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主意?
不是,怎麼還有主意了?
聽到懲戒騎士副手突然冒出來的這麼一句,賈修小緊張了一下。
壞起來了。
聽他這個意思,該不會要想辦法把瀚納仕給放了吧?
難道說自己演得太好,把懲戒騎士給感動到想網開一麵了。
不是說好懲戒騎士冷酷無情,堅決執行教廷教義的嗎。
借懲戒騎士的手,把瀚納仕處理掉,是最好的結局,男爵,在溪木鎮算是個貴族,其實是整個貴族階級的底層,肯定不敢找教廷麻煩。
要是教廷沒處理,那就是賈修的麻煩了。
這時,隊長問道:“什麼主意?我們是有誓言和紀律的。”
副手回答:“隊長,我當然不會違背我們的誓言,我的意思是,可以用大腦淨化術,讓他恢複到聖質如初的狀態,我們也完成了任務。”
聽完副手的解釋,隊長連連點頭。
“合理,那就這麼辦。”
那就怎麼辦?
賈修很急,聖質如初這個詞,聽起來像是個好詞啊!
隊長目光真摯地對賈修說:“你對朋友的友誼,理應受到聖光的庇護,為此,光明教廷,專門設計有一種拯救誤入邪教之人的方式。”
賈修很想問可以不拯救嗎。
說著,隊長從另一位騎士手裡接過一根極細的長鑽頭。
讓賈修回憶起一些與牙醫不太美好的回憶。
隊長繼續說道:“誤入邪教的人,是因為大腦的一部分,被邪神影響,導致他們墮入邪惡,隻要將被邪神汙染的這一部分大腦與大腦主要部分之間的連接切斷,邪神將再也無法繼續引誘人沉入陰暗麵。”
賈修聽得大腦有些幻痛。
光明教廷理解的拯救,是不是和正常人理解的拯救有那麼些許差距。
等等。
把被邪神汙染的大腦切斷,用的還是鑽頭。
該不會是前額葉切除手術吧。
諾貝爾獎的著名黑曆史,隻要把人弄成個傻子,他就不會再發瘋了。
這不是把邪教徒當精神病整嗎。
唉,好像也差不多。
“放心,你的朋友經過淨化後,將再次變得善良,溫和,淳樸,純潔,平靜,進入到聖質如初的狀態。”
教廷對聖質如初的理解,也完全超出賈修的認知。
緊接著,一名騎士緊緊束縛住瀚納仕腦袋,隊長拿起鑽頭,從眼眶的位置開始往裡鑽,鑽到位了還攪一攪。
那生猛的畫麵,比賈修設計的邪教山洞大逃脫可怕多了。
但是好奇心,是每一位研究人員必備的優良品質。
於是賈修便在一種好奇惡心加有點害怕的複雜情緒下,看完了這場手術。
不好說到底是懲戒騎士手藝精湛,還是瀚納仕的命太硬。
在這種環境條件下被鑽了腦子,竟然還能活著。
“淨化非常成功。”
隊長擦了擦鑽頭上血液混雜著腦漿的液體。
“你的朋友瀚納仕,現在成功回歸了聖光的懷抱,他已經再次純潔了。不用謝,都是我應該做的。”
賈修看了眼現在的瀚納仕,目光呆滯,微微斜視,小嘴一歪,含混不清地嘟囔著:“啊嗚,啊嗚……”
感覺下一秒就要開口說“歪比巴卜”。
彆說,還真彆說。
確實一點邪教徒癲狂的樣子都沒有了。
就是不知道聖光要這玩意兒回歸懷抱有什麼用。
騎士副手還順便把他錘斷的四肢給治愈了。
人還怪好的嘞。
瀚納仕喝的藥劑還不足以抵抗懲戒騎士使用的高階治愈術。
然而胳膊腿痊愈後,瀚納仕依舊呆呆地站在原地,完全沒有要逃跑的樣子。
目測智力起碼退回三歲以下,還是腦子不大靈光的那種,某種意義上講,也算是“如初”。
隊長開口說道:“你是具有聖光美德的好孩子,如果你想要追尋聖光之道,教廷永遠為你敞開懷抱,再見。”
隨後,懲戒騎士隊伍消失在傳送的光芒中。
空曠的野外,現在隻剩下賈修和瀚納仕。
賈修看了看已經變成二傻子的男爵之子,雙手交叉,抵在下巴上,思考起來。
無論怎麼樣,瀚納仕算是活下來了。
在這個貴族戰爭之間還講點禮儀的時代,活貴族是比死貴族有用點的。
起碼能從他爹那撈一筆。
不過賈修覺得這還是不夠。
瀚納仕還能發揮點什麼剩餘價值呢?
一個腦子缺了一塊的人……
賈修思索片刻,又給瀚納仕來了一遍支配人類術。
果然,毫無反應。
開題!
《支配人類術防禦措施:基於光明教廷大腦淨化術的抵禦魅惑方案》
這課題創新性不給個三分以上,絕對說不過去。
彆管副作用嚴不嚴重。
就說魅惑抵禦沒抵禦吧。
至於實際應用中可能不會有人這麼乾。
那多正常,又不是所有研究都能帶來點實際價值。
誰還不生產點學術垃圾了。
接著,賈修把自己會的所有跟魅惑沾點關係的法術,全在瀚納仕身上試了一遍。
連著確定好幾個選題,順便還把實驗給做完了。
要不是沒地方給他動筆,賈修能把論文也寫個大概。
感謝瀚納仕先生對他的邪術師升級事業做出不可磨滅的貢獻。
賈修一直實驗到天蒙蒙亮。
男爵之子一夜未歸,領主府那邊怎麼也該反應過來,派人尋找了。
賈修準備把人完完整整,好吧,可能沒那麼完完整整地送回去。
再解釋下緣由,反正都是懲戒騎士乾的,還能領份賞錢。
不過有點小問題,實驗室的傳送錨點隻能傳送他一個人。
二傻子怎麼帶回去呢?
“瀚納仕,瀚納仕!眼神聚焦,看我,你是怎麼過來的,騎馬了嗎?”
“啊?”
“馬,騎的,馬,你馬呢?你馬沒了?”
“啊?”
……
嘗試了半天,與瀚納仕交流無果。
賈修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算了,走著吧,好在我加了點體質,來,跟我走,跟我,跟著我走,我帶你回家,誒,彆往那拐,撞樹上了!”
看著一頭鑿樹上的瀚納仕,賈修有點鬱悶,怎麼路都走不利索了。
不過這難不倒他,他還有nb……
……
晌午時分,溪木鎮領主府。
男爵正焦慮地在房間裡踱步。
儘管瀚納仕不是個讓他滿意的兒子,但怎麼說也是他的兒子。
一夜未歸,恐怕是出了什麼事。
派人去找,現在也沒個消息。
這時,管家急忙地跑進來,“老爺,老爺!少爺找回來了!”
“怎麼樣?還活著嗎?”
“活著,還活著。”
明明是件值得高興的事,管家臉上卻沒一點喜色。
男爵也察覺到怪異,問:“出什麼事了?”
“額……不太好解釋,老爺,您還是跟我去看看吧。”
很快,領主府門口,男爵見到了他的次子。
儘管他十分不願意承認這就是他的兒子,但這確實是瀚納仕。
附近已經聚集了不少看熱鬨的人,包圍在中央的,是賈修,他手裡牽著根繩子,另一端係在瀚納仕的雙手上。
而此刻的瀚納仕,頭上綁著根木棍,木棍前麵吊著塊麵包,他正伸著脖子向麵包使勁,嘴裡還不時發出“阿巴,阿巴”的聲音。
隻是從他臉上單純的笑容來看,現在這個隻知道追尋麵包的瀚納仕,說不定是“快樂”的。
不久之後,溪木鎮的吟遊詩人,開始傳唱一個關於邪術師與教廷懲戒騎士合作,幫助貴族找回單純快樂的“治愈”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