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幾乎要羞死過去。
什麼維修工……
他就是維修工……
怎麼好死不死,偏偏選了維修工……
“我……”她現在就是悔,非常悔。
整個人都陷在尷尬的熱度中,暈然昏漲,以至於支吾半天,都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給他。
隻能眼神躲閃。
躲避他的追問。
可他像滾燙的火山一樣逼靠過來。
身上的熱源,透過稀薄的空氣,源源不斷地炙烤著她。
讓她手腳都禁不住發軟。
羞窘之下,她真的有點透不過氣了。
沈知意側過頭,伸出手軟軟地推他,“可以不要靠我這麼近嗎?我……我好像有點缺氧了……”
他好燙……
身上的氣息也嚇人……
讓她好暈……
柔弱無骨的手抵上他堅硬火熱的胸膛。
幾乎是碰到他的那一瞬。
陸岩灼整個人就像被電了下,往後踉蹌,退了半步。
她根本沒用什麼力氣。
他心中卻有什麼在轟然倒塌。
重塑起來的,是連他自己都難以想象的巨大熱望。
他有些狼狽地轉過身。
“明早七點,我會出門。”
他說完就走。
好像再逗留一秒,就會被某種渴望攝住。
做出些野獸才會有的瘋狂行徑。
聽到關門聲,沈知意才抓著門框,像重新找回呼吸一樣,大口大口地喘氣。
浴室水聲嘩啦。
陸岩灼在飛濺的冷水中,同時釋放自己的熱意和冷戾。
還是把她嚇到了……
可是……
隔著衣服,他也因她的一個指尖觸碰而神魂搖蕩。
也許因為沒有肌膚相觸,所以他的病沒有複發。
那些過去的畫麵沒有閃回。
取而代之的,是對擁有她的未來的無邊想象。
他想象她的柔軟指腹軟軟地搭著他……想象她羞怯的眼,馥鬱的唇,緋紅的臉……想象她的溫柔和包容……
陸岩灼在無邊無際的深重渴望中,一遍遍地自我纏磨。
直至妄念消解,熱度散儘。
可卻在意識深處,鑿出了一個更大的深淵溝壑,亟待她恩賞些什麼,將它填滿……
第二天。
沈知意早早地就起來,收拾完後,打開門,探出一顆頭,往旁邊一望。
陸岩灼開著門,雙手抱臂,倚在自己家的門框處看她。
對做賊似的她抬了抬眉。
沈知意:……
“嗬嗬嗬……”她尷尬笑著,握緊包包袋子,從自己家裡乖乖挪出來,走到他跟前,“你剃胡子了呀?”
無心的打招呼的話。
她用來轉移話題的話。
卻叫陸岩灼身軀僵硬,放下手來。
甚至有些不自在地移開視線,看向屋內的鋼鏰。
“很奇怪嗎。”他問。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不會呀。”沈知意擺手,“還挺帥的。”
說完,對上他看過來的怔然目光,兩個人的臉色都有些紅。
雙雙飛速移開視線。
“我、我看看鋼鏰怎麼樣了……”沈知意輕咳一聲,鑽過他與門框間的空隙,一溜煙跑進屋裡。
脫了鞋,就噌噌噌往鋼鏰的方向跑。
“乖崽,姐姐來看你了……”
陸岩灼盯著她手忙腳亂的背影,黑眸驀地柔和幾分。
“中午我不回來,你可以在這吃飯。”
“還有”,他指了指廚房,“給你留了早餐。”
沈知意看他已經幫鋼鏰換過一次藥,放下心,目光順著他的指尖移向廚房。
果然聞到了一陣粥香。
她咽了咽口水,最終無法抵擋地抬起腳步,朝廚房挪去。
桌上擺著油條、蔥花雞蛋餅、花卷和蒸糕,熱乎乎地冒著氣,還有幾盤鹹口小菜,像是自己醃製的。
正中砂鍋裡裝著皮蛋瘦肉粥。
噴香撲鼻。
滿滿的煙火氣。
沈知意看向台麵,上麵放著剛剛收拾好的蒸籠屜布,麵露驚訝。
“你自己做的?!”
“這些”,她指了指桌上的菜,“都是?”
“嗯。”陸岩灼神色淡淡。
他已經很久沒做飯了。
可是……
昨晚一想到她要這麼早過來,就動了喂飽她的心思。
總不好……叫她餓著肚子。
陸岩灼垂下眸。
“走了。”
他不在,也許她能吃得更自在些。
陸岩灼帶上門。
沈知意看著緊閉的大門,心裡忽然被暖意蒸騰。
她舀了碗粥。
拿起桌上擺好的碗筷,坐下來喝了口。
瞳孔倏地瞪大。
她難以置信地低眸,又喝了幾口,然後舉起筷子,嘗了點蔥花餅和小菜,眼底訝色越來越濃。
險些哭出來了。
陸岩灼他……做飯怎麼這麼好吃啊?!
嗚嗚嗚……
太香了太香了……
她已經很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飯了……
他怎麼不去開飯館,要去當維修工呢?這麼好的手藝,不拿出去賣,多可惜啊……
沈知意一邊疑惑,一邊又呼嚕嚕吃了許多。
視線突然掃到自己的包包。
舉著筷子的手頓住。
趁他不在,得先把那個燙手山芋解決了!
她又戀戀不舍地看了桌上的菜一眼,下了決心,一會兒再吃。
直接拍案而起!
匆匆走到沙發邊。
拿出包裡的那一團黑色布料,鬼鬼祟祟地朝陸岩灼臥室的方向走。
鋼鏰戴著伊麗莎白圈,眨巴著眼,水靈靈地看著她。
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製止她。
以往,任何人去陸岩灼的臥室,哪怕是一隻蚊子,它都要吠上幾聲。
可它在臥室聞到過沈知意的味道。
所以……
應該是被陸岩灼默許過的人吧?
它歪頭看她。
沈知意腳步尬住。
朝鋼鏰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乖崽,要替姐姐保密哦。”她輕手輕腳地推開他的門。
目光在屋內掃了一圈。
最終落在床鋪旁邊的衣櫃上。
她直接打開最下層的小抽屜。
果然。
裡麵擺著一排內褲。
她臉上綻出笑。
正要動手將內褲放進去。
背後突然傳來一道沉冷的質問,“你在乾什麼?”
沈知意渾身僵硬,驟然轉身,見到陸岩灼去而複返,站在臥室門口,不可置信地盯著她。
她手中,還拿著他的內褲。
“不是……”沈知意條件反射地將手背在身後,瘋狂解釋,“你誤會了!我不是來偷內褲的,我我我是來放內褲的……”
陸岩灼一步步走過來,高大的身軀漸漸罩住她。
沈知意退無可退,整個脊背貼住衣櫃門。
他俯下身。
見她瑩白指尖仍捏著他的貼身布料,眸色一下暗了。
“所以……”他聲音低沉,眼神卻染上戲謔的光,“你這是,偷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