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都快被他嚇死了。
隔著會議室薄薄的一層玻璃,她仿佛都能聽到外麵同事的走動聲。
隻要一個拐角。
就會有人發現他們在這裡。
偏偏這人還特彆“有禮貌”。
唇瓣都快壓著她的了,還要問她行不行,準不準,能不能吻她。
這慢條斯理的樣子。
好像一點也不在乎被人發現。
沈知意急得不行。
索性閉上眼,湊上去快速親了他一下。
“好了。”
“快點放開我。”
蜻蜓點水的一吻。
裴忌眼神卻愈加晦暗。
摟住她的腰,鏡片後冷瞳幽幽,“寶寶就這麼打發我?”
“我還沒嘗到你的味道。”
他抗議地貼著她的臉。
“彆鬨了……”沈知意小聲道,因為著急,鼻頭都沁出一點紅。
裴忌不受控地用鼻尖摩挲了兩下。
“乖,幫我脫眼鏡。”
他嗓音低柔。
卻帶著某種不可抗力,沙沙刮過沈知意的耳膜,挑逗她伸手,幫他摘下眼鏡。
“快一點……唔……”
他的唇幾乎是立即就壓了下來,封緘她的催促。
同時撬開她的唇。
席卷撻伐,將自己的渴望讓渡給她,叫她跟他一同迷失在欲望深海。
無數次和她一同的練習,讓他輕易帶著她起舞。
寬厚的大掌按住沈知意的後腰。
向他懷中密密壓去。
兩人像涸澤遊魚,親密無間地糾纏在一起,交換呼吸。
沈知意漸漸迷亂。
指尖都軟了。
眼鏡掉落。
卻被他攤開的掌心準確無誤地接住。
裴忌看也沒看,將它丟在桌上。
空出的手扣住沈知意的後腦,更深更密地吻她。
外麵漸漸傳來一些聲響。
走動聲。
交談聲。
文件翻閱聲。
沈知意驚嚇回神,在他懷中扭著身子抗議。
“唔唔!放……”
裴忌不滿地輕咬了她一下。
似在懲罰她的不專心。
沈知意瞪著眼,又急又怒,也報複性地張口,在他唇瓣上重重咬了一口。
“嘶——”
貝齒刺開皮肉。
裴忌吃痛鬆開她。
舔了舔唇。
嘗到一絲血腥氣。
他忽然笑了。
“真是沒良心的寶寶。”
他拿起桌上的眼鏡戴上。
在沈知意慌亂整理衣服的間隙,微抬起頭,冷冷看向角落裡的那顆攝像頭。
溫潤如玉的臉。
卻有著最陰森嚇人的視線。
僅僅一個凝視。
就有著最強的壓迫感。
叫人掃上一眼,就雙腿發軟。
屏幕外的蔣丞博啪地蓋上電腦,冷汗都快出來了。
他怎麼忘了。
在變態界,裴忌從無對手。
自己藏的這顆監督員工的攝像頭,怎麼可能不被他發現呢?
他是如此敏銳的一個人。
蔣丞博想起裴忌剛剛看垃圾一樣的視線,眼神中明晃晃的警告,心中一驚。
他是故意的……
故意叫自己看到他和沈知意接吻,故意讓他知道,沈知意是他的人。
一定是剛剛,看到沈知意做那些雜事,心疼了。
所以特地警告自己。
蔣丞博心有戚戚。
他就說,裴忌投資人當得好好的,怎麼會想到他這個多年不聯係的老同學,要到他這個小公司來給他當合夥人。
敢情是為了追女人!
看來,要想裴忌出手,幫公司度過這次危機,唯一的希望,就是對沈知意好一點。
蔣丞博打定主意。
拿起電話,通知自己的私人秘書。
“會議室的那顆攝像頭,找時間去拆了。”
“等會兒!”
“現在彆過去。”
“等裴總來我辦公室之後,再拆。”
他掛了電話,摸著自己怦怦跳的心臟,往後倒在椅子上。
……
會議室。
沈知意連忙站直身體,整理剛剛被裴忌揉亂的衣服。
外麵路過幾個其他部門的同事。
卻沒進會議室。
而是朝走廊儘頭的另一處走去。
沈知意鬆了口氣。
險些軟在地上。
“寶寶撩我的時候,膽子不是大得很麼?”裴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現在怎麼嚇成這樣?”
“我的錯。”
他說著又想去摟她。
沈知意拍開他的手,“這裡是公司,注意影響。”
“我問你。”
她像小老虎一樣地瞪著他,“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是巧合嗎?”
裴忌嘴角笑容凝住,鏡片後的眼微微眯起。
緩緩和她拉開些距離。
“寶寶怎麼這麼問呢?”
他唇角含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難道,我還會像個變態那樣,私下調查你,再恬不知恥地追到你的公司來嗎?”
“就為了睡你?”
“嗯?”
“我像那種人嗎?”
沈知意:……
她轉過身,臉色微紅。
“不是最好。”
“公司不允許辦公室戀情。”她轉頭,坦率地看著他,“雖然我們沒有在戀愛,但關係多少還是不清白。”
“以後,你成了我的直屬領導,我們就不能保持之前的關係了。”
“床搭子的協議,就此作廢吧。”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雖然他是個好搭子。
但她來這裡,要的是他的心。
而不僅僅是他的身體。
如今他們在公司,已經有了更密切的聯係,就不需要再用床搭子的身份綁著他了。
她會在點滴相處中,撬開他的假麵。
讓他把自己最脆弱,最柔軟的地方,完完全全地暴露給她。
她要一個脆弱的,真實的他。
而不是現在這個,各方麵都無可挑剔的,偽裝完美的他。
他還沒開始信任她,了解她。
又如何相信她會愛他呢?
裴忌唇角笑容消失。
琥珀色的眼,慢慢透出些微冷的氣息。
“你確定?”
他語調聽不出情緒。
“確定。”沈知意點頭。
裴忌像是整個人凍住了。
微垂著頭,半邊神情陰翳,眼底情緒藏在幽冷的鏡片後。
內心刮起無人知曉的風暴。
又被拋棄了啊,裴忌。
從小到大,不管他以什麼樣的身份,做得多麼出色。
隻要他試圖綁定關係。
最終的結局,就一定會被拋棄。
媽媽是這樣。
爺爺是這樣。
她當然,也一定會是這樣。
但是……
裴忌掀眸,看向沈知意。
所有帶給他痛苦的親密關係,都是老天替他擇定的命中注定,無可轉圜,亦無可更改。
可唯有她。
是他遵從自己的本心,做出的唯一一次自我選擇。
所以,他不會這麼輕易地放棄。
即使最後,是用某種見不得光的方式,將她困在自己身邊……
當然,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走到那一步。
所以,彆推開我呀。
寶寶。
裴忌周身泛起冷意,推了推眼鏡,壓下眼尾溢出的危險氣息。
重新戴上溫和有禮的麵具。
“那以後,就多指教了。”
“沈助。”
他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