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嶼洲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文嬌還端著水杯坐在島台旁的高凳上喝著水。
聽到腳步聲,她下意識抬起頭。
看到走出來的陸嶼洲,杏眸微微一動,文嬌心跳快了一拍。
不得不承認,陸嶼洲確實長了一副好皮相,人高腿長,簡簡單單的黑襯衫和黑長褲,穿在他的身上,襯得他禁欲又矜貴。
他身上有著上位者的從容和傲慢,還有這個年齡的成熟加持,和文嬌平日接觸到的那些年輕的少年追求者不同。
他身上散發著一種致命的吸引力,讓人明知道是飛蛾撲火,也想試上一試。
不過文嬌的定力還算好,雖然有片刻的失神和動心,但她也很快清醒過來。
她前麵的十八年雖然被父親保護得像是生活在城堡裡麵不諳世事的天真公主,但是文嬌在自己和陸嶼洲的這段關係裡麵很清醒。
她永遠都記得那天秦以柔坐上陸嶼洲的車後,那車窗沒有降下半分,陸嶼洲的眼神沒有半點落在她的身上。
這樣的忽視和不在意,隻需要一次,就足夠她刻骨銘心。
她垂下雙眸,眼睫顫動間,手輕輕托起杯子的底部,溫涼的水壓著下唇瓣漫進來,過了口腔後流入喉嚨,她壓下心口的異動,重新抬起頭:“陸叔叔,我們現在出去嗎?”
他看著她手上的杯子:“我也想喝水。”
文嬌臉熱了一下,看著他伸手過來將自己的水杯拿走,將裡麵的水一飲而儘。
隨後,他將水杯放下,笑著睨了她一眼,“走吧。”
文嬌紅著臉跳下高凳,跟他走到玄關換了鞋下樓。
陸嶼洲的手機震動起來的時候,他正在開車,手機在他的口袋裡麵一直震動,在車廂裡麵聲音特彆明顯。
文嬌以為他沒有聽到,軟聲提醒了一句:“陸叔叔,你好像有電話。”
聽到她這話,陸嶼洲偏頭看了她一眼:“開車,不方便接。”
“哦哦。”
文嬌有些窘迫,抿著唇低下了頭,尷尬地捏了一下自己的右手食指。
“幫我接。”
一旁的陸嶼洲突然又開口,文嬌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看著他西褲口袋裡麵還在震動的手機,“好。”
文嬌伸手過去,探進了那西褲的口袋。
隔著那層布料,她的手指不可控地劃過陸嶼洲的大腿,上麵的灼熱讓她手指一顫,文嬌才意識到,這個動作過分曖昧。
可是她手已經探進去了,也碰到手機了,這個時候收回來,隻會讓場麵更尷尬。
文嬌隻好硬著頭皮將手機拿了出來,“陸叔叔。”
“你接。”
陸嶼洲掃了一眼那來電顯示,黑眸動了一下。
文嬌隻好點了接聽,開了外放。
“陸嶼洲,今晚我舉行慶功宴,要不要來參加一下?”
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一道女聲,文嬌聽著有點熟悉,可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到底是誰的聲音。
“不來。”
前麵正好是紅燈,陸嶼洲停了車,將手機從文嬌的手上拿過,然後按了掛斷。
他隨手將手機放下,黑眸微微抬起,看著她,帶著幾分淺笑:“吃醋了?”
文嬌眨了一下眼睛,“沒有。”
她又有哪門子資格吃醋。
陸嶼洲聽到她這回答,眼眸裡麵的笑意淡了幾分,黑眸直直地看著她,將近兩秒,他才慢條斯理地收回視線,漫不經心地問道:“是嗎?”
文嬌抿了下唇,沒有開口,她怕自己說錯話,惹他生氣。
位置已經定好了,文嬌跟著陸嶼洲直接進去就有人領著他們安排位置。
很高檔的法式餐廳,但文嬌其實吃不慣法餐。
陸嶼洲大概也看出來了,直接就讓人撤走了:“不喜歡就彆吃。”
文嬌看著跟前的餐盤被他拿走,她有些不好意思:“浪費不好。”
雖然不好吃,但是那麼貴。
“什麼時候學會委屈自己了?”
聽到他這話,文嬌怔了一下,想說“跟你的時候就學會了”,但話到嘴邊,她忍下了。
陸嶼洲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給我聽的?”
文嬌心虛,低頭抿了一口紅酒,“沒什麼。”
再抬起頭的時候,文嬌卻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不是說,正是秦以柔。
這家餐廳高級,文嬌從來都沒聽說過有招兼職人員,可秦以柔身上穿著的確實是餐廳裡麵服務員的工裝。
文嬌不想讓秦以柔發現自己和陸嶼洲在一起,在秦以柔看過來前,她重新低下了頭,“陸叔叔,我想去個洗手間。”
“去吧。”
陸嶼洲點了下頭。
文嬌起身後,他抬手招來了服務員結賬。
“一共是八千四百五十塊,先生刷卡、現金還是手機?”
陸嶼洲打開付款碼,看著文嬌的背影消失在拐彎處,他才收回視線,往一側的服務員看了眼。
看清楚是秦以柔後,陸嶼洲並沒有什麼反應,隻是看著她往自己的手機上掃碼,掃碼結束後,陸嶼洲將手機收了起來。
然而,秦以柔結完賬後卻沒有離開。
她咬了下唇,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
陸嶼洲這樣的人物,她就算見他一麵都難,更彆說彆的了。
可是她不可以,有人卻輕而易舉。
既然都是陪睡,秦以柔不知道自己輸在哪裡,是不如文嬌漂亮,還是不如她會拿捏男人心。
她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那天陸嶼洲讓她滾的表情讓她這麼多天回想起來,也還是會覺得屈辱和不甘。
她明明也是第一次,也從來沒有陪過彆人,他為什麼看著她,就好像是看著什麼肮臟無比的東西一樣。
可是分明他看文嬌的時候是不一樣的,他會笑,也會溫柔。
其實剛才他們一進來的時候,她就看到陸嶼洲和文嬌了。
文嬌從坐下到剛才離開,陸嶼洲都幾乎沒讓她動過手。
文嬌吃不慣鵝肝,半天了才咬了那麼一小口,上千一份的鵝肝,他直接就讓人撤走了。
秦以柔想到這些,隻覺得心底的不甘在不斷地嚎叫,讓她揭穿文嬌的虛偽,讓文嬌和她一樣被陸嶼洲厭惡。
這個念頭一出,秦以柔的腳步就生了根,根本沒法離開。
陸嶼洲覺得礙眼,皺了下眉:“還有事?”
“陸總,您還記得我嗎?”
秦以柔鼓起勇氣,看向陸嶼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