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岩灼把沈知意放到沙發上,又拿來藥箱。
“褲子拉上去。”
沈知意乖乖照做。
她今天穿的是一條米色的休閒長褲,褲管寬鬆,很容易就拉上去了。
小腿的肌膚暴露出來。
陸岩灼蹲在她跟前,仔細查看。
細嫩的肌膚上無一點傷口,甚至連道紅痕都沒有。
陸岩灼看了半天,將藥往旁邊沙發上一丟,差點氣笑了。
“這就是你說的受傷了?”
“哪裡有傷?”他有些嚴厲地看著她。
沈知意眨眨眼。
“可是很痛。”
陸岩灼深吸一口氣,眼眸下壓,“沈知意,我不是你消遣的工具。”
“真的很痛。”沈知意皺起臉,眼睛蒙上水霧。
聲音也是軟軟的。
好像在控訴他的凶戾。
陸岩灼有種敗給她的感覺。
他又抬起她的腿,在上麵仔仔細細地查驗,每一寸肌膚都不放過,終於在膝窩彎折的內裡,找到一道細微得不能再細微的紅痕。
甚至不像是劃傷。
更像是蚊子咬的,還未成型的小包。
“這裡痛?”
他抬眼看她,摁了摁那塊紅痕。
“嗯。”沈知意皺起眉,動了動小腿,“你輕點兒。”
陸岩灼放下她的腿。
伸手去拿沙發上的藥。
“怎麼這麼嬌氣。”他擰開藥膏,用指腹挖了一點,幫她輕輕揉按在“傷處”。
甚至下意識控製力道。
不讓自己傷到她。
沈知意咬唇撇頭,臉上漫起緋色雲團。
他的手好熱,薄繭粗糲,擦著她的肌膚,又是那麼敏感的地方,那麼溫柔的動作,讓她身上也漸漸燒起了火。
“好了。”她終於受不住,踩住他的胸膛,將他輕輕抵遠了些。
“可以了,謝謝你。”
她垂下眼睫,滿麵羞怯。
陸岩灼不可置信地瞪著她的腳。
她沒穿鞋。
剛剛抱她進門的時候,她就踢掉了。
現在整隻腳光著踩壓在他的胸膛上,隔著薄薄的一層布料。
她腳踝纖細,仿佛一握即碎。
腳趾頭纖弱粉嫩。
他低頭,還能看到大拇指指腹因為用勁,而微微泛紅。
那麼纖弱的一隻腳。
那麼輕的力道。
卻將他整個胸膛都踩硬了。
陸岩灼的思緒轟的一下燒灼、斷裂。
下腹猛地竄起一團火,暴烈地湧過全身,讓他連呼吸都粗重起來。
理智決堤的刹那。
他甚至希望她往下踩一踩。
再用點勁。
可當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時,陸岩灼腦袋裡又湧出強烈的自我譴責。
他閉了閉眼,克製地握住她的腳踝,放到地上。
“塗好了就趕快回去。”
沈知意看了眼沙發上的藥,“都拿出來了,我幫你也塗一塗吧。”
“用不著。”陸岩灼聲音冷硬。
可隻有他自己知道,心裡的那團火燒得有多旺。
沈知意完全不管他,拿起藥膏就傾身挨過來,“禮尚往來麼。”
“你不是想跟我劃清界限嗎?”
“就這樣讓我欠著你的人情,我會一直惦記你的。”
她聲音很輕,像是浸了蜜的雲絮,輕柔地拂過耳畔。
她說。
“你想要我惦記你嗎?”
“想要我每天都想你,想到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香,天天想著你的臉,無時無刻不在思考怎麼還上你的人情?”
“這是你要的嗎?陸岩灼。”
陸岩灼:……
這是他要的嗎?
腦袋裡有個聲音在叫囂“是的是的是的”。
可現實裡,他瞪著她。
不知道她在胡亂說些什麼。
什麼想不想的……
他什麼時候要求她想他了?!
陸岩灼耳根都紅了。
他刻意端出可怕的模樣,直勾勾地盯著她。
鷹隼般的眸褪去溫度,就顯得格外冷戾,像淬了霜的刀刃。
他想用冷冽鑿退她。
卻不想遇上的,卻是海一樣包容的溫柔。
幾乎要將他溺斃。
沈知意半點不怵,甚至用她那雙眼,那雙好看到犯規的眼,霧蒙蒙軟融融地回望他。
好像不論他是什麼樣子,她都能自然地接受。
陸岩灼糟糕地發現,自己的招數在她身上半點也不起效果。
甚至總能被她反將一軍。
他無奈起身,歎了口氣,拉起自己的袖口,將臂膀上的傷處暴露給她。
“動作快點。”
“好~”沈知意眼眸都彎成月牙狀。
她用棉簽沾好碘伏,一點點幫他塗在那些滲血的傷處,等表皮上的血汙都清理乾淨,才重新換上藥膏,湊近他,小心仔細地塗上去。
她動作輕柔。
陸岩灼卻感覺在受刑。
他渾身線條都繃得緊緊的,連牙關也死死咬住。
要命的是,她好像全然不知自己這樣的溫柔,會引動多大的火焰,在塗完藥之後,還會下意識幫他吹一吹。
那股攜帶她氣息的清風,拂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刻,陸岩灼渾身的毛孔都不受控地豎起。
脊背竄起電流。
連眼尾都變得赤紅。
“沈知意。”他咬牙叫出她的名字,都快開始恨她了。
“嗯?”她抬起頭。
發絲滑落至臉側,瀲灩的眸柔柔地望著他,像是春日裡最純真水潤的朝露。
似乎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
陸岩灼又敗下陣來了。
“不用幫我吹。”他撇過頭,不再直視她的眼。
“噢噢,好。”沈知意壓下眸底笑意,“手臂上的塗完了。”
陸岩灼大鬆一口氣。
誰知她又道:“你把衣服脫了,我檢查看看還有沒有彆的傷。”
陸岩灼倏地轉頭,墨色眼底翻湧著驚濤駭浪。
“你說什麼?”
他恍惚以為自己聽錯了。
“脫衣服呀。”沈知意不以為意,“還是要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