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嶼洲在一旁看了一會兒,隻覺得心口一股無名的火無處發泄,忍不住伸手掐了一下文嬌的臉。
大概是因為有點疼,已經睡熟了的文嬌皺了下眉,手抬起推了一下他的手。
陸嶼洲抓住她的手,發泄地在她掌心上捏了一下。
“疼——”
聽到文嬌喊疼,他才鬆開手。
文嬌做了個夢,夢裡麵有人在打她,她拚命地反抗,隨後不知道怎麼就暈過去了。
她緩緩睜開眼,看著有些熟悉的房間布局,文嬌才漸漸想起來,自己是在陸嶼洲的房子裡麵。
窗簾沒有完全拉緊,縫隙間有外麵的陽光透進來,房間並不昏暗。
床上就隻有她一個人,文嬌坐起身,才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她昨晚太困了,躺下後就睡著了。
陸嶼洲還生氣嗎?
這個念頭剛過,房門便被推開。
一身熱汗的男人走了進來,看到她,陸嶼洲視線微微一頓,並沒有說話,徑直進了浴室。
文嬌眨了下眼睛,意識到陸嶼洲還在生氣。
她抿了抿唇,連忙從床上下來,走到衣帽間換了一身衣服,然後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低頭劃著手機。
男人再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頭發都滴著水,身上的浴袍穿得鬆散。
他手上拿了一條毛巾,正擦著頭發。
文嬌聞到那熟悉的沐浴露香,她連忙放下手機,抬頭看向走到身旁的陸嶼洲:“陸叔叔,早上好。”
他睨了她一眼,不輕不重地應了一聲,抬腿走出了房間。
文嬌看著他的背影,咬了咬唇,完全不知道陸嶼洲氣什麼。
她起身走進了浴室洗漱,陸嶼洲剛在這裡麵洗過澡,浴室裡麵的水汽全是沐浴露的香氣。
文嬌站在其中,莫名想起自己和陸嶼洲在花灑下麵做的時候,也是被這樣的香氣包裹著。
她臉頓時紅了起來,掬了一捧涼水打到臉上,文嬌壓下所有思緒,不讓自己發散思維。
文嬌從主臥出來後,卻發現餐廳和客廳裡麵都沒有陸嶼洲。
直到她聽到陽台那邊隱隱傳來男人的聲音,她往陽台處看了一眼,窗簾翻飛間,陸嶼洲正靠站在陽台的護欄上,風將他的濕發吹得淩亂。
他低著頭在接電話,文嬌看不清他的神色,隻能看到他眉頭好像皺了一下。
陸嶼洲注意到她的視線,他抬頭朝她看了過來。
黑眸直直地看著她,裡麵沒有了笑意,是文嬌少見的淡漠和冷。
這樣的陸嶼洲,充滿了上位者的倨傲和冷漠。
她心頭跟著發涼,下意識轉開了視線,走到島台處接了一杯溫水捧著。
“不吃早餐?”
文嬌正發呆,冷不丁聽到他的聲音在身側傳來,被驚了一下,捧著水杯的手抖了一下。
杯子裡麵的水因為她手的抖動而晃動,差點濺出杯口。
陸嶼洲壓低視線,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杯子,冷哼了一聲:“嬌嬌在想什麼?”
文嬌看了他一眼,輕輕搖了搖頭:“沒想什麼,在等陸叔叔吃早餐。”
陸嶼洲聽到她這回答,黑眸動了一下,“過來吃早餐。”
“好。”
文嬌應了一聲,捧著杯子跟他走到餐桌旁落座。
坐下後,文嬌看了一眼陸嶼洲,見他遞了湯匙過來,連忙伸手接過:“謝謝陸叔叔。”
“待會兒要回學校?”
文嬌聽到他這話,握著湯匙的手緊了一下:“陸叔叔有彆的安排嗎?”
“喜歡出海嗎?”
“……我隻出過一次。”
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
文嬌上次出海是高中的時候,文立哲帶她出去玩。
她當時高二期末考結束,文立哲想帶她去放鬆一下。
隻是兩父女當時運氣不是很好,天氣不好,海景並不漂亮,海釣也沒釣到什麼。
但文嬌也算開心,畢竟是和父親一起,難得的親子時光。
陸嶼洲這麼問,顯然是他今天打算帶她出海。
文嬌想到自己昨天好幾回惹他生氣,今天謹慎了許多。
“有人送了一艘遊艇,帶你去兜兜風?”
“好。”
文嬌怕又惹他生氣,開口就應了好。
隻是才上了車,陸嶼洲的手機震了起來。
他接起電話,手機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他往文嬌臉上看了一眼,隨後皺了下眉:“嗯,掛了。”
掐斷通話後,陸嶼洲看向文嬌:“臨時有事,下次再帶嬌嬌出去。”
“聽陸叔叔的。”
文嬌輕聲嗯了一下,乖順地應著。
陸嶼洲看著她這樣子,眉眼一動,“先送你回學校。”
“……陸叔叔忙的話,我自己回學校也可以的。”
聽到她這話,陸嶼洲踩油門的動作一頓,偏頭看了她一眼:“送你回去。”
“謝謝陸叔叔。”
文嬌沒再說什麼,她剛才明顯地感覺到他有些不悅。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文嬌學校門口。
今天周日,這會兒正好十點,門口進出的學生陸續有人,但不算很多。
文嬌往車窗外看了一眼,解開了安全帶,隨後收回視線看向駕駛座上的陸嶼洲:“陸叔叔,我回學校了。”
“嗯。”
他看著她,應了一聲,臉上的表情很淡,眉頭微微蹙著,似乎有些煩躁。
陸嶼洲從扶手箱裡麵拿了根香煙出來,另外一隻手握著打火機,打起了火,卻沒著急點煙。
文嬌看著他手上的煙,抿了下唇,沒有多管閒事,推開車門下了車。
見她下了車,陸嶼洲才低頭將煙點上。
他按著一旁車窗的按鈕,黑眸透過車窗看著文嬌退到一旁。
她好像一直都這樣知趣懂事,是個很合格的小情兒,偏偏就是這份“合格”,讓陸嶼洲現在有些不滿。
大概是見他許久沒把車開走,退開的文嬌轉過身,往學校走去。
她走得不算快,卻一步都沒有回頭,看到他的車停在原地,也沒有上前過問一句發生了什麼事。
陸嶼洲冷哼了一聲,隨即將嘴裡的煙吐出來,煙霧升起來,模糊了文嬌的背影。
她確實懂事,不該問的一句不問。
陸嶼洲掐了煙,壓下心底的那幾分躁意,重新啟動了車往前開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