“明天,會為你準備新的。”
這套老氣橫秋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實在有些礙眼。
而剛剛的那些……
他眸色忽暗。
那麼過火的衣服,他不會允許她穿在身上,在彆墅裡晃來晃去。
誰也不能看她。
傅隱洲驀地想到和她搭話的男保鏢,眼神驟冷。
得讓他們離她遠一點。
“好。”沈知意應了聲。
傅隱洲看著她乖巧順從的樣子,即使知道她是裝的,也覺得這個樣子的她,特彆新奇可愛。
唇線柔和下來。
“以後,你就待在二樓,我會讓管家給你準備間屋子,不用住在一樓的保姆房。”
那麼小的地方,配不上他的知知。
她應該住最好的。
沈知意驚詫,“我一個人,單獨住在二樓?”
連管家都隻住在一樓呢。
其實傅家很有錢,這彆墅也大得過分,就連樓下的保姆間,都比普通家庭的房子裝修要豪華。
隻不過,跟二樓的比起來,確實小了點。
畢竟二樓的房間很少,每一個都帶有巨大的衣帽間和盥洗室。
裡麵的床品、擺設,每一件都很精致。
招待貴客都有點可惜的程度。
“我不是人?”傅隱洲黑眸溢出淺淡笑意,卻壓著唇,讓自己的神情維持平靜。
“我和你一起住二樓。”
他看沈知意仍是驚詫,補充道:“這樣方便你照顧我。”
沈知意一臉凝重地點頭。
“好。”
這樣也好。
他肯讓自己接近,就說明,他對她的信任,正在逐漸增加。
以後勸他去治療,成功的希望也更大。
“都聽少爺的。”
她眼眸彎彎,聲音也甜軟可愛。
傅隱洲按捺下強烈的,揉按她的腦袋的渴望,輕輕“嗯”了聲。
“乖。”
他語調低沉,沈知意莫名有些臉紅。
她在他膝蓋處捏了捏,“少爺,有感覺嗎?”
傅隱洲對上她澄淨透澈的眼。
心臟驀地漏跳一拍。
他耳根微紅,移開視線,“沒有。”
沈知意點點頭。
“沒有也沒關係,至少今天晚上,您能睡個好覺。”
“我保證,一定不會再抽筋了。”
傅隱洲心念微動。
忽然轉過頭,問道:“你之前提到你外公,你和他,從小感情就很好嗎?”
“沒。”沈知意搖頭。
“小時候的事,我都記不清了。”
“隻是他出了事後,我跟著媽媽一起去照顧他,相處的日子多了,感情才慢慢好起來的。”
記不清了……
傅隱洲握住椅側扶手,垂眸抿唇,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小時候的玩伴呢?也沒有印象了嗎。”他直起身,忽然有些緊張地看著她。
玩伴?
沈知意愣了瞬。
腦海中閃過一些片段,可記憶好像被蒙上了一層薄霧,那個人的臉,始終看不清楚。
她閉上眼,輕輕搖頭。
想驅逐那片霧。
可還是徒勞無功。
傅隱洲卻把她的搖頭,誤解成“沒有”。
一顆心沉沉落下去。
難道她說的那些一輩子的話,都是騙他的嗎?
“少爺問這個做什麼?”沈知意仰頭看他。
“沒什麼。”
傅隱洲往後靠到椅背上,輕輕閉上眼。
沈知意還以為他累了。
便沒再搭話,隻是專注按摩。
她壓按到大腿中部的時候,忽然想起診斷書上寫的“適量刺激”,眸光閃了閃。
他的腿沒了覺知,可是靠近腿的……
或許,可以試試……
視線上移。
沈知意一雙手也順著他的大腿,慢慢按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