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死一般的寂靜。
空氣仿佛都凝固了，連空調出風口的微弱聲響都消失不見。
韓東張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溜圓，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白落衡，又飛快地看回主位上那個一臉平靜的男人。
瘋了。
林哥這次是真的瘋了。
前麵那個囤積無人機、每天燒掉一輛法拉利的計劃，就已經夠離譜了。現在，他居然說要去沙漠裡種地？還要再砸進去三百億？
三百億是什麼概念？那不是三百塊！那是能把整個江北所有銀行的金庫都搬空好幾次的錢！
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林天身上，眼神裡充滿了震驚、不解。他們的大腦已經徹底宕機，無法理解這堪稱天方夜譚的商業決策。
林天把所有人的反應儘收眼底，他沒有解釋，也不需要解釋。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白落衡。
白落衡的胸口在劇烈起伏，她拿著那袋種子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理智告訴她，這是她職業生涯裡聽過的最荒謬、最瘋狂的計劃，足以讓任何一家世界五百強企業在一夜之間分崩離析。
可看著林天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她腦海裡卻不受控製地浮現出另一幅畫麵。
那根在民用市場無人問津，最終卻成為國之重器的阻攔索；那款被交通部門查封，最後卻成為戰機隱身塗料的神奇油漆；還有那根被全網嘲笑的“天價魚竿”，最終竟是國家急需的碳纖維材料。
一次又一次，這個男人用匪夷所思的布局，將不可能變為了現實。
難道這次……
白落衡深吸一口氣，將心頭所有的雜念和疑問，全部壓了下去。她抬起頭，迎上林天的目光，那雙乾練的眼眸裡，重新燃起了名為“信任”的火焰。
她用力地點了點頭，聲音無比堅定：“是，林總！我馬上去辦！”
韓東等人看到白落衡都表了態，麵麵相覷之後，也隻能把滿肚子的疑惑和震驚硬生生吞回肚子裡。
他們齊刷刷地站起身，沉聲應道：“是，林總！”
不管老板要做什麼，他們跟著乾就完了。
……
陳家彆墅。
郭可盈正敷著一張金箔麵膜，翹著二郎腿，悠閒地刷著手機上的財經新聞。當她看到一條加粗的頭條標題時，眼睛瞬間就亮了。
《商業奇跡的終結？林天集團豪賭低端無人機產業，日虧損或超五千萬！》
她一把扯掉臉上的麵膜，也顧不上黏糊糊的精華液，整個人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湊到手機屏幕前，一個字一個字地仔細閱讀。
新聞裡詳細分析了林天集團近期的瘋狂舉動，如何不計成本地掃貨，導致整個無人機產業鏈價格虛高，而他們自己囤積的產品和原材料，卻因為沒有銷售渠道和應用場景，隻能堆在倉庫裡發黴。
專家們言辭犀利，紛紛斷言林天集團的資金鏈即將斷裂，這位新晉富豪的商業神話，即將迎來最慘烈的破滅。
“哈哈……哈哈哈哈！”
郭可盈看著那刺眼的“日虧五千萬”的數字，先是愣了半秒，隨即爆發出了一陣尖利刺耳的狂笑。
她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出來了，指著手機屏幕，仿佛林天就在她麵前。
“報應！真是天大的報應啊！”
“我早就說了！我早就說了這個小畜生就是個走了狗屎運的暴發戶！他懂個屁的商業！還搞軍工，還搞奢侈品，我看他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看看，看看！這下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每天虧五千萬！他有多少家底夠這麼敗的？活該！真是活該！傾家蕩產！我看他這次怎麼死！”
旁邊正在打遊戲的陳強也被吸引了過來，探頭一看，臉上也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媽，真的假的？他一天虧這麼多？”
“這還有假？你看看，全網的專家都在罵他！說他是史上最蠢的投資人！”郭可盈把手機懟到陳強麵前，唾沫星子橫飛，“我跟你說，這種人，就是發了點財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真以為自己是股神了？什麼都敢投！這次肯定要栽個大跟頭，把之前賺的全賠進去！”
她越說越興奮，一屁股坐回沙發上，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得意和舒爽。
“幸好！幸好老娘這次學聰明了，沒跟著他瞎搞！讓他自己去虧，虧死他！”
之前幾次被林天打臉的憋屈和怨氣，在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口，讓她從頭到腳都感到一陣通泰。
她拿起手機，迫不及待地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那頭傳來王城疲憊而沙啞的聲音：“喂？”
“王董！你看到新聞沒有？”郭可盈的語氣裡充滿了壓抑不住的興奮。
“什麼新聞？”王城顯然沒什麼精神。
“林天！那個小畜生要完蛋了！”郭可盈激動地說道，“他跑去收購什麼無人機，現在每天虧幾千萬！網上都說他要破產了！哈哈哈哈！”
電話那頭的王城沉默了。
幾秒鐘後，電話裡傳來了他同樣狂喜的聲音：“真的？！”
“千真萬確！你自己上網看！”
王城立刻打開了免提，用另一部手機開始搜索。當他看到那些鋪天蓋地的新聞和專家評論時，他那張憔悴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抹病態的紅暈。
“好！好啊！真是太好了！”王城的聲音都在發顫，“這個小王八蛋！總算有他栽跟頭的時候了！讓他狂！讓他傲！老天開眼啊！”
“可不是嘛！”郭可盈一拍大腿，“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吧！看他怎麼從高樓上摔下來，摔個粉身碎骨！”
……
嫣然廣告公司，總裁辦公室。
陳嫣然靠在真皮老板椅上，指尖輕輕滑過一份剛剛出爐的財務報告，嘴角勾起一抹難得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報告上的數字，非常亮眼。
在她的帶領下，公司業務穩步擴張，成功拿下了幾個國際大品牌的廣告代理權，年度總營收首次突破了兩億大關，淨利潤也達到了一個她過去不敢想象的數字。
這是一個裡程碑。
它意味著她陳嫣然，憑著自己的努力，已經穩穩地站在了江北廣告行業的第一梯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