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洗完澡後,穿了身酒紅色的真絲睡裙,又披了件長袖的同色外套,蓋至小腿肚,才慢悠悠地去樓下吃蛋糕。
張媽把蛋糕切進小盤子,端到她麵前,又替她擺好餐具。
沈知意看清盤子裡的蛋糕,小聲驚呼。
“您怎麼知道我愛吃開心果?”
“哎喲!我哪裡知道?”張媽笑道,“這是先生買回來的。”
“可見先生心裡有您。”
“隨便買個蛋糕,都完全按照您的喜好來呢!”
張媽擠眉弄眼。
講完就捧著手,吃吃偷笑。
先生下午兩三點的時候,就打電話跟她說要去槐東路,可到了晚上七點才到家!
可見在那邊排了多久的隊!
看在他工資給得高的份上,她就暗暗幫他一把。
否則,以先生這一潭死水的性子,得等到什麼時候,才能讓太太發現他關心她?
沈知意微微一怔。
嚴寂禮買的?
她低頭,看向盤子裡的小蛋糕。
森林一樣的綠,夾心豐富,看著就清新可口。
她輕輕挖了一勺。
入口果然鬆軟,香甜。
是她心心念念的味道。
她眉眼舒展,不自覺笑開。
這個口味是這家店的熱門,最難排到。
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她才不信嚴寂禮是特意給她挑的口味,依照他不願麻煩,又禮貌周到的性子,應該是看什麼賣得多就買什麼。
不過,也算他有心了。
沈知意眼眸微彎。
吃著吃著,商綺京來了電話。
“喂?媽媽。”
“咱們家的官司贏了嗎?”
沈知意擱下勺子,握著電話,唇角迸出驚喜的笑。
“那你和爸爸,是不是快回來了?”
“傻孩子,哪兒能那麼早呢?”商綺京在電話那頭笑道,“不過現在我們沒有後顧之憂了,我和你爸爸,也能專注手上的事。”
“這事兒多虧了嚴寂禮,你得好好謝謝人家。”
“他今天還跟我打聽你的喜好呢。”
沈知意一愣。
“打聽我的喜好?”
低頭看著盤子裡的開心果蛋糕。
所以……
不是什麼偶然和意外。
而是他刻意,為她挑選的口味?
沈知意心裡,漫上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歡喜。
商綺京欣慰道:“是呀,媽媽原先以為,這隻是一樁迫不得已的商業聯姻。”
“可沒想到,嚴寂禮確實是個可托付的人。”
“他不像外界傳的那麼冷血無情。”
“咱們家的那些東西,都被他拍走了,而且,全都是以你的名義!”
“我的?”沈知意震驚。
“這麼說,咱們家的那些房子車子,還有我的珠寶首飾,全部都還在?”
“都還是我的?”
“你不知道?”商綺京更為驚訝,“他做了這麼大的事,都不去跟你邀功嗎?”
“沒……”沈知意咬了咬唇。
商綺京對嚴寂禮欣賞更甚。
“他居然沒想著讓你承他的恩情。”
她語重心長道:“囡囡,這麼看起來,他倒是個隻做不說的人,人品貴重,是個靠得住的。”
“你要是真心對他,說不定,也能換來他的真心。”
“要是他肯真心護著你,爸爸媽媽也就可以徹底放心了。”
沈知意低頭想了想。
“放心吧媽媽。”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你和爸爸專心做事,不用替我擔心。”
“至於嚴寂禮……”
“我會自己考慮的。”
母女倆又聊了一陣,沈知意才戀戀不舍地掛了電話。
她朝樓上瞥了眼。
好吧。
看在他幫了爸爸媽媽這麼大的忙的份上。
她就不氣他了。
至少以後,她會對他軟一點。
……
嚴寂禮在書房,幾乎要把那份聯姻協議盯穿。
他沒想到。
自己居然真的把張樂陽教得這麼嚴謹,愣是找不到一處可以鑽空子的錯漏。
甚至連他先前要求的,互不乾涉對方的私生活,隻需要在外人麵前維持夫妻關係,卻沒必要履行真正的夫妻義務這事兒,都寫得清清楚楚。
這下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嚴寂禮眸色沉下來。
偏偏這時候,張樂陽發來了消息。
「嚴律,這是明天彙報用的t,勞您幫我看看,還有什麼疏漏?」
嚴寂禮盯著屏幕半晌。
忽地冷笑了聲。
看也不看那份t,回了條語音。
“你辦事這麼嚴謹,都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還用得著我檢查嗎?”
張樂陽聽到語音,一頭霧水。
嚴律這是在誇他?
可是語氣聽起來好像不太對。
嘶——
他到底什麼意思?
張樂陽冥思苦想,嚴寂禮卻不再理他。
他眸光微沉,指節搭在桌上,一下下輕敲。
想到某處關竅,動作驀地頓住。
不。
最大的漏洞,是她。
他想起沈知意簽署這份協議時,那份費解和漫不經心。
也許,再擬一份補充協議。
她也會簽字的。
枯寂的深井重新煥發出生機,咕嚕嚕地冒出喜悅的泡泡。
嚴寂禮打開電腦,很快草擬了一份補充協議。
打印機緩緩吐出紙張。
他拿到的刹那,沈知意剛好推門而入。
“有事?”
他捏著紙張轉過身。
看清她的裝束後,黑瞳驟縮。
她穿了一件極其貼身的吊帶絲綢睡裙,紅色的鎏光貼著她玲瓏的曲線流轉。
雖然穿了件外袍,可隨著她垂落的胳膊,那腰帶鬆鬆散散,露出裡間恰到好處的深v領口。
瑩潤如玉。
有著最嬌俏的性感。
“爸爸媽媽的事,我想謝謝你……”她語調軟軟,挪著步子走近。
嚴寂禮隻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因為她的貼近而變得滾燙。
他渾身僵硬地立在那兒,不由自主地觀看她對他的靠近。
可與此同時,又生出幾分對她的惱怒。
明知道他碰她不得。
卻偏偏一再撩撥!
他都快懷疑她是故意的了!
“沈知意,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個男人?”他從齒縫中擠出一句冷怒訓斥。
“穿衣服就好好穿!”
“這樣鬆鬆垮垮的,像什麼樣子!”
“你這副樣子,是來謝我還是氣我?!”
沈知意停在他跟前,有些不解地望著他。
是不是今天排隊排太久,他積攢了太多怒火,無處宣泄?
又或者是……
他對前幾次的巴掌,耿耿於懷。
所以總是故意挑自己的刺,不管她穿什麼,他都要訓上兩句?
她盯著他上下翕動的嘴唇。
忽然湊上去。
飛快地在那兩瓣吐露訓斥的唇上,親了一下。
嚴寂禮整個人呆住了。
高大的身軀怔在原地。
長指鬆開。
那張寫著補充協議的紙張,飄飄蕩蕩地落在地上。
他目光緩緩下移,落到她臉上。
不可置信地動了動唇。
“你在乾什麼?”
沈知意紅著臉,低頭道:“是補給你的。”
“打巴掌後的親親。”
嚴寂禮死死瞪著麵前羞怯的人。
清晰感覺到自己身體裡的每一處血液脈絡,都因為她的話,開始奔流燒灼。
怒火和欲火一同交織。
焚燒他的理智。
他想。
憑什麼?
憑什麼在他即將掌控局麵的時候,她一個淺淺的,甚至可以稱得上無心的示好,都能激起他這麼大的反應,讓他棋局潰散,俯首稱臣?!
他眼底噴出熊熊火焰。
直至扭曲成一束強烈的、貪婪又瘋狂的目光,死死攝住她。
嚴寂禮大步上前。
猛地按住她的腰肢和後頸,將她整個人提抱而起,讓她踮著腳,被迫壓入自己懷中。
“沈知意。”他咬牙吐出她的名字,尾音被牙齒碾碎,帶著警告的顫音。
“你真該長點教訓。”
空氣驟然凝固。
沈知意還未來得及驚呼。
他已經低下頭,滾燙的唇重重碾上她的。
這個吻帶著近乎懲罰的力度,舌尖蠻橫地撬開她的牙關,仿佛要將滿腔的憤怒、不甘與隱忍,都化作這熾熱的索取。
古老的戒尺,卷住無辜懵軟的小舌,狠狠抽打懲戒!
讓她嗚叫著顫泣,逼出一聲難耐的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