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嶼洲滿意地看著那白細的手腕上的手鏈,隨後抬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嬌嬌不會再摘下來吧?”
文嬌心口一跳,隻看了他一眼就轉開了視線,不敢和那黑眸對視:“不摘。”
她視線看向手上的項鏈,認得這個牌子的項鏈,手上的這一款她看過,去年她本來想買來送給秦芷做生日禮物的,秦芷說十多萬,有點小貴了,讓她換一款。
陸嶼洲這次給她帶的禮物,比以往的都“低調”了許多。
文嬌抿了下唇,醞釀了許久的話,卻怎麼都開口說不出來。
見她低著頭不說話,陸嶼洲往身後的沙發靠坐過去,微微偏頭看著她:“又不喜歡?”
他用的是“又”,好像是篤定了之前送給她的禮物她都不喜歡。
文嬌輕搖了下頭:“沒有,很喜歡,謝謝陸叔叔。”
聽著她這敷衍的話,陸嶼洲氣不打一處來,黑眸微微沉了一下:“有多喜歡?”
他這話是存心為難她的。
文嬌抬眸看了他一眼,觸及那黑眸裡麵的幾分冷意,便知道他生氣了。
“去年我本來想買這條手鏈送給朋友。”
她抿了下唇,低著頭補了句:“有點貴,沒買。”
陸嶼洲看了她一會兒,才算是消了氣:“兼職找好了?”
“嗯。”
文嬌點了點頭,看著腳上的拖鞋,有點後悔昨天晚上接了電話。
她應該接電話下樓的,她要是裝睡著了,陸嶼洲也不知道。
陸嶼洲不再說話,客廳裡麵的氣氛莫名的壓抑。
他看著一側的文嬌,從昨天晚上開始,他就覺察到她的不對勁了。
一開始他隻以為是惱自己抽了煙後還過去親她,但她這氣也不應該從昨晚氣到現在。
他看不得她這樣敷衍,覺得沒意思極了,“我讓人送你回去。”
他從沙發上起了身,扔下這麼一句話後便進了書房。
文嬌怔了一下,看著他的背影,輕聲應了一句“好”。
她向來懂事,今天卻難得把他惹成這樣,這算是兩人第一次不歡而散。
文嬌被送回了公寓,回去後,她將手上的手鏈摘了下來,一並放進了保險箱裡麵。
周一陸嶼洲有早會,梁旭新明顯地察覺到他的情緒不佳,整個早會氣壓都有些低。
陸嶼洲從會議室出來,梁旭新在一側提醒著:“陸總,您今天要複診。”
男人停了下來,側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幾點?”
“下午三點。”
“那就下午再提醒我。”
他說著,沉著臉抬腿進了電梯。
……
陸嶼洲剛從診室出來,孟雲川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不用接電話,他也知道孟雲川這通電話要問什麼。
他直接就掐了,抬手將孟雲川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連續打了好幾通電話都是一樣的提示音,在第五通電話後,孟雲川也算是反應過來,自己被陸嶼洲給拉黑了。
“……”
他知道陸嶼洲狗,但不知道他這麼狗。
今天陸嶼洲複診,他不就是想關心一下,這狗東西不接他電話就算了,還把他的號碼給拉黑了!
陸嶼洲今天晚上有個飯局,從飯局走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了。
他喝了點酒,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假寐,不禁想起今天下午醫生的話:“陸先生,目前來看,您的厭女症已經逐步向好,既然您如今已經能對女性的觸碰不再感到惡心,即便您心理上還有些排斥,但這也不會影響到您的正常生活,我想您接下來,可以不用複診了。”
不用複診,那就是好了。
想到這裡,陸嶼洲心情還算不錯。
突然一道光從車窗照進來,落在他的眼睛上,陸嶼洲覺得有些刺眼,黑眸緩緩睜開,看向車窗外,對麵廣場的的大屏幕上方的“一周年”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突然想起來,自己和文嬌的關係,好像保持了一周年。
想起文嬌,他不免想起兩天前兩人的不歡而散。
小女生確實是情緒多變,莫名其妙就生氣,他也壓根不知道她在氣什麼。
雖說他說什麼她就應什麼,可那張臉上看不出半點高興,反倒是像他欠了她似的。
有點小脾氣他可以當情趣,可要是這樣不知趣,那就沒什麼意思了。
前麵的綠燈亮了起來,車子緩緩開過,陸嶼洲收了視線,重新合上了雙眸。
陸嶼洲從電梯出來,就看到了站在自己家門口的文嬌。
他挑了下眉,以為她是過來認錯的,“站門口乾什麼?”
走進,陸嶼洲才發現她手上還拿了個袋子,看起來像是禮物袋子。
他走過去,手伸過去用指紋開了門,隨後推門走了進去。
門外的文嬌抿著唇,跟著他走了進去:“陸叔叔,我待會還有事,可以不換鞋嗎?”
聽到她這話,男人唇邊的笑意淡了幾分:“隨你。”
文嬌抿著唇,緊緊地攥著手上的袋子,跟著他走了進去。
“怎麼不開門進來?”
他看著她,又問了一句剛才的話。
文嬌今天過來,就是想要跟他說分開的事情。
她並不想鬨得不愉快,陸嶼洲這樣的人,兩人好聚好散了她後麵才會過得好。
如果把他惹生氣了,文嬌知道,他能讓她在海城裡麵待不下去。
這是文嬌預想的最壞的下場,她想儘量避免這個下場。
儘管如此,文嬌還是對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還是有些緊張和害怕。
陸嶼洲這樣的人物,就算是他們這種關係,不管是開始或者結束,想來他都更想自己掌握。
可是她已經來了,也不想再拖下去。
文嬌不想等他的未婚妻找上門,讓事情鬨得人儘皆知。
“嗯?”
陸嶼洲接了杯水,回頭看著她人就站在沙發邊上,手緊緊地攥著跟前的袋子。
他走到沙發上坐下,伸手想要把她拉到懷裡,不想文嬌卻往旁邊躲開了,他伸出去的手就這麼落了空,連她的衣服都沒碰到。
黑眸沉了下,陸嶼洲喝了口水,將手上的水杯放下:“不是說有事嗎?”
文嬌輕咬了下唇,主動走上前,將手上的袋子放到茶幾上:“陸叔叔,你說過我們的關係一年就結束。”
因為害怕,文嬌的聲音帶著幾分輕顫。
聽到她這話,陸嶼洲瞬間就明白她是什麼意思了:“所以,你今天過來是找我說,到期了?”
“……沒有到期。”
文嬌看了他一眼,隻覺得男人身上的冷意越發的瘮人。
她頓了一下,將話繼續說完:“還有一個月,但是我想提前結束。這是陸叔叔你送我的東西,還有之前給我的壓驚費。”
話說到這裡,文嬌聲音已經帶了幾分哭腔:“陸叔叔,我們可以到此為止嗎?”
她這話說完,那黑眸沉得如同壓城的黑雲,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的薄唇緊抿,像是鋒利的刀片。
他沒說話,隻看著她,不再收斂身上的氣勢後,文嬌被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沒有人開口的客廳裡麵安靜得幾乎能聽到呼吸聲,文嬌低著頭,一滴眼淚從她的眼眶滑下來。
陸嶼洲看著那杏眸裡麵的害怕,心頭如同被人下了悶錘:“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