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遞過來一條毛巾。
沈知意視線不受控地,飄向他頸側跳動的青筋。
修長的脖頸,泛著薄紅。
汗珠順著喉結的凸起,輕滾滑落……
她心臟跟著跳了下。
伸手,慢吞吞地接過毛巾。
“好……”
“我幫你擦……”
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溫度滾燙,觸得她一激靈。
沈知意深吸一口氣。
踮起腳尖。
毛巾剛碰到他的額頭,江燼望忽然側了側頭,避開她的動作。
沈知意困惑抬眸。
江燼望握住她的手,帶著那塊毛巾往自己的下頜線移去。
“這裡。”
他手掌寬大,裹著她,力道不算重,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幽沉的視線鎖著她。
手上的動作卻刻意放慢,帶著她的手擦過自己的下頜和脖頸。
而後,一路往下……
在路過那些硬朗的肌肉時。
刻意停頓。
沈知意連呼吸都屏住。
隔著毛巾,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熱騰騰的氣息。
燙得她緋紅滿麵。
那觸感……更是該死的好。
偏偏手上,還覆著他粗糙的掌心。
沈知意莫名有種,被他牢牢包圍的錯覺……
江燼望看到她眼神發直,雙頰像喝醉一樣泛起紅。
那張惑人的小口,也微微張開。
一副暈陶陶的樣子。
他斂眉低笑,鬆開她的手。
他喜歡她直白的沉醉。
這讓他感到安全。
沈知意被那笑聲勾得猛然回神,羞窘之下,拿眼瞪他。
“你笑我?”
江燼望抬眉,“沒。”
“還擦嗎?”他沉肩立腰,大喇喇地舒展開身體,將每一份肌理輪廓,都敞露在她麵前。
壓眸,有些肆懶地看著她。
“擦,怎麼不擦?”
沈知意上前一步。
一手按住他的肩,一手捏著毛巾,在他緊實僨起的胸肌處,來回擦拭。
力道一會兒輕,一會兒重。
江燼望幾乎在她靠近的第一個瞬間,就僵直身體。
他沒想到她會湊得這麼近。
指尖軟軟地搭著他。
溫熱的吐息在他胸前縈繞。
那拿著毛巾的手,也像作亂似的,故意在不該流連的地方,反複擦拭逗留……
像是繃緊的琴弦,被劇烈地撥動了下。
江燼望無可抑製地喘了聲。
握住她的手。
浸著汗的眼睫垂下,語氣低啞。
“彆碰那裡。”
沈知意仰頭,看到他額發半濕,一張克製清冷的臉,也在此時,染上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晦暗色彩。
她終於找回一點主動權。
無辜地眨眨眼。
“不碰這裡,那這裡呢?”
她就那麼盯著他。
掙開他的手,一路往下,用毛巾折起的棱角,故意擦了下他的人魚線。
江燼望肌肉瞬間堅硬如石。
他胸膛起伏,連眼尾都泛起壓抑的紅。
握住她的肩,推開一點距離。
“我去洗澡。”
離開的腳步稍顯淩亂。
沈知意望著他的背影,盯著手上的毛巾,慢慢走到沙發上坐下來。
沒過一會兒。
她聽到了花灑被打開的水聲。
和幾聲低啞的喘息。
她倏地丟開毛巾,捂臉倒在沙發上。
這人真是……
一點也不避著她……
她在指縫中,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和緋紅麵頰。
心想。
身上的傷,得快點好才行。
她也不想看他忍得這麼辛苦……
叮咚——
門鈴聲響。
浴室的水聲戛然而止。
沈知意起身去開門。
門口露出一張含笑的中年婦女的臉。
“沈小姐!是我!”
她側過身,露出身後的一大堆東西,“江先生幫您訂的蛋糕工具和材料,我都給您拉來了。”
沈知意愣了瞬。
而後才想起來,這是她之前定製工具的店老板。
她做事講究,連做蛋糕的東西,都不僅要趁手,還要漂亮。
這家店很貴。
她隻舍得買過一次。
還隻是幾樣常用的。
隻是那些工具,應該是在她冷戰的時候,搬出去了。
也不知道搬到哪裡去了。
沒想到,江燼望又幫她定了。
還是大全套。
沈知意懊惱之後,又揚起唇角。
徹底打開門,讓店老板把東西拖進來。
“麻煩您了。”
老板一邊拉東西,一邊笑,“您和江先生感情真好。”
“我們店裡的客戶雖然多,但像江先生這樣,大大小小的材料都訂過去的,還是頭一個呢。”
“幾乎把我們的產品都買了一遍。”
“他記得您的喜好,每樣東西上麵都定製了專屬圖案,您看看,是不是這個?”
沈知意湊上去一看。
確實……
是她之前畫好的圖案。
她往浴室的方向望了一眼,不自覺笑開。
“是這個沒錯。”
在一起這麼久了,沒想到這樣細枝末節的小事,跟他平時的生活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小事,他都知道。
她根本沒跟他提過定製lo的事。
店老板露出羨慕的表情。
“我記得,您第一次來我們店定工具的時候,和江先生剛剛在一起。”
“沒想到這麼久了,還是這麼恩愛。”
她搬好東西,抹了把汗,笑著道彆。
“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有什麼需要,您再聯係我。”
“好,謝謝您了。”沈知意送走她,關上門。
她望著一屋子的工具。
眼眸慢慢彎起。
浴室裡。
江燼望靠在門邊,聽著門外的動靜。
濕潤的額發滴滴答答地掛著水,沿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頰,一路滑落。
像珠簾一樣,經過他深邃銳利的眉眼。
送她這些東西,其實有更好的選擇。
可他刻意挑了這家,她遙遠記憶中的店。
隻是為了讓店老板跟她證明——
他們一直在一起。
不曾分開。
甚至比之前,還要恩愛。
這個虛假的“事實”,要由外人告訴她,才更有說服力。
江燼望抬眸,看向鏡中的自己。
他從不曾懷疑自己的醫術。
更沒想過,有一天,他會用這種方式來困住她。
混淆她的記憶。
占據她的愛意。
卑劣至極。
江燼望壓眸,盯著浴室台麵上的手機。
沒有比他更了解他的小意。
現在。
她一定正興致勃勃地,拆開那些做蛋糕的工具,在廚房中擺好那些材料。
然後興之所至,開始一頭熱地做蛋糕。
他什麼都幫她買好了。
這種時候,她一定想不起來,給彭芮打電話。
接下來……
是知情者的遊戲。
他拿起手機。
平靜地輸入那串,他昨晚剛剛記在腦海中的數字。
電話很快被接通。
“喂,彭芮嗎?我是江燼望。”
“沈知意的……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