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貴妃眼神一閃,“閉嘴!嚷嚷的這麼大聲乾什麼,想讓人聽了去?”
薑北鳶默默閉緊嘴巴。
此事乃機密。
決不能張揚出去。
薑南梔自出生起,便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陛下拿她當眼珠子似的疼。
國師批命,說她天生富貴命。
天知道,萬貴妃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薑南梔與薑北鳶相隔不過半歲。
薑北鳶出生時,陛下忙於政務,看都沒來看一眼。
而皇後生產時,陛下卻寸步不離的守著。
憑什麼,她的女兒就不受重視?
薑南梔有國師批命。
她女兒就沒有?
若是薑南梔的好運勢,都歸了她女兒呢?
計從心來。
萬家便從宮外,找來了一位高人,高人用秘法,為薑南梔和薑北鳶逆轉了生辰八字。
那高人也因此遭到反噬,沒兩年就暴斃了。
按理說,風光無限應該是薑北鳶才對。
緣何會頻頻失利?
“母妃,會不會哪裡出了岔子啊?”薑北鳶小聲問。
貴妃也想不明白,“如今那位高人已死,出沒出岔子我們也不得而知,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薑北鳶隻得點頭,心裡卻是怎麼也不服氣的。
憑什麼薑南梔失了清白,還能在宮外逍遙快活,她卻連陸將軍的麵都見不著!
想想,薑北鳶萬分不甘心。
而此時,陸將軍正在酒樓裡會好友。
他來時,對方已經灌了好幾壇酒,酒氣熏人。
陸君瀾蹙眉,他知好友心情鬱結,氣定神閒的坐下道,“你有今日,全是你自找的。”
“你還真是我的好兄弟,見我頹敗至此,不說安慰兩句,竟落井下石?”好友嗤笑。
卻是笑自己。
陸君瀾說的不錯,他有今日,全賴自己。
“自作孽,不可活。”陸君瀾安慰不了一點。
對方苦笑,“聽聞你最近常去尋公主?”
陸君瀾眼底有柔光,麵上卻不顯露。
好友嗬笑,“我倒是不知,你心裡藏著的人,竟是我那表妹,陸君瀾啊陸君瀾,彆怪我沒提醒你,你可降不住她。”
這好友,正是周逸雲。
他二人都是武將,又是在軍營裡結識的,一同殺過敵,搏過命的交情。
在軍營時,陸君瀾便說起,待回京後,便能見心上人。
沒想到,他這心上人,竟是薑南梔。
他這表妹,輕易沒人降得住。
周逸雲嗤笑連連,如今他哪有閒心,操心彆人。
他自己尚且見不著葉婉兮。
“找我做什麼。”陸君瀾沒理他的話,直接問。
周逸雲看著醉醺醺的,眼神卻是清醒的,他抬手拍在陸君瀾肩膀上,目光帶著祈求,“陸兄,幫我一個忙。”
“你說。”好友相求,陸君瀾沒有一口拒絕。
“我在城南,有一處莊子,景致不錯,你約公主前去,我要接我的妻子回家。”
陸君瀾看出,好友眸中滿是堅定。
他倒也聽聞,世子妃被公主接去了府中休養。
因周逸雲薄待了自己的世子妃。
所以他才會說,全是他自找的。
“聽聞,世子妃要與你和離。”陸君瀾開口,周逸雲便是神色微變,眼角流露出傷感。
頓了頓,陸君瀾又道,“她既想和離,何不放她自由?”
“不可!”周逸雲斷然拒絕,“她是我的世子妃,是我周家婦,生死當是我的人!”
他表麵說的犀利,實則內心沉痛。
他知道葉婉兮不會輕易原諒他。
但他隻求一個彌補的機會。
他會等。
等葉婉兮原諒。
但他又怕,等不到。
葉婉兮病的厲害。
隻有把人放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才放心。
“你想讓我幫你支開公主,你去公主府奪人。”陸君瀾抬眸。
兄弟,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周逸雲沉聲道,“若不幫,我隻當沒你這個兄弟。”
陸君瀾歎了口氣,“我試試,但不保證,公主一定會應約。”
周逸雲不再說話了。
當晚,日暮時分,薑南梔還在東宮沒離開。
九狸帶人,明裡暗裡將東宮翻了個遍,還是沒找到真太子的痕跡。
“都沒有,那便隻有一處了。”薑南梔眯起眸子。
視線看向太子居住的寢殿。
九狸會意道,“可,太子的寢宮,我們不便搜查。”
恐打草驚蛇。
薑南梔抿唇,“想個法子,將他支走半日不難。”
“公主!”
這時,素竹匆匆趕來,麵露急切道,“公主,世子妃不大好了……李太醫說,已經不成了。”
薑南梔神色微變,“罷了,先回府。”
當晚,靜香帶人,將公主府的燈籠,都換成了白色的。
張鬆瞧見,快步回了黎陽苑,正好遇到素竹來掛白燈籠,他腳步更快,“主子,出事了!”
宮應寒抬眸。
張鬆吞了口氣說,“府裡掛了白,這是有人過世了!”
宮應寒眼眸微眯,“是世子妃。”
“世子妃死了?”
薑南梔,到底沒有救活世子妃。
嗐。
早來求他主子,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
宮應寒也在想,薑南梔寧可看著葉婉兮死,也不來找他。
她應知,他手裡會有回生丹。
想了想,又覺得,這才是薑南梔的性格。
哪肯輕易低頭求人?
何況,葉婉兮並無十足的把握,能救回來。
陸君瀾到公主府時,瞧見府門口迎風飄揚的白燈籠,他腳步一頓,“來晚了。”
但麵上,卻沒有大的波動。
“陸將軍,你來了。”薑南梔親自前來,請他進去。
陸君瀾進了門,與她並肩而談,“府中掛白,是有人過世?”
“我表嫂,病逝了。”薑南梔聲音惋惜,神色卻很平和,“她走的很平靜,沒留下什麼遺憾,今日就不便招待陸將軍了。”
陸君瀾頷首,“公主節哀。”
他歎了聲,“今日周世子找過我,原是受他所托的,現下……已是沒必要了。”
薑南梔挑眉,“哦?我那表兄托將軍做什麼?”
陸君瀾頓了頓,道,“世子托我約公主出遊,他則來接世子妃回家。”
本就是打算賣了周逸雲的。
他可不會因為周兄,觸公主黴頭。
不怪他重色輕友,而是周兄自作孽。
南梔聞言,譏笑出聲,“確實沒必要了,葉婉兮永遠不會跟他回家了。”
陸君瀾歎息,“世子妃過世,怕是世子很快會得知消息趕來,我擔心他會為難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