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卿苦笑,唱了口茶,卻喝出了酒的愁苦。
是宮應寒,一早料到長公主會有後招,才派人去蹲守。
果然就抓到了賀鵬飛。
南梔心情不錯。
這次,似乎又是她略勝一籌。
不枉她重來一世,許多前世不曾重視過的傳聞,卻成了決勝的關鍵。
南梔心想,或許她死一回,是值得的。
“陛下命臣審查朝中幾位大人,公主可有什麼要交代的?”顧淮卿道。
南梔明白他的意思,“該怎麼審就怎麼審,顧大人不必徇私。”
這麼說,顧淮卿就領悟了,“臣明白了。”
南梔沒有給誰穿小鞋的意思,也沒有要以權謀私,整治誰的意思。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諸如王大人,李大人的罪名,輕判不了。
無需在他們身上多費力氣。
顧淮卿起身,“無事臣就先告退了。”
南梔點頭。
顧淮卿轉身,猶豫一下,又停住了。
“顧大人還有事?”南梔抬眸。
顧淮卿遲疑道,“聽聞內人有幸結交公主?”
南梔挑眉,“你說晚晚啊?她與本宮交情不錯,但這與顧大人的公事無關。”
“臣……”顧淮卿無奈,“晚晚她……”
“罷了,公主就當臣什麼也沒說,臣告退。”
顧淮卿走了。
南梔猜到他想說什麼。
或許是想讓她勸岑晚晚,彆與他鬨彆扭?
顧淮卿雖清正,看似溫潤,謙謙君子,然對待妻子,他卻未必體貼。
否則岑晚晚也不會鐵了心要和離。
婦人鬨彆扭,男人眼中,往往是婦人不懂事。
有些男人太過自以為是,認為自己是婦人的天。
讓她們如何,她們就該如何。
即便知道婦人受了委屈,卻也覺得理所應當。
所以,本宮斷不會看男人臉色,亦不會讓男人來做她的天。
賀鵬飛下獄,賀家難免也成眾矢之的。
賀明章被宮中責備,險些丟了大理寺少卿的官職。
被頂頭上司罵了頓,罰了半年俸祿,灰溜溜的讓他滾回家了。
整個伯府都隻能灰溜溜的做人。
“我哥隻是被罰了半年俸祿,你喪著個臉給誰看?娶你真晦氣!我堂堂伯府,若娶個高門貴女回來,定能興旺家門,喪門星彆擋道!”
賀明月翻了個白眼,不屑的推開秦娚,盛氣淩人的走了。
秦娚撞到了長廊邊的柱子上,丫鬟扶著她,“夫人,沒事吧?”
秦娚搖搖頭,轉頭看著賀明月高高在上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恨意。
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賀明月,賀明章,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房間裡。
賀明章喝的爛醉,秦娚一進來,心中便有不好的預感,她鼓足勇氣,告訴自己不要怕。
可本能的,還是怕他。
賀明章抬頭看她,露出個陰沉的笑,朝她勾勾手,“過來。”
秦娚渾身忍不住顫栗起來。
“我的話都不聽了?”賀明章吼了聲。
秦娚一哆嗦,硬著頭皮走過去,還沒走到麵前,就被扇了一巴掌。
她來不及驚呼,厚重的拳頭就落在她身上。
她眼淚簌簌落下,卻咬緊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丫鬟哭著求情,“公子,彆打夫人,夫人身上的傷還沒好……”
“滾出去!”賀明章麵容陰冷。
丫鬟膽戰心驚。
秦娚趴在地上,忍痛道,“小桃,你先出去。”
丫鬟搖頭,“公子,真的不能再打夫人了,夫人會死的!”
“她命硬著呢,死不了。”賀明章冷笑。
“走!”秦娚趕她走。
留下來,不過是多個人被他毒打罷了。
秦娚早就習慣了。
恨意在她心中積攢疊加。
總有一日,她會親手殺了賀明章。
可實際上,她害怕的掉眼淚,整個人都在發抖。
小桃皮膚黝黑,手腳粗糙,這才逃過賀明章的奸淫。
以前秦娚身邊的丫鬟,有些姿色的,皆逃不過賀明章玷汙。
落在秦娚身上的,是重拳的悶聲,毆打聲從房內傳出。
小桃哭著跑去搬救兵。
求到賀明月和伯夫人麵前。
賀明月說,“我哥心情不好,她賤命一條,替我哥順氣也是應當的。”
伯夫人說,“我兒下手有分寸,還能真傷著她不成?小兩口小打小鬨,由得你這賤婢在這嚼舌頭?”
“來啊,給我把這個賤婢拖下去,彆叫她瞎嚷嚷。”
小桃被捂著嘴,拖了下去。
秦娚吐了血,賀明章並未停手,他打累了,就一腳一腳的踹在她背上,像對待一條狗。
“都是你這賤人,占了我伯府正妻的名頭,害的我被人嘲笑,你說,你是不是在看我笑話!”
他凶狠的,一把抓起秦娚的頭發,從背後逼迫她仰起頭。
秦娚滿嘴的血腥,她癡癡的笑了起來,“你就是個廢物,畜生,禽獸!你無能變態,自己在外麵不如意,隻會折磨女人,算什麼男人?”
賀明章眼睛像毒蛇,陰冷的聲音在秦娚耳邊,“我看你是找死。”
“賀鵬飛下獄,你害怕牽連伯府,便遷怒於我,當初不是我逼你娶我的,是你自願求娶,如今嫌我丟人,可你又不想休妻,將怨氣灑在我身上,能讓你心裡好受些麼。”
秦娚每個字,都踩在賀明章雷點上。
休了她,秦家麵上無光,秦家難堪,便是長公主麵上無光。
賀明章還要仰賴長公主呢。
即便秦家貶去了旦州。
但長公主還在。
賀明章徹底怒了,“不知死活的賤人,我讓你看看我的厲害!”
他抓起榻邊的被褥,秦娚下意識的想逃,被他一把扯住頭發拽了回來,被褥死死捂在她臉上。
秦娚拚命掙紮。
一拳又一拳,落在她臉上。
賀明章想,隔著被褥打,臉上便不會有明顯的傷痕。
他眼睛裡冒出興奮的光。
像一個變態的惡魔。
晚膳時。
薑禹川光明正大的來蹭飯。
南梔問他,“母後允你出宮了?”
“孤說來找你,母後並未阻攔。”薑禹川道。
南梔默然,“有事?”
彼時,真太子也在。
兩個太子對視一眼,彼此翻白眼,火藥味還是很濃。
誰也不理誰。
薑禹川坐下說,“孤要留在你府上,讓他回東宮。”
宮應寒默默給南梔添菜。
他已經摸清了南梔的口味。
彆人都道公主喜歡吃甜,其實她喜歡食辣。
南梔挑眉嗬笑,“怎麼,太子當膩了?”
“太傅要考孤,孤懶得應對。”他說。
南梔一噎,“承認自己課業差很難嗎?”
薑禹川:“……”
眼下這個難關算是暫時摁下去了,薑禹寰回東宮,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事。
飯後,薑禹寰回了東宮。
薑禹川則留在公主府。
靜香拿來張帖子,是太妃要辦六十大壽。
“奇怪,太妃一向不喜歡公主,居然會給公主遞帖子。”靜香表情複雜。
南梔一頓,想起了往事,老太妃是先帝的妃嬪,慧王的生母。
太妃不喜歡她張揚。
而且,她與太妃的寶貝孫女有舊怨,太妃孫女是她幼時嘲笑的對象。
兩人恩怨頗深。
南梔歎了聲,眼神有些深。
前世,她險些在太妃壽宴上喪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