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市裡,來到醫院看江鑒錚,是晚上九點多。
莊子怡站在門口,徐主任不讓她進去。
印珊剛看見莊子怡,火氣瞬間騰飛。
江老爺子似是知道她的下一步動作,拉住差點衝過去的印珊的小臂。
老爺子瞟了她一眼,“戒躁。”
印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停住腳步,渾身的火刺還直挺挺的立著。
莊子怡自然是認識江老爺子和江斌的,她故意裝作像是第一次見到兩人一樣,“請問,你們是江廳的家人嗎?”
江老爺子和江斌沒理她。
她又與印珊三人打招呼,“你們也來了。”
三人也沒有回應她,從她身邊越過,走進病房。
莊子怡想要跟著他們一起進來,徐主任及時出現,攔住了她。
江鑒錚傷到腿,半躺在病床上,受傷的整條腿打了石膏吊在床尾。
印珊剛進病房,看著他慘兮兮的模樣,眼睛紅了,內心一片嚶嚶嚶。
江鑒錚喚了江老爺子一聲,“爺爺。”
大家互相打過招呼。
“莊家人來過了?”江老爺子問的是莊厚生和項曼珠。
江鑒錚搖頭,“沒有。”
說曹操,曹操到。
敲門聲響起,徐主任打開門,莊厚生和項曼珠站在門口,看似風塵仆仆。
莊子怡跟著一起走了進來。
忽然來了這麼多人,狹小的雙人病房顯得很是擁擠,李子和大壯,徐主任一起退了出去。
隔壁病床沒人,這裡再沒有其他人,雙方開門見山。
“你們開車撞江鑒錚,不就是為了讓我過來,有什麼話,直說吧。”江老爺子坐在椅子上,不怒自威。
莊厚生數次托人,想要請見江老爺子,一直沒能見到。
他剛開始還能見到江斌,後來,連江斌也見不到,項曼珠急了,心一橫,逼著莊子怡開車撞了江鑒錚。
其實,莊厚生和項曼珠昨天已經抵達h市,風塵仆仆不過是為了演一出,他們也是剛到的假戲。
莊子怡咬著下唇站在人群後,故作委屈。
她心裡清楚,如果不聽項曼珠的,她下場會更慘。
莊厚生和項曼珠沒說話,隻是一個勁道歉,說莊子怡不是故意的,真是意外。
兩人看似是在為莊子怡求情,實則是故意把鍋往她身上推。
江老爺子看了一眼莊子怡和印珊,“你們倆也出去。”
印珊和莊子怡應下,開門出去。
江老爺子開口,“說吧。”
項曼珠知道,老爺子在等她直說,她沒再繞圈子。
她往前一步,雙手交叉握在小腹前,“求老爺子您高抬貴手,救救卿愛,我就她一個閨女,求求您……看在我父親的麵子上。”
她的最後一句,氣弱無息。
江老爺子不怒反笑,“現在想起來你父親了?他睡在床上這麼多年理不了事,不正能讓你為所欲為?”
項曼珠沒敢說話。
江老爺子心中不無感慨,“你父親用命拚下的家業和人脈,終歸要悉數敗光在你手裡。”
項曼珠紅著眼,做小伏低,“小輩知道錯了。”
“收起你這套哭哭啼啼的惺惺作態,你如果真的知錯,第一次警告你的時候,為何不收手?”
江老爺子冷冷看她。
可惜項老爺子一生要強,人品氣度過硬,沒想到,居然教養出來這麼個陰私心重,毫不成器的東西!
他掃了莊厚生一眼,一丘之貉。
“你家的事,我幫不了,你不久前與旁人怎麼說的,走著瞧?正好,老朽我如今日無所事,有的是時間陪你們走著瞧。”
項曼珠和莊厚生臉色蒼白,那就是項曼珠在酒桌上的狠話,怎麼竟也傳到了老爺子的耳中!
莊厚生恭著腰靠近了些江老爺子,“老爺子,曼珠真的知道錯了,她一介女流之輩,又是您侄女,您看著長大的,她不懂事,說錯了話,您老一貫大度,望您不要再同她計較了。”
江老爺子哼聲,“不懂事?黃土埋到胸膛的年紀還不懂事?你這不是在指責她父親教女無方?那你呢?你以為你又是好東西?”
江老爺子這一番話說得極重。
莊厚生歎氣認錯,“老爺子說得對!我也是做錯事的人!我沒能好好與曼珠溝通,我也沒好好教育好卿愛。”
項曼珠低著頭沒敢說話,無論如何,她都要忍下來,這是她們唯一自救的機會,唯一一次求江老爺子高抬貴手的機會。
跟莊厚生和項曼珠沆瀣一氣的g員們自身難保,已經無暇顧及她們。
江老爺子寸步不退,“知道做錯事就好,該承擔的後果,是該由你們自己承擔。”
莊厚生和項曼珠聽懂了,這是不用繼續往下談了。
沒戲了,無望。
兩人求助的看向江斌,江斌一臉愛莫能助,“你們看我也沒用啊,我隻是人民的公仆。”
我可不是你倆的奴仆。
江鑒錚安靜地臥在床上,哪怕吊著一條腿,並不影響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冷肅氣勢。
他與坐在椅子上的江老爺子麵對麵,兩人現在的氣勢相似,如同泰山坐鎮,紋絲不動,不怒自威。
整個病房裡的氣壓低得讓人窒息。
莊厚生和項曼珠是徹底明白老爺子的意思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也都是體麵人,兵戎相交,已知戰敗,再過糾纏,也不會有任何意思。
兩人保持著最後的體麵,同江老爺子鞠躬道彆,與江斌打過招呼,讓江鑒錚好好休息,推門離開。
……
印珊和莊子怡一起從病房裡走出。
“談談?”莊子怡問印珊。
印珊應下,談就談唄。
兩人來到樓梯間。
“印珊,你和江鑒錚,是在一起了嗎?”
印珊懶得騙她,“我們領證了。”
莊子怡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吃驚的表情慢慢變成苦澀的笑,最後化作一絲無奈,“你運氣真好。”
“好嗎?我的運氣真的好嗎?我要是運氣好,能遇得到你?會被你用黑旅館的事情惡心了那麼多年?”
印珊冷冷地看著她。
莊子怡抬頭,“你都知道了?”
“值得驚訝嗎?總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
莊子怡還沒跟陸均聯係,不知道王易的事情,莊厚生和項曼珠也沒告訴她。
“你怎麼知道的?”莊子怡現在想要問個明白。
印珊懶得和她廢話,“你不會去問陸均嗎?你們之間不是存在交易關係?”
她說的是當初她在黑旅館聽見的對話,關於轉賬記錄的事情。
莊子怡揚唇一笑,“我們之間沒什麼交易關係。”
“你當初在黑旅館轉賬給他們,讓他們對我做惡心事的時候,不是交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