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是被親暈的。
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商則宴的大床上。
身上的衣服也已經換成了柔軟舒適的睡衣。
她微微一怔。
是他換的,還是女傭?
她側過頭,聽到浴室裡傳來陣陣水聲。
似乎還有幾聲壓抑的低喘。
她想到商則宴剛剛的失控,臉色微紅,拉起被子蒙住頭。
怎麼會有人連接吻都這麼色氣啊……
她閉上眼,打算裝死。
今日是她佯裝醉酒,騙了他的吻。
可等會兒“清醒”了,就不能明目張膽地賴在他的床上了。
索性直接裝睡。
空氣中似有暗香浮動。
應該是管家按照她的吩咐,給商則宴調配的助眠香。
沈知意閉上眼,聽著白噪音一般的水流聲,眼皮漸漸支撐不住。
意識昏沉間。
她好像聽到水流聲停止,有人漸漸靠近,扶她起來喂她喝了點水。
又用拇指擦掉唇上殘留的水漬。
還重重揉了下。
接著便是床鋪另一側的凹陷,有人躺到她身後。
一雙灼熱又粗糲的大掌摟住她的腰肢,將她整個人拖抱到懷中,下巴抵著她的發頂。
極具占有欲的姿勢。
沈知意卻覺得安心。
寬闊的胸膛傳來源源不斷的熱度。
她困極,眼皮在助眠香的作用下,沉重得掀不開,隻能循著本能,往身後信任又依賴地貼了貼。
商則宴心臟猛地漏跳一拍。
知意她,似乎在睡夢中也對他沒有防備……
他更親密地抱緊她。
鼻尖嗅到助眠香的味道,和她身上傳來的梔子花香混在一起,讓他渾身的毛孔都愉悅張開。
自他失眠以來,用過各種各樣的助眠手段。
諸如此類的助眠香,也試過多種。
都沒有效果。
可今日,卻覺得格外有用。
他知道,不是什麼助眠香的原因。
而是因為懷中的這個人。
因為他的知意。
隻要她存在,就讓他格外安心。
他在這一刻鄙夷自己的惡劣,故意將她帶回房間,燃上令她困頓的助眠香,隻為了能留住她一整夜。
為了像現在這樣,親密無間地抱住她,擁有霸占她全部的氣息。
她真的好甜。
也真的好軟。
商則宴想到剛剛不加節製的吻。
想到她被他欺負得滿臉緋紅,眼神都泛起一層薄薄水霧的模樣,呼吸又忍不住深重幾分。
於是又慶幸自己的惡劣。
他想人怎麼可以這麼壞,壞到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她,卻因為等不及熬過那些沒有她的時刻,而用這麼見不得光的方式將她留在自己身邊。
他真是個極其糟糕的人。
可知意卻說想吻他。
吻一個這樣卑劣又陰暗的他。
商則宴一顆心都像被泡在鼓脹溫暖的蜜水中,卻時不時用尖銳的針刺兩下,提醒自己留有一點餘地,不要嚇跑她。
商則宴抱著她。
聞著她身上的味道。
第一次不需要依賴任何手段,閉上眼,沉沉睡去。
紀筱憐渾身狼狽地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卻在小區樓下碰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死丫頭,你怎麼才回來!”
是她的賭鬼父親!
紀筱憐轉身就跑,卻被衝上來的男人抓了個正著。
“放開我!你放開我!”
她雙手雙腳踢踹。
紀父被她撓了一臉,索性一巴掌摔過去,將她扣在地上。
“反了天了你!”
“看到老子跑什麼?!”他怒吼道。
紀筱憐跌在地上,捂著臉頰低低哭起來。
剛剛被白風宇打了一邊,好不容易緩過來,又被她爹打了另一邊!
她怎麼這麼慘!
“你來找我做什麼?”紀筱憐瑟縮著身子,哭喊道,“我現在連自己的學費都付不起,我沒錢給你!”
“沒錢?”紀父指著她身上寶石雕飾的晚禮服,“你穿成這樣,跟老子說沒錢?!”
“把錢交出來!”
他惡狠狠地威脅,“否則,我明天就鬨到你們學校去!”
“讓全校的人都知道,你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連自己的親爹都不管!”
“彆去,彆去……”紀筱憐抱著他的大腿哭喊。
“我真的沒錢了。”
“現在的一點積蓄,你要是拿走,我就吃不上飯了,下個月的房租也交不起。”
她因為做了陪酒兼職,總是早出晚歸,導致和宿舍裡的人不對付,早早地就搬出來住了。
要是再付不起房租,她真是無處可去了。
“爹,你可憐可憐我,彆這麼對我……你是我爹啊!”
紀父卻眼神亮起。
“我就知道你有積蓄!好女兒,快,快把錢給我!”
“我保證,這把贏了,我就帶你吃香喝辣,把你一整年的房租都付了!”
他眼睛冒出綠光。
紀筱憐整個人跟雷劈了一樣。
她悔恨咬唇。
怎麼一時糊塗,把自己最後的錢都說出來了!
可現在後悔也晚了。
她爹就跟吸血的螞蟥一樣,被他知道自己有錢,他是無論如何都會纏著自己的。
紀筱憐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紀父把自己的積蓄全部拿走。
連身上的晚禮服都被他剝下來拿去賣了。
她哭得眼睛都腫了。
癱在出租屋的床上,恍惚間想到前世。
有一回也是這樣,她爹不管不顧地跑來,拿走了她全部的積蓄,她因為不肯,還被他打了一頓。
商則宴知道後,親自動手,把她爹給揍了。
誰知道她爹喪心病狂,後麵為了報複商則宴,差點把他給捅死。
商則宴不是吃虧的性子。
也為了讓她擺脫她爹的糾纏,找了律師,把她爹送進監獄,關了好幾年。
可她當時沒有感激心疼他。
反而指責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爸爸去蹲監獄。
還在暴怒之下罵了他一頓。
說要不是因為他先動手,她爸爸也不會想著報複。
她也不會成為一個勞改犯的女兒。
紀筱憐現在想想,真是非常後悔。
她不應該罵商則宴的。
他動手也都是因為心疼她。
想想後麵,他幫自己的爹還了所有的賭債,還給他在國外買了房子,讓他安心住在外麵,永遠沒辦法回來糾纏打擾她。
他是真心為自己考慮的。
紀筱憐抹了把眼淚。
起身,換上一件純白色的裙子,又對著鏡子化了好久的妝。
不能再等了。
她要去找商則宴。
這一次,她要牢牢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