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真的是魚，就是被煮爛了，看著才跟那啥一樣……”另一個嬸子伸頭往院子裡的石桌上看了看這麼說著。
“服務社的小李好像是真的在賣秘製醬料，我聽說過但沒買過，不會真的是醬料的味道吧？”
“誰家醬料是大糞的味道啊，小李腦子被驢踢了敢賣這種醬料……”
匆匆趕來的小李聽了腳步一頓，他有點心虛的站在了最外頭。
“媽，”顧瑾墨擰眉大步走進院內，胸腔裡不光有慍怒還有不斷吸入的臭氣。
他來到石桌前，看了眼碗裡裝著的魚。
隻見濃白的湯汁表麵浮著一層詭異的灰褐色泡沫，豆腐早已燉得蜂窩般鬆散，那條魚早已骨肉分離，魚鰓裡滲出的暗紅血絲繞在魚頭上。
魚腹腔裡未清理的黑色膜衣翻卷出來，混著破碎的魚膽和各種內臟染綠了周圍的湯。
這魚湯灰色中帶著綠，還透著絲絲白，詭異得很。
彆說吃了，光是看一眼都會讓人覺得不適的程度。
高玉本來在很努力的吞著魚肉，卻看見自己的兒子走了過來，她頓時就有點著急。
外人誤會自己，她還能忍受，兒子如果也誤會她，那她簡直難受極了。
就是這麼一個激動，頓時就讓高玉品嘗到新高度的惡臭，她一個沒忍住就彎腰嘔了出來。
“咦……”院子門口圍觀的人都忍不住退了兩步。
隔壁用薄荷草塞著鼻子準備出來瞧瞧的沈姝靈，一下就被陳菊給招手趕了進去。
“彆出來，外頭比糞坑還惡心！”陳菊讓她趕緊進去。
沈姝靈的鼻子雖然塞著薄荷草，但她還是聞到了外頭彌漫著的絲絲臭味，立刻就聽話的重新回去了。
她已經懷孕七個月了，可不能出什麼岔子。
屋內有天天和安安陪著她，兩個小家夥正在埋頭大口吃雞肉，一屋子的雞肉和肉餅香氣。
“嬸嬸，你快來吃，我給你夾了大雞腿！”安安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
天天也說：“嬸嬸吃了雞腿，肚子裡的弟弟妹妹才會長得更好。”
沈姝靈重新坐回了桌前，她開始啃起雞腿來，旁邊另一個菜碗裡也放著雞肉，這是給葉嬸子和陳大姐兩人留的。
隔壁顧瑾墨所在的院子裡。
高玉這一吐就止不住了，她覺得那臭味把她熏得頭昏腦漲，胃裡酸水直湧。
“快把那玩意兒倒了！”劉旅長沉聲開口，語氣裡滿是嚴肅。
在他看來高玉就是故意往兒媳婦的菜裡加了不該加的東西，不然咋會這麼臭？
誰都知道飯菜是香噴的，怎麼可能有臭的！
陳菊立刻衝上前準備把那碗魚湯給倒掉，但她端著轉悠了一圈卻發現倒哪裡都不合適。
實在是太臭了，比糞坑都熏人，不管在哪裡都蓋不住這股濃烈的味道。
“直接端去埋後麵土裡去，記得挖深一點，”劉旅長的語氣嚴肅極了。
此事攸關整個軍屬院，不好好處理指不定這臭味就散不掉了。
“那……那啥，我跟著一起去吧，那醬料是我賣給高嬸的，我去埋，”小李拿了把鐵鍬自告奮勇，想要掩蓋自己做的孽。
周圍人聽他這麼說都驚了。
“這加了大糞的醬料真是你賣給高嬸的？”葉玉珍的語氣帶著不可置信。
虧她平時還覺得這小李人不錯呢。
周圍人也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小李，嚇得小李連連擺手。
“這秘製醬料是我賣給她的，但我沒讓她把醬料全部放進去啊，她這一看就是把一大包全都放了，魚肯定也沒挖內臟，不然也不可能這麼腥，這不賴我啊！”
醬料放家裡能用大半年呢，每次燉魚的時候用筷子夾一點點放進去，是可以增鮮的……
當時他還特意交代少放點的，哪裡知道會出這事兒。
“趕緊把東西弄走！”劉旅長揮揮手，覺得自己渾身都臭了。
小李和陳菊拿著那碗魚湯就出了院子，臭源一走大家頓時都覺得活過來了點兒。
顧瑾墨拿了個袋子讓高玉捧著袋子去旁邊吐，他自己鏟了土過來把臟東西都鏟走了。
這時，有風夾雜著細沙吹來。
“大家都散開點，讓風把臭味給吹走，”葉玉珍趕緊招呼著大家。
西北風沙大，刮帶著細沙的風平時大家都是能避就避一避，但現在都恨不得讓這風再刮得大一點兒久一點兒，沒人再嫌棄這風裡夾雜著沙子了。
縈繞在軍屬院久久不散的臭味終於淡了，沈姝靈也吃飽從屋裡走了出來。
安安跟在她身後聳了聳小鼻子，有點嫌棄道：“還是有點臭臭的。”
天天拿著花露水往她身上噴了噴，又往沈姝靈身上噴了噴。
“這樣安安和嬸嬸就都是香香的了。”
沈姝靈來到自家院子門口，周圍的人見她來了，都紛紛給她讓出了一條道。
“味道還沒散完，姝靈你等等再進去，”葉玉珍拉著她，生怕她現在就想要進去。
顧瑾墨大步朝她走了過來，往她手裡塞了瓶風油精，讓她塗去自己人中上。
高玉捧著袋子也吐完了，這會兒正在崩潰的用水漱口。
她覺得自己的嘴現在一股死臭死臭的味道，怎麼漱都漱不掉了……
“高嬸子，你不會做飯也就彆做了，你來咱們軍屬院這才幾天，不光霍霍自家兒媳婦，現在連整個軍屬院都給霍霍上了，”劉旅長覺得腦殼疼。
他覺得這高嬸子一來，整個軍屬院都變得雞飛狗跳的。
高玉為自己辯解：“領導，我也沒做什麼，我今天也是一片好心，誰知道我會被小李給坑了，要怪也是怪小李。”
她現在還覺得自己嘴裡有味兒呢。
劉旅長看著高玉腫起的雙眼，也不好多說什麼重話。
旁邊的曾副旅長說道：“高嬸子，你兒媳婦也要生了，聽說還是個雙胞胎，你來可不能給他們添亂，要是再弄點事兒出來，萬一你兒媳婦沒扛住可怎麼辦？到時你不就成罪人了嘛。
我作為小顧的領導，還是要為他的家庭和諧考慮，小顧平時在營區待的時間多，就弟妹一個人在家，你可不能再作妖了……”
這番話說得語重心長，這種事沒鬨起來還好，但現在鬨了起來，那他們這些做領導的可不能坐視不管。
小家不安寧，小顧也不會全心全意去工作和執行任務。
要他看今天不如就趁機把高嬸子給勸回去算了，要作妖也等孩子落地再作，至少不會鬨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