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這都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蘇西西真的快堅持不住了,一點沒裝,“娘,同意,你快點同意她斷親。”
反正蘇北北去了顧家,就再也成不了氣候,她住在顧家十年還沒結婚,簡直就是女子恥辱,蘇家不要這樣的親戚!
蘇母最聽蘇西西的話,一聽,立刻答應,“蘇北北,我同意斷親,你快放了你姐。”
“不行啊娘,我了解你,你最喜歡陰奉陽違,顛三倒四,說話不算話。口說無憑,我現在放了大姐,下一秒你就能打死我,除非你寫斷親書,不然我死也要拽著蘇西西一起!”
察覺眾人審視的視線,蘇母臉都黑了,“好好好,蘇北北你真是好樣的。”
蘇西西被蘇北北掐得上不來氣,聽自家娘還在磨嘰,白眼簡直快翻上天了,“娘!你快點,你再不快點,我就快死了!”
蘇母一激靈,“蘇北北,我同意寫斷親書,你趕緊放開西西。”
鬨劇的最後,以蘇母、蘇北北,外加一個村長,簽字畫押斷親書,落幕。
之後,蘇北北逃也似的離開蘇家,直奔縣裡的火車站。花光兜裡的所有零錢買了一張通往b市的火車票,整個車程一共一天一夜。
身無分文的蘇北北帶著個破編織袋走進火車車廂,望著玻璃窗外慢慢倒退的風景,她彎起嘴角,人生的新篇章正在等著她開啟,b市,我來了。
可惜好景不長,落座沒多久,蘇北北突然弓起身子,手捂著胃部。胃部傳來的陣陣絞痛,提醒著她因為長期營養不良餓出來的胃病犯了。
好痛……
好餓……
想吃東西,但沒錢買。
蘇北北一遍一遍暗示自己,忍一忍,再忍一忍,忍到b市就好了,忍到顧家就好了。
她的未婚夫家很有錢,肯定不會跟蘇家一樣,吝嗇她一口吃的。
堅持住……
堅持就是勝利。
當火車車門打開的一瞬間,蘇北北吸了口新鮮的空氣,同時覺得眼睛濕乎乎的。她終於成功擺脫了蘇家,此刻站在這裡,好像曾經鄭上小隊的一切都是隔世塵埃,跟夢一樣。
清晨陽光總是充滿希望的,蘇北北抬頭望了一眼,隨即一陣眩暈襲來,倒在了人流中。
再次醒來時,入目一片白色。
蘇北北有一點懵,這是哪裡?她不是剛下火車嗎?
“咦?你醒了。”
恰好護士走了進來,幫她換了一瓶吊瓶,叮囑道:“這是最後一瓶,快沒了你喊我,我來給你拔針。”
“哦、謝、謝……”
蘇北北生硬地道謝。
“嗨喲,客氣什麼,為人民服務,應該的。”
b市人真善良,這是蘇北北的第一印象。她心情很好地看了看四周,一共三張病床,或許因為是早上,隻有她一個人。
吊瓶打完後,護士過來拔針,提醒她,“你的醫藥費還沒交,一共五塊二,樓下繳費,繳完費才能離開。”
“醫、醫藥費?五塊二?”
蘇北北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想想她躺了兩個小時,怎麼就收費五塊二了?
“護士,你是不是搞錯了?”
蘇北北彆說住院,她之前連診所都沒去過,自然不知道住院很費錢。
“同誌,請你不要質疑我的專業性,我是不會搞錯的,確實是五塊二。”
蘇北北感覺天塌了,她所有的錢都用在了買火車票上,現在是一分錢都沒有了,兜裡比臉還乾淨。
護士一眼看出她的窘境,“你不會沒有錢吧?”
蘇北北沒有裝大款,而是非常誠實的點頭,“我沒錢。”
護士也是第一次見把沒錢說得這麼理所應當的病人,“沒錢可不行,沒錢你走不了。對了,你家人呢,讓你家人來送錢。”
蘇北北眸光瞬間暗淡,“我,沒有家人。”
“啊?”護士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沒家人?”說完又覺得不妥,咋能在小姑娘傷口上撒鹽。
“但我有個未婚夫。”
護士鬆了口氣,“醫院有電話,你給你未婚夫打電話,讓他過來。”
蘇北北抓了抓床單,非常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的電話,我第一次來b市。”
護士懂了,這是來b市找未婚夫的,還沒見著人就進了醫院。
“那你有你未婚夫的信息嗎?不知道電話,不知道家庭住址,你隻能去公安局找人了。”
“可我沒錢繳費,走不出醫院,去不了公安局。”
護士上下打量蘇北北,見她骨瘦嶙峋、臉頰凹陷,確實跟病曆單上的描述一樣,是長期營養不良導致的胃痛昏厥。
就她這條件,恐怕未婚夫也不是有錢人。
“算了算了,你的住院費我先墊著,等你找到未婚夫,再來還我。”這是江新月從醫兩年來,第一次私底下幫助病人。
“真的嗎?謝謝你好心人,你真是一個大好人。”蘇北北暗淡的雙眼噌的一下變得亮晶晶,“那個,我給你打欠條,等我有錢了立馬還你。”
“不必。”江新月條件不差,不缺錢花,她彎腰把病床收拾好,“跟我走吧。對了,我叫江新月。”
“哇!新月,你的名字可真好聽,我可以叫你新月姐嗎?你是我在b市認識的第一個人。”沒等江新月回答,蘇北北接著說,“我叫蘇北北,你叫我北北就好。”
“你還挺自來熟。”沒想到瘦了吧唧的小家夥,性格還挺開朗。
蘇北北羞澀撓頭,也不是,以前的她,跟牙膏一樣,總得擠一擠。
咕嚕嚕……
蘇北北捂住肚子。
糟糕,一睡醒,肚子也跟著醒了。
肚子叫的聲音很大,江新月自然也聽見了,想到病曆單,她頓住腳步,“你在這裡站著,彆亂走,聽到沒有?”
蘇北北貼著牆邊站好,乖巧點頭,並沒有問江新月要去乾什麼,護士一定很忙吧!
沒一會兒,江新月回來了,手裡還多了一樣東西,說話的聲音有點喘,“給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