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知意懵懵抬頭。
連祁鬱燃也驚了,倏地轉頭,看向祁今玖。
“你是不是有病?”
“哼。”祁今玖雙手抱胸,靠在沙發上,“我有沒有病不知道,但你是要治治病了。”
“好的不學,偏偏學強買強賣那一套。”
“今天不給你點教訓看看,我就不是你姐!”
“意寶,給我狠狠打他!”
年紀不大,調戲人的本事倒大。
剛剛他靠近意寶,說了什麼她沒聽到,但是看意寶羞得要死的反應,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要是讓爹媽知道,他在外這麼欺負女孩子,非得揍他一頓不可。
更彆提她還是意寶最好的朋友,怎麼能叫她吃了這個悶虧?
得給意寶個機會,自己反擊回去才行。
沈知意:……
“這、這不合適吧……”她瞄了祁鬱燃一眼,卻見他突然喪氣地垂下眉眼,轉到她麵前。
“姐姐,她說得對。”
“剛剛……是我自作主張,沒尊重你的想法。”他抬起眼睫,“我不該乾涉姐姐摸誰。”
“是我的錯。”
“姐姐打我吧。”
他閉上眼,微仰起臉,湊到她跟前。
濃黑的眼睫鴉羽般覆下,在瓷白的肌膚上投下順從的陰影。
他鼻梁高挺,沒喝酒,唇珠卻像被酒液浸染,紅得醉人。
薄唇微微抿著,帶著矜傲張揚的弧度。
他安靜等著,不言不語。
連眼底的鋒芒也儘數被斂去。
可骨子裡肆意生長的那股侵略感,卻還是難以掩藏。
沈知意差點被他帥一大跳。
她臉都看紅了。
伸出手,輕輕往他臉上拍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
祁鬱燃好似聽到自己的心臟,也跟著“嘭”地跳了一下。
睜開眼。
撞進眼簾的,就是她咬著唇,緋紅的,鼓足勇氣的臉。
下腹猛地竄起一團比剛才還猛烈的火焰。
燒得他連聲音都喑啞起來。
“姐姐……”
他尾音發顫,連眼尾都染上一層薄薄的紅,在白皙的臉上,顯出幾分靡靡豔色。
好似此時,要是她往他心口紮一刀,他也會覺得是恩賜。
沈知意都看呆了。
剛剛打過他的那隻手,也跟著他的眼神,突然變得熱起來。
她蜷了蜷指尖。
垂下眼睫,不敢看他。
“意寶!你打這麼輕,是在獎勵他!”祁今玖差點跳起來了。
“啊?”沈知意懵了。
還要多重啊?
他臉這麼白,萬一等下沒控製好力道,留了巴掌印,該怎麼辦?
今天可是他的慶功宴。
帶著她的巴掌印晃來晃去,多不好啊。
祁鬱燃卻十分反常地讚同祁今玖的想法。
“姐姐,她說得對。”
他一本正經道:“你剛剛打得太輕了。”
“姐姐的手那麼軟,我根本不疼。應該重一點,再打一次。”
沈知意又被他的話弄得羞窘。
果然太輕了嗎?
她看著又湊過來的俊臉,靠得那麼近,近到好似她能被他灼熱的呼吸燙到。
她咬唇,閉上眼,用了比先前大的力道,啪地又打了一下。
祁鬱燃順著力道偏過頭。
銀色的發絲垂落,遮住他的眉眼,叫人看不清神情。
白皙的臉頰正中,卻浮現一塊淡淡的紅痕。
沈知意還以為她沒控製好力道,把人打狠了。
“你沒事吧?”
她湊過去,眉眼擔憂。
“沒事。”祁鬱燃深呼吸,沒抬頭,尾音發顫道,“謝謝姐姐。”
沈知意被他這副乖巧順從的模樣,弄得有些心軟。
殊不知。
她看不到的地方。
祁鬱燃眼底眸光晶亮。
甚至躍動起興奮的火苗。
他難以抑製地抵了抵腮幫,抬手,觸上她剛剛碰過的那塊地方。
火辣辣的。
應該已經留了她的印記。
她的印記……
祁鬱燃心跳加速,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祁今玖看他還低著頭,哼了聲,“他這是吃到教訓了,看他下次還敢不敢。”
她抬眼,忽然瞥到酒吧二樓,有兩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逝。
她眉頭微皺,起身。
“意寶,你看著他,我去趟洗手間。”
她匆匆往二樓走去。
沈知意看到祁鬱燃臉上的紅痕,有些愧疚地拉起他的手,“跟我來。”
沒過一會兒。
酒吧附近的便利店門口。
沈知意坐在階梯上,拿著顆水煮蛋,用透明袋子包著,舉到祁鬱燃跟前。
“臉湊過來。”
祁鬱燃坐在她旁邊,乖乖矮下身,把臉湊過去。
沈知意握著水煮蛋,在他臉上輕滾。
“還疼嗎?”
她問得輕柔。
祁鬱燃近距離看著她,聞到夜風送來的,她發絲上的淺淺香氣。
一顆心也好似在黑夜裡,被一個溫暖的、白色的棉團反複揉按,軟得不可思議。
臉頰上的溫熱觸感,和輕微到幾乎可以忽略的疼痛,都在確證她的溫柔。
祁鬱燃瞧著她的眉眼。
看到她眼底專注、認真的神情。
和不加掩飾的擔憂。
心中那份對她的喜歡,膨脹到無限大,幾乎要破開胸腔,滲入他的每一寸皮膚、神經、血管。
好似再不開口,哪裡就會爆炸一般。
“不疼。”他啞聲道。
視線卻仍然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臉上。
他看到她小巧豐潤的鼻尖,和微微嘟起的唇珠,在自己眼前輕晃。
心中閃過的唯一的念頭。
居然是伸手定住她,含住她的唇。
甚至渴盼這夜風再大一點。
順著這個方向,放肆地吹拂著,把她身上的氣息都完完整整地送到他懷中。
祁鬱燃在這一刻無比確定。
她是比賽車還讓自己心動的存在。
就算失去性命,都要追逐的存在。
他要擁有她。
他一定會擁有她。
……
酒吧二樓。
祁今玖拐過樓梯口,果然在走廊儘頭看到了那兩個人。
正是比賽時,輸給祁鬱燃的3號和7號。
她冷笑一聲。
“我說呢,哪裡來的臭老鼠,會這樣厚臉皮,害人不成,輸了比賽,臉都丟儘了還嫌不夠,還要到我弟弟的慶功宴上來刷存在感。”
“原來是馳風家的。”
“你罵誰!”那兩個人本來是想偷摸搞事的,現在被發現了,索性也不演了,直接擼起袖子,怒指祁今玖。
“誰應我我罵誰。”祁今玖聳聳肩。
“怎麼?”
“是覺得剛剛賽場上的人,還沒發現你們的無恥,來這裡特地再宣告一次?”
那兩個男人氣極,對視一眼,眼神驟然變得凶惡,朝祁今玖撲來。
“嗬。”祁今玖冷笑。
她抬起腿,對著迎麵而來的兩個男人,砰砰兩腳!
將人踹遠之後,又衝過去,抓著他們的胸膛,朝對方的狠狠一撞!
兩個男人哀嚎起來。
在對方驚顫的眼神中,雙雙倒在地上。
甚至聽到了自己骨裂的聲音。
祁今玖拍拍手。
“想打架,也不打聽打聽我祁今玖是誰!”
自祁鬱燃小時候出現意外後,她為了保護弟弟,把該學的、不該學的防身和攻擊術都通通學了個遍。
“回去告訴你們老板,再敢欺負我弟,搞那些下三濫的招數,我會讓他睡不著覺,吃不好飯,夜夜都做噩夢!”
他那麼喜歡找資本,她就要讓他見識見識什麼是真正的資本,好好嘗嘗被資本戲弄的滋味。
“滾吧!”
兩個人嚇得屁滾尿流,跌跌撞撞地跑了。
祁今玖站在酒吧二樓,撐著欄杆往下望,見剛剛的卡座裡,早就沒了沈知意和祁鬱燃的身影。
她抬了抬眉,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心軟的意寶啊。
肯定是給臭小子治傷去了。
慶功宴散場後的夜裡。
沈知意倒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抬起手。
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掌心。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又是牛奶爸爸打來的視頻電話。
她一個激靈。
猛地坐起身來。
有些緊張地按下通話鍵。
果不其然。
又是一顆懟在鏡頭前的,放大的貓貓頭。
幾乎裝滿整個屏幕。
沈知意看著拱來拱去的貓咪,一顆心都被萌化。
她眉眼彎起,柔聲道:“牛奶,是媽媽呀。”
話音剛落,牛奶喵嗚一聲,從鏡頭前移開大半個腦袋。
出現在它身後的。
是一具隻穿著灰色運動短褲的,剛剛洗過澡的火熱身軀。
她眼睛都看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