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看著宋文婷那副酸溜溜的樣子，忍不住樂了。
他伸出手，輕輕勾起宋文婷光潔的下巴，眼神帶著戲謔：“喲，誰家的大美女吃醋了？這醋味兒，隔著八百裡都聞到了。”
宋文婷觸電般地拍開他的手，臉頰微紅，嘴上卻依舊不饒人：“吃你的大頭鬼！少自作多情，本小姐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
她強裝鎮定，拿起球拍，“還打不打？不打我走了！”
“打，怎麼不打。”林天笑意更深，拿起球拍，重新走回場內。
兩人又揮汗如雨地打了幾局，直到宋文婷徹底沒了力氣，才罷休。
……
幾天後。
宏達機械廠。
這家老牌機械廠坐落在市郊，廠區看著有些年頭了，廠房外牆斑駁，但占地麵積不小，裡麵的機器設備保養得也還算可以。
林天穿著一身休閒裝，在韓東的陪同下，走進了廠長辦公室。
辦公室裡，幾個穿著藍色工裝、年紀看起來都不小的管理人員已經等在那裡了，臉上帶著幾分忐忑和好奇，打量著這位年輕的新老板。
“林總，韓總。”原廠長老李站起來，有些局促地打招呼。
林天點點頭，示意大家坐下，開門見山：“今天過來，主要是跟大家見個麵，另外安排一下接下來的生產任務。”
幾個管理人員立刻正襟危坐，豎起了耳朵。
“接下來，廠裡主要做兩件事。”林天伸出兩根手指。
“第一，采購一批無縫鋼管，具體的規格型號，我會讓韓總那邊給你們清單。
拿到鋼管後，組織那些老師傅，在鋼管內壁，給我拉出膛線。”
“拉……拉膛線？”老李和幾個管理人員麵麵相覷，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膛線？那不是槍管炮管才需要的東西嗎？他們是正經機械廠，又不是兵工廠，弄這個乾什麼？
而且，給普通的無縫鋼管拉膛線？這……這圖啥啊？
韓東坐在一旁，也是聽得一頭霧水，但他知道林天做事必有深意，強忍著沒問。
林天沒理會他們的震驚，繼續說道：“第二件事，加大煤氣罐的生產。”
生產煤氣罐？這個倒是廠裡的老業務之一，雖然現在用天然氣的多了，但這玩意兒在一些老舊小區和鄉鎮還是有市場的。
眾人稍微鬆了口氣，覺得這個任務還算正常。
然而，林天下一句話又讓他們懵了。
“不過，生產出來的煤氣罐，要做一些改裝。主要是罐體的接口和閥門部分，要方便拆卸和更換，具體怎麼改，我晚點會給你們圖紙。”
方便拆卸和更換接口閥門的煤氣罐？
幾個管理人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腦子徹底轉不過彎了。
煤氣罐最怕的就是漏氣，接口閥門恨不得焊死才安全，怎麼還要方便拆卸更換？
這不是瞎搞嗎？安全問題怎麼辦？
整個辦公室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他們看著林天，眼神裡充滿了不解和疑慮。
韓東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哥這到底是要乾啥？
……
從機械廠出來，坐上車，韓東終於憋不住了。
“哥，你讓廠裡弄那些……膛線鋼管，還有改裝煤氣罐，到底是要乾嘛啊？”韓東一邊開車，一邊小心翼翼地問道，“這……這聽著有點不對勁啊。”
林天靠在副駕駛座上，閉目養神，聞言睜開眼，看了他一眼，臉上沒什麼表情：“下個星期，羊城不是有個國際外貿展銷會嗎？”
“嗯，是有，白總那邊收到了邀請函，還問我要不要派人去看看有沒有合作機會呢。”韓東點頭。
“到時候，把我們廠裡做的這些‘新產品’，拉一批過去參展。”林天淡淡地說道。
“噗——咳咳咳！”韓東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把方向盤打歪，“哥！你說啥？拉那些……鋼管和煤氣罐，去參加外貿展銷會？！”
韓東的表情像是見了鬼一樣。
外貿展銷會啊！大家都是拉高精尖產品，或者新奇特玩意兒去吸引外商的。
他們拉一堆看著就像是半成品的鋼管，和奇奇怪怪的改裝煤氣罐過去？
這不純純是去丟人現眼的嗎？哪個正經外商會買這些玩意兒啊？
韓東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擊，他完全無法理解林天的腦回路。
林天看著韓東那副見了鬼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卻沒有解釋，隻是淡淡道：“按我說的做就行。”
韓東：“……”
得，林哥的心思你彆猜。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韓東默默地把車開向下一個目的地——江北利民口罩廠。
……
江北利民口罩廠的情況，比宏達機械廠還要糟糕一些。
林天和韓東走進倉庫時，看到的是堆積如山的紙箱，裡麵全是包裝好的成品口罩，灰塵都落了薄薄一層。
角落裡還堆放著不少原材料，尤其是幾大卷用防塵布蓋著的噴熔布，看得出價值不菲，但也成了滯銷品。
口罩廠的廠長姓王，是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頭發花白，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愁容和焦慮。
看到林天這個新老板過來，他連忙迎了上來，搓著手，欲言又止。
“林總，您來了。”王廠長聲音有些沙啞，“廠裡的情況……您也看到了，這口罩根本賣不動，倉庫都堆滿了。
工人們……工人們都好幾個月沒發全工資了，人心惶惶的，都怕廠子哪天就徹底關門了……”
他看著林天年輕的臉，心裡七上八下的。
這麼年輕的老板，花七千萬買下這麼個爛攤子，也不知道是真有實力，還是個不懂行的冤大頭。
要是後者，那廠子和工人們的未來，恐怕就更渺茫了。
林天掃視了一圈倉庫，又看了看王廠長那布滿褶子的臉，點了點頭。
“韓東，”林天轉頭對韓東說，“通知財務，立刻把之前拖欠所有工人的工資，全部結清，一分不少。”
“啊？”王廠長愣住了，眼睛猛地瞪大，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韓東雖然也有些意外，但立刻點頭：“好的，哥，我馬上安排！”
“林總，這……這怎麼好意思！廠裡現在……”王廠長激動得語無倫次，眼眶都有些發紅。
先不管以後怎麼樣，能把工人的血汗錢發了，這位新老板就不是壞人！
林天擺擺手，打斷他：“工人工資是應該的。王廠長，接下來，你這邊有兩件事。”
王廠長連忙挺直了腰板：“林總您吩咐！”
“第一，加大投入，繼續采購噴熔布，有多少要多少。
第二，開足馬力，繼續生產口罩，能生產多少就生產多少。”
王廠長：“？？？”
他臉上的激動瞬間凝固，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整個人都傻了。
繼……繼續買噴熔布？繼續生產口罩？
王廠長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林……林總，”他結結巴巴地說道，“可……可咱們的口罩根本賣不出去啊！倉庫都堆滿了，再生產出來……放哪兒啊？而且，這每天都是虧錢的啊！”
“賣不出去就放倉庫。”林天語氣淡然，“倉庫不夠，就去外麵租，多租幾個，把生產出來的口罩和原材料都給我好好存著。”
王廠長徹底懵逼了。
見過敗家的，沒見過這麼敗家的啊！明知道是火坑，還拚命往裡砸錢？這新老板，腦子是不是……有點問題？
“按我說的去做。”林天拍了拍王廠長的肩膀，“隻要好好乾，虧待不了大家。”
說完，林天不再停留，帶著韓東，離開了口罩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