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冷的刺痛感,讓楚修感覺脊椎好像被切斷了一樣。
借著月光,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影子,當即驚得目眥欲裂,自己後背竟然多了一把刀。
“你……言而無信……”
語落,他身子癱軟,一頭栽倒在地。
顧清瑤和蘇嬌嬌當即嚇得魂不附體,嘴巴無論張開多大都無法呼吸,憋得俏臉成了茄子色。
蕭逸笑著走上前去,蹲在楚修身邊,抬手握住刀柄,用力擰了一圈。
楚修雙目猩紅,全身抽搐,表情痛苦掙紮,十根手指深深摳入泥土裡,嘴中嗚咽了幾聲便徹底歸西。
蕭逸拔出飛刀,在楚修身上蹭了蹭,將飛刀插回皮套中,又把楚修身上翻了個遍。
有一百兩銀票和一些散碎的銀兩,還有一塊金鑲玉的腰牌,上麵刻著“楚”字。
他把腰間四個錢袋子都倒空,將空錢袋子和銀票揣進懷中,轉身對兩個差點快憋死的媳婦招了招手。
二女趕忙邁著細碎的腳步來到蕭逸身邊,嬌軀還是止不住地顫抖。
蕭逸指了指手中那塊金鑲玉的腰牌,“這個是墨州太守楚天傲家裡的信物?”
剛剛緩過神來的顧清瑤用力點頭。
蕭逸沉吟片刻,問道:“認識這個腰牌的人多嗎?”
顧清瑤再次點頭,“在墨州地界,隻要稍微有點見識的人都認識這腰牌。”
說完之後,顧清瑤似乎意識到有些不妥,趕忙搖頭,“我……我不是說你沒見識,我就是……”
已經有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蕭逸沒工夫跟顧清瑤掰扯這些細節。
想要振夫綱也不急於一時。
擺手打斷顧清瑤之後,指了指地上的散碎銀兩。
“這些差不多有十幾兩銀子。我現在出門一趟,如果我早上沒回來,你們就從這裡拿銀子交稅。”
顧清瑤一臉憂心忡忡的表情,雙眼無助地望著蕭逸。
蘇嬌嬌卻轉了轉靈動的眸子,秀眉緊蹙。
“可是你殺人了呀。如果官府……”
蕭逸卻訕笑道:“怎麼?怕我被抓走之後,你沒有下人使喚了?”
蘇嬌嬌翻了個白眼,恢複了傲嬌的樣子。
“哼,本小姐使喚你,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蕭逸一臉壞笑地抬起右手,在空中輕輕揮動了兩下。
“唉,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也不知道這一巴掌下去,大小姐會不會屁股疼?”
蘇嬌嬌頓時嬌軀一顫,下意識地用手擋住自己的渾圓挺翹。
“你你你……你彆亂來,否則,你會後悔的。”
沒心思跟蘇嬌嬌鬼扯,蕭逸將自己家裡殘破的牛車簡單修理了一下。
牛早就沒了,這破車好幾年都沒用過,希望能堅持到目的地。
將五具屍體全都搬上牛車,用乾草蓋好,兩匹馬在前麵拴好套繩,另外三匹馬拴在車尾。
顧清瑤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出聲提醒。
“楚修的身份特殊,他來這裡之前,肯定去過縣裡。就算你毀屍滅跡,這件事情也是瞞不住的。不如……逃走吧。”
“你怕死了?”蕭逸歪著腦袋問了一聲。
顧清瑤歎息著微微搖頭,“自從我家被滅門之後,我的心就已經死了。對我來說,死了也許是個解脫。當日我苦苦哀求你救我,不是因為我怕死,而是害怕連死都沒有尊嚴。”
“你是好人,今天的事情也是因我而起。這些銀子你都拿走,跟嬌嬌妹妹好好生活。這裡的事情,由我一個人擔著。”
蕭逸摩挲著下巴,深深看了顧清瑤一眼。
“你是認真的?”
顧清瑤沒有回答,低垂著腦袋,貝齒幾乎咬破紅唇。
猶豫片刻後,她深吸一口氣,白嫩的玉手輕輕拉住蕭逸。
“現在,我想做妻子該做的事情。然後你就帶著嬌嬌離開這裡,永遠不要回來。”
看著顧清瑤已經紅透的臉頰,蕭逸心中漣漪不斷。
這麼漂亮的女人,說自己不想,那是純牌瞎扯淡。
不過現在還真不是時候。
顧清瑤說的沒錯,這種世家公子的去向不可能沒人知道。
估摸著明天就會有人上門來詢問,甚至是直接來拿人。
但逃走也是不現實的。
就拿顧清瑤來說,剛到這裡三天就被楚修追上門來。
這說明楚家手眼通天,這墨州地界,想要逃出人家的法眼比登天還難。
如果逃走就說明心虛,罪名就坐實了。
即便逃得了一時,也絕對逃不了一世,還得整天過擔驚受怕的日子。
當務之急是馬上處理善後,這對於一個特工來說算是家常便飯。
他輕輕甩開顧清瑤。
“什麼時候要你,是老子說了算。你就老老實實在家呆著,有老子在,誰也動不了你們。”
話雖很糙,但顧清瑤原本慌亂的心卻莫名的安穩了許多。
“嗯嗯,妾身知道了。”
蕭逸對著站在旁邊生悶氣的蘇嬌嬌招了招手,“過來!”
“乾嘛?”
雖然滿臉寫著“不高興”,但她還是撅著嘴走過去。
沉吟片刻後,蕭逸盯著倆媳婦,“明天如果有人來查訪這件事情,你們必須口徑一致……”
三人串供之後,蕭逸趁著夜色,駕車趕往小莊村。
已至寅時,正是月黑風高,黎明破曉前最黑暗的時刻。
小莊村一片寂靜,偶爾有幾聲犬吠。
劉小川家的院子並沒有關門。
蕭逸將馬車停下,進了院子,看到屋裡燭光搖曳,人影閃動,不時傳出劃拳行令的聲音。
他單手推開房門。
劉小川從裡間探出頭來,“誰呀?”
醉眼惺忪的劉小川問了一聲,臉上表情瞬間變得無比驚悚。
“你……你是人是鬼?”
蕭逸飛起一腳。
劉小川“媽呀”一聲,“噔噔噔”倒退三步,將酒桌撞翻。
另外三人見狀也是愣在當場。
其中臉上有刀疤的漢子大喝道:“怕個球!剛才沒弄死他,現在正好斬草除根。”
劉小川有些驚魂未定,有人肯出頭,他自然是讚同的。
“蕭逸!你彆裝神弄鬼。今天就讓你領教刀疤哥的厲害。”
旁邊兩個同樣想法的家夥也慫恿道:“刀疤哥,弄死他。”
刀疤漢子將鋼刀抄在手中,墊步向前,揮刀劈下。
看動作,蕭逸便知道這家夥是個隻練了點莊稼把式的莽夫,出招之時,空門大開。
蕭逸微微側身避開刀鋒,緊接著便使出擒拿手反關節打法,右手如鐵鉗般扣住刀疤漢子手腕一擰。
骨骼碎裂聲傳出的同時,鋼刀落地。
“啊啊啊……”
刀疤漢子慘嚎聲未落下,蕭逸左掌已劈向其咽喉軟骨。
喉結粉碎的悶響中,刀疤漢子眼球暴突,嗚咽著癱軟下去。
他是四人中最生猛的,卻被蕭逸一招斃命。
而且到現在也不知道蕭逸究竟是人是鬼,劉小川和另外兩人嚇得當時褲襠傳出騷臭的味道。
劉小川癱坐在地,目光驚悚地看著蕭逸一腳踩在刀疤漢子的胸口,用力一腳將胸骨踩得凹陷下去。
刀疤漢子的屍體還在不停地抽搐,死狀怎是一個“慘”字了得?
月光透過窗紙映在蕭逸臉上,輪廓宛如索命的修羅。
被蕭逸染了血的軟底快靴踩在喉結時,劉小川終於想起求饒:“蕭爺爺饒命啊。”
劉小川甚至聽到自己喉結傳出細微的碎裂聲。
另外兩個家夥也“噗通”跪倒,小雞啄米般地磕頭。
“蕭爺爺饒命,隻要不殺我們,讓我們做什麼都行。”
蕭逸本就沒想現在殺光他們,否則殺死墨州太守公子的案子誰來扛?
剛才虐殺刀疤漢子是想立威。
跟這幾個潑皮講道理是徒勞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殺雞儆猴。
他大馬金刀地坐下,用手指了指身前的地麵。
三人哆哆嗦嗦地在蕭逸麵前跪成一排。
劉小川突然想起什麼,跪著爬到刀疤漢子屍體旁邊,從裡麵翻出一塊玉佩,雙手遞了過去。
“大哥,這是您的東西。其實今天的事兒,都是這個刀疤臉逼我們乾的,也是他把您給踹下去的。”
旁邊兩人也紛紛附和。
“對對對,就是刀疤臉逼我們的。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把我們當個屁給放了吧。我們以後隨時聽大哥調遣。”
蕭逸收回玉佩,從懷裡拿出楚修的金鑲玉的腰牌,在幾人麵前晃了晃。
“見過這麼好的東西嗎?”
蕭逸此舉也是為了試探,如果這三個家夥認識腰牌,此刻就是他們歸西之時。
但這幾個潑皮並沒見過大世麵,在他們眼中,這就是一塊能換銀子的好物件。
劉小川壯著膽子說道:“大哥,這一看就是個好東西,應該能值不少銀子。”
蕭逸滿意地點了下頭,起身出了房門。
三個潑皮弓著腰跟在後麵。
蕭逸抬手一指,“這裡有五匹戰馬,你們有路子賣掉嗎?”
三人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戰馬和普通的馱馬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無論是體型還是個頭,都有著天壤之彆。
這些不但是戰馬,而且還是品種優良的戰馬。
在大景王朝,戰馬屬於嚴格管製的。
不過還是有很多富貴人家喜歡從黑市購買,然後托關係把戰馬定性為馱馬。
大家心知肚明,官府上下都拿了好處,自然不去追究。
但普通老百姓家裡如果有戰馬,那就是重罪。
劉小川眼珠一轉,“路子……倒是有,但如果被抓到的話……”